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子雅的故事 -- 第十三节
内心翻腾倒海，我却无法像她一样找个人去述说，男人，也许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要比女人脆弱的多。
而方子雅丝毫没注意我这边发生的变化，依旧独自讲着她的故事：“那晚，他告诉我，我们这个专业毕业的话，男生工作比女生难找一些，他想接着考研。我知道后，有点不舒服，如果他考研的话，我们之前做的对未来的计划，就都要改变，一起离开江城的愿望也会成为泡影，他想要我一个人先离开，等他毕业以后，再和我相聚，可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独自先过去的。我怕，我怕距离会扼杀我们的感情。”
一切都那么的似曾相识，谁说不怕距离的遥远，只怕心的距离？简直是放屁，距离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扼杀爱情的头号杀手。
“而且，我也害怕他和她会走的更近。”方子雅顿了顿，接着说：“也许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我通过朋友去打听，果然她也考研了。”
不用说了，肯定有奸情，我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得到。
“我和他吵架，威胁说要分手，可是他求我，说只是巧合，他们真的没有来往过。”方子雅说到这里很无奈的笑了笑，停了下来。
我这个时候已经让泪水干在了脸上，深吸一口气，道：“男人的话，有时候说的很幼稚，我们都知道是假的，可是女人却还是期望着奇迹会发生。”
“不错，我以为这次真的是我多虑了，所以就没再纠缠这件事。随后我毕业了，接着在玉兰油专柜做导购。其实我对这份工作根本满意，想想我上了四年大学，难道就做这个小小的导购吗？我只想快点先上班，好挣钱安稳下来，等他一毕业，我就和他一起去外地的。”
“你们本来打算要去哪里？”我问道。
“宁波，我姐姐和姐夫在那里工作，过去的话，有个照应，而且那里的发展环境要好一些。江城的大学太多了，每年工作的毕业生也很多，把工资压的很低。”
“可是你的家在江城，你终究要回来的呀。”
“是呀，在宁波挣几年钱，就回家结婚。而在江城，一是因为工资低，还有一个是我家里不知道我谈朋友了，我毕业以后每天都要住在家里，可我不想和他分开，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如果家里知道，会打死我的，我想的很远，做的也很辛苦。”方子雅解释道。
多么美好的愿望呀，可惜，经历过以后，就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
“你家是不是很缺钱？用的着这么委屈自己吗？哦，不要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你其实完全可以慢慢找一份好工作，先做着，等两年以后你朋友毕业了，你们再去宁波呀。他要读两年呀，你有的是时间找合适的工作，而且结婚的事情，男方应该是负主要责任的，你这么急着为结婚挣钱，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我不理解的问道。
方子雅一听，想了一下，半天才开口：“我家里虽然是工薪，但也不怎么差，他们不找我拿钱的。”
莫非，莫非是那个死男人吃软饭？我忽然想到这个，但是不应该呀，方子雅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男人呢？
“那你这么急着找工作做什么？大不了你也去考研呀。”我说。
“是他家里条件不太好，所以我要为以后多做些打算的。”
“他家里条件好不好，没什么呀，只要他上进，以后可以改变的嘛。”
“可是他读研，没有钱。我要挣钱给他生活费的，他家里只供得起他的学费。”方子雅说着。
“，他就不知道勤工俭学呀。就算挣不了多少钱，起码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呀。”我叫道。
“我也说过他的，可是他不想上班。”说到这里，方子雅低头又哭了起来。
这次哭的声音很小，只可以从她不断抽搐的肩膀可以判断出。我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本来想把餐厅纸递给她，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又缩了回来，我不想安慰她，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忽然想要她好好的哭一场，哭过以后，明天会更好。
“我，我毕业后，都，都没有买过新衣服了，我，我都没有乱，乱花钱了，可是他，还是嫌我，嫌我给他的钱不够用。”方子雅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老子心里忽然一痛，仿佛针扎一般。这种感觉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本以为今生不会再同情任何人，没想到我错了，人毕竟不是动物。
我一把扶过她，拍着她的肩，用手指帮她拭去满脸的泪水，喃喃道；“小雅乖，不哭了，他不懂得体谅你，和他分手是对的，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
“恩，恩。”方子雅使劲的点着头，任我的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拭着。
湿湿的泪水，仿佛怎么擦也擦不尽。真想把她揽入怀里。
“他们还，还乘我上班的，时候，在，在家里，睡，睡觉。他，他用我的钱，给，给她买衣服，买好用的化妆品。”方子雅边哭边说着，怎么劝都劝不住。
