第二章 方子雅的故事 -- 第三十二节
“老公。”
方子雅忽然拍了我的手一下。
“什么？”
“你说吃韭菜馅儿的会不会嘴里有味道呀？”方子雅有点犹豫的问道。
“啊？恩，不，不会吧。哈哈。”我干笑着安慰她道。
心中本只有涌动，现在方子雅的一句话，把并不坚固的堤，推到了。那种痛，现在让我相信人世间真有这种针刺的感觉。
“怎么了？不舒服吗？”方子雅见我脸色苍白，忙问道。
“没，忽然有点贫血，没什么，可能饿得太久了吧。”我低着头道，感觉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一定不能让她看见。
没多久，饺子端了上来。
我一大碗，方子雅小碗。
“我吃不完，给你几个吧。”方子雅看了看自己的碗道。
“又不多，这里的饺子都不大的，你先吃吧，吃不完的再给我。”我看了她一眼，唠叨着。
方子雅一听，一笑，喃喃道：“你不嫌我吃过的呀，有口水呀。”
“死丫头，我什么没吃过呀，尽瞎想。”我甩了她一眼。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吃过什么呀？”方子雅故意疑问道，说完挑了一个饺子喂进了嘴里。
晕死，被她玩味的没办法了，就这样看过去，她正坏坏的笑着。
好熟悉，这一笑，却让我发觉，其实她是比江美丽更加的像四娘，而至于哪一点像，我说不出来。只是仿佛回到了从前，四娘端坐在我对面，正坏坏的笑着，把半碗吃不下的东西，搅成浆糊状，逼我吃下去，一丁点儿也不许留。
我眯着眼睛，傻傻的看着她，就这样看着，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傻瓜。”方子雅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
啊，我这才惊醒过来。
“紧看什么呀，回去好好看个够。饺子都成一团儿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方子雅羞笑道。
也是，回去好好看，外面里面全看遍。
低头再看一眼碗中的饺子，却根本吃不下去。
“怎么还不吃呀？”方子雅又催道。
我低头夹起第一个饺子，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吃下去，泪水忽然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啪嗒滴了下来，正落在了饺子上。
我晕，怎么回事？这下可掉大了。
我偷偷一看方子雅，她刚好转过身去拿背后桌子上的卷纸。
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咬咬牙，一口把饺子含了下去。可进了口，我却尝不到有泪的味道。
想起了四娘，泪水就不自觉的滴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可以像四娘一样迁就对方什么吗？戒烟，我戒得了吗？戒酒，我又可以滴酒不沾吗？我以前做不到，而现在，我想我更加的做不到。如果你问我，我爱她吗？我可以抠心的告诉你，我爱，可是我为什么却不可以迁就她一点呢？哪怕那一点很小很小，我却根本做不到。
她是爱的那么不值得，走的又是那么的无奈。
我不敢抬头看方子雅，我怕她看出我的眼圈是红肿的，更怕她看出我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
一顿饭时间，我就这样低着头，吃下整整三十个饺子，想起她三十次容颜，心中也再次揭起三十次伤疤。
人生一世，可以出现无数段爱情，但只有一段爱情能让人笑的最开心，同样也哭的最伤心。我伤害了四娘，可现在我却要把这份情债，再一次的转移到方子雅身上，她是那么的真，那么的纯，那么的无辜。
我抬起了头，死死的看着她。
方子雅显然也已经发觉我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浅浅一笑，摆了摆手，回道：“没什么，辣椒溅眼睛里了。”
“你当我小孩子呀，说，怎么了？”方子雅跟着声音大了许多。
“我想她了。”
是的，我是直接说了出来。我也懂，当一个女人的面，说想另一个女人，是恋爱之大忌。
其实我对方子雅说这样的话，是抱着一部分侥幸心理的，我猜她应该不会太介意，而且我也确实不想骗她，我个性太直了，不喜欢隐隐藏藏的。
方子雅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才问道：“她？谁？你以前女朋友？”
这么久，我从没当她提过四娘这个人，她也从没问过我以前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方子雅好象忽然有点不自在，眉头皱了皱，回道：“我从没问过你以前的事情，我知道如果你想告诉我，就会主动说的，否则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我，我不想听你对我撒谎。”
我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可是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没逼你现在告诉我，但是，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想其他女人，还这么明显的想。我不是透明人。”方子雅有点火了。
我仔细的看着她，苦笑了一下，回道：“知道吗？她很爱吃这种饺子的，可我从不要她吃，因为我觉得吃了嘴里有味道。”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方子雅应该听懂了。
“饺子？那？”她不说话了。
你想怎么样？我心里暗暗念着。
“我们回家好不好？”方子雅忽然转了话题。
不是吧，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回家？
我没说什么，起身结了帐先出了门，方子雅紧跟在后面。
进一条小道，拐几个弯，就是我住的那栋小楼了。七年间，如果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这里的居住环境，我的词典里只能找到“阴森”。可以这么说吧，我在房间里从没享受过晴天，一年四季都是阴天，拉开唯一的窗户，隔三米外就是另一栋楼房，无数次我早上爬起来，看看窗外，却只能看见对面楼房的上一层。
不风湿，已经是万幸了。
“慢点，灯坏了。”我伸手去拉方子雅，却被她把手缩了回去。
搞什么呀你，我顿时有点失落。可也没强迫她，我知道女人是不能逼的，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在前，她在后，上了三楼，在楼梯拐弯处的一间房前，我停了下来。
“到了。”我边说边掏出钥匙开门。
进了屋，我随手开了灯，一片狼籍夹杂这一股像打过飞机后的味道。
“你先坐一下，我收拾一下先。”我挤出一点笑，顺手开了电脑，转身叠起了被子。
方子雅也不客气，在电脑边的椅子上放了包，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在启动进入界面的屏幕。
两床被子叠好，我扔到床里面去了，算是腾出个地方我自己可以坐。
“小雅，还在生气吗？”我转身看着她问道。
方子雅也不理我，这时电脑已经进入了，桌面设置的是《越狱》的海报，只不过里面的人全被我PS成了我和几个朋友而已。
我把身体侵了过去，双手从后面环过她的身体，握住了鼠标，边点开千千静音，边道：“怎么样？这个桌面还不错吧，你老公的PS技术可是数一数二的呀，挖哈哈。哎，你听这个歌，张学友的枕边月亮，我每次听得都想哭呀，哈哈，可是百度上下不到，我是专门从胖子手机上传过来的，不错吧。”我一直想掩饰着尴尬的气氛。
“够了。”方子雅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当时就愣住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环着她僵在了那里。
方子雅定在那里一会儿，一个起身，冲过我的双臂，直接跑进了厨房。
我这是个单间，房间里除了大门是个防盗门外，就在里角有一扇木门了。那是厨房，进去后在右面还有一扇木门，就是卫生间了。
方子雅进了厨房，直接转进了卫生间。
我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看屏幕，《枕边月亮》正唱到一半。
不要睁开眼睛望
天空沾满你的泪光
有心无心都一样
寂寞在每一个地方
仿佛就像记忆被锁上
不断重温你甜美模样
温柔情话夜夜在耳旁
当作你是我忱边月亮
现在我不希望一个人悲伤
春去秋来你陪我傍徨
现在我不希望听别人说谎
花开花落你陪我遣忘
所有你承诺的事我还舍不得放
把感情握在手上
想你的心跳得狂
因为怀抱里空荡荡
有梦无梦都一样
寂寞终究是对我不退让
我完全沉迷在里面了，不去想一会儿方子雅出来，我该怎么劝说她，需要吗？她还需要我怎么解释？我到现在都不后悔吃饭时我说的那句，我想她了。我真情流露的虽然有点不是时候，虽然不是场合，但是我当时确实按奈不住我对四娘的那份感情。再说了，她之前也说过不在乎我还对以前有回忆，她只要我知道我现在身边的人是谁就好了，可怎么才几天，就变卦了呢？
“哇——，哗——，啊——。”
忽然我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怎么回事？当即不敢多想，一个跃起，几步冲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