“够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人呢？你不要瞎想了，你难道捉奸在床了吗？也许他只是懒散一些，其他的都还好了。”我说道，此时手上已经全是她的泪水了，我掏出那包餐厅纸，抽了一张，继续给她擦着。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一点占便宜的念头了。
我话刚说完，她哭的更厉害了。
“我，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了。”方子雅此话一出，老衲立马愣住了。
什么？她在说什么？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感觉有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面。
方子雅抽搐着肩膀，接着说：“他，他和我说他借了，他同学的钱，给，给家里寄去，家里有急用。可是没，没有钱还，要我帮他还，一万块呀，我没有钱，他就骂我没用，他说我同学毕业，毕业了都拿高工资，我，我最没出息，就，就只能卖玉兰油，他还说，说那个借他，借他钱的同学，喜欢我，要我去和人家说，晚一，一点还钱，人家，就会答应的。”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语了。
后面呢？我要知道后面，那个畜生，要老子遇见他，非废了他不可。
我无语，伸手拿过她的包包，方子雅看了我的手一眼，她知道我想干什么，但终究没有拦我。我拉开了拉链，一眼又看见了那包苏菲，黑黑的，那么刺眼，旁边就是我的烟，我拿了出来，合上了拉链。
一支烟含上，点火。
烟进了身体，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活在阴影中，笑的苍白，哭的无奈，我想努力忘记所发生的一切，不再去理工大，不再吃任何糯米食物，不再做所有可以让我回忆起一丝快乐和痛苦的事情。而方子雅今晚的这次泣诉，却让我所做的事情，都成了泡影。她的模样，她的眼泪，我都仿佛身临其境。
“我扭不过他，就，就答应了。那天，那天他把人家叫去他的单身寝室，还要，要我去买了酒和菜，回来，吃到一，一半的时候，他，说他要上课，要走，走了，要我招呼，招呼他同学。我，我知道他是想，想走，走了以后，我求人家，晚，晚点还钱。”
我颤了一下，一截烟灰落掉，后面的事情，我差不多可以猜到。最好的结局是人家看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面子上，答应晚点还钱，不过这个可能性一般只会出现在肥皂剧中，而在现实生活里，几乎是零；最坏的结局是，那个人借着酒劲，强暴了她。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又是一个冷颤。
“他很好说话，我刚说出我的困境，他，他就答应了，说，他现在也不是很需要钱，什么，什么时候有就，就什么时候还。然后，然后他开始说他喜欢我，我，感觉我脸红，红了，他就看我，就抓我的手。”方子雅说着说着又开始大哭起来。
“都开始抓手了？那接着就是你挣扎，然后他眼红，把你按在了床上，你好面子，终究没有叫出来，让他给爽了一个够，是不是？”我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这个有什么？我怕什么？都什么时候，她都可以为了这个死B男人，陪人家睡觉了，还怕我说出来吗？我忽然有点鄙视她了，不知道为什么。
方子雅一愣，转头看着我，苦笑道：“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很脏吗？”
“不是吗？难道不是吗？你难道没有和他睡吗？”我也不怕了，当场叫了起来。
一下惊来不远处众人相望。
“第一次在亚贸遇见你，我只是觉得你很阳光，但是我知道，阳光从来都不属于我。没想到今天在群光，我们又见面了。其实你今天刚进东来顺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可是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在洗手间，那一刻再次看见你，我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你知道吗，你和以前的他很像，很阳光，很天真。我有很多话想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把心里的话和你说，奢望你可以像他以前一样安慰我，尽此而已。我知道我很下贱，可是我不需要你怜悯我，同情我。”方子雅一字一字的对着我说。
惭愧，真的很是惭愧。
我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可以残忍到需要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她信任我，只想找个人泣诉一下心里的痛而已，我为什么要这么厌恶她？难道我比她要纯洁吗？
“我拒绝了他，他确实也按住了我，可我叫过，我挣扎过，我哭我咬，我试过保护我自己，不让他伤害我。但有用吗？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那钱是我朋友找他借来给，给她打胎和生活用的。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在学校每个人都看见他们成双入对，都以为他们是情侣，而我，只是他暂时的提款机。”方子雅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可这次却没有一丝惆怅。
“我听着听着，眼前就黑了。等我醒来时，他爬在我的身上，我们什么也没穿，我知道我们做了。我没有推开他，他压着我，亲着我眼角的泪。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他看见了这一切，骂我下贱，他只要我和他说晚还钱，没要我卖。接着他走了，我一动不动，他跟着爬了起来，也走了。”
方子雅说完以后，整个人好像傻了一般，眼神呆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