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第八章 留恋于世
第八章留恋于世
“让开!!!”
塞纳斯汀骑马,撞开了学者,一把将吉尔菲娜夺上马。
这是多么浪漫的场景啊!驾着高大白马的王子来迎娶穿着红色婚纱的公主。
“塞纳斯汀,你来接我了?”
“嗯,我来接你了,吉尔菲娜。”
“我等了你好久啊,慢长的黑夜,无数的人都拿着武器想要杀死我。”
“那些都已经过了去,吉尔菲娜,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我好害怕,塞纳斯汀,我真的好害怕。”
“吉尔菲娜,有我在身边呢。”
“……塞纳斯汀。”
“怎么了,吉尔菲娜?”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身边好吗?”
“这还要我回答吗?”
轻轻的在吉尔菲娜那冰冷的唇上留下微热的吻痕。
“我好想睡啊,塞纳斯汀,把你的手给我,我想握着入梦。”
握起她那纤弱的小手,体温已经开始从吉尔菲娜的身上退去。
“塞纳斯汀,你在哭吗?我不是说过,我希望你笑着活下去,笑一笑吧。对,就是这样,吾所爱啊。”
吉尔菲娜的笑着哭与塞纳斯汀的哭着笑。
吉尔菲娜在塞纳斯汀的怀里入睡去。只剩灵魂被留在班尼迪克之石上。
灵魂是什么,也许是记忆的聚合体而已,只是对这个世界的记忆,有了记忆,大概就有了“我”的存在吧?那么“我”的存在只是一段无法用手捉住的记忆虚像吗?不!“我”的存在,决不只是记忆而已,“我”的存在是因为记忆之外的“留恋”。“留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我喜欢的一切一切,所以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前往别的世界去。灵魂只是他人见到看见“我”的“留恋”而已。所以啊,“我”依然“残留”于世,化为人的灵魂,附身在肉身上活着。
为什么还留念在这世界上?只是为了醒来时看见某个人一如既往的笑容吧。
拉开晨光的窗帘,阳光洒在舒服的白色被褥,被热烘烘的吻亲在脸颊上,继续装睡,希望他用她喜欢的声音呼唤自己:
“吉尔菲娜,吉尔菲娜,起床罗,今天不是要上我的马术课吗?”
“我早就会骑马了。”
“哦?昨天好像有谁骑马输给了我哦!还要我一大早就练她骑马呢?”
“再让我多睡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了。”
“真拿你没办法,再不起来我可就去告诉国王和国后了。”
“哼!塞纳斯汀就喜欢告状……等一下,父王和母后……不是已经被瓦西特军杀死了吗?”
乎然坐起,房间最没有任何一个人在。
“塞纳斯汀!?塞纳斯汀!!???”
没人回答,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吉尔菲娜自己一个人,而已。
飞快的从床上下来,冲出门去,却马上被火海包围。
“塞纳斯汀!凯塞琳姐姐!艾芳!父王!母后!大家都在哪啊!?”
想擦去流下的泪,却发现自己已经穿戴起了黑色的凯甲,如血液干滴后的黑色。
是的,她,已经死了,只因为一个召唤术而还魂于现世上,现在她所亲密的人,已经死了,已经失踪了,已经背叛了。
为什么?如果不回应那召唤术,就可以这样沉睡下去啊。为什么要回到这样残酷的现实中来?
熟悉笑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阿尔多曼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自己的风界魔法是否能够穿透那抗魔咒纹的防御。远距离射出魔法箭会被发现或躲避或被防住的可能,咬紧牙关,只有向着她没有保护的头部近距离发射了!慢慢的挪着步子,绕到她的身后。
“千万别动啊,让我射穿你的脑袋再死一次吧!”
阿尔多曼舔着下唇自语着瞄准了不动的吉尔菲娜。仔细观察,发现穿着黑色凯甲的小小肩膀在抽动。是在哭吗?怎么可能!她可是恶魔啊!
恶魔就不能哭吗?
抽动越来越大,最后发声音来。阿尔多曼是对的,她,的确没有哭,而是笑着。笑着很干涩,渗杂着自嘲的声音,却听起来比哭再令人伤心。然后抬起头来,仰望被映红的夜空大声暴笑声起来。
然后,
吉尔菲娜,
挥起了手里的剑,
插入自己的喉咙里。
顿时,赤血四溢,狂笑声戛然而止。
被这突出其来的情景惊得不知所措的阿尔多曼,甚至连箭都忘记射出。
一般来说是人类的话,受了这样的伤应该离坟墓不远了。可是吉尔菲娜却只是摇晃了两下,自己,把剑,慢慢的从自己的喉咙里抽出来,摔于地下,剑在地上跳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从伤口流出的血像蒸发了一样慢慢消失,连同伤口一起愈合如初。
抬起手,扶摸着已经自动治愈好的脖子,光滑而富有活力。
应该死去的,应该倒下的,应该消失的。
可是,却还存在。
身为由已死之身加载灵魂而来的召唤之物,已经不再会死亡。现在的吉尔菲娜单单只是依靠着那个召唤她来的男人魔力存在于世上,只要魔力还流向她的体内,吉尔菲娜就不会死,也就是说吉尔菲娜自己选择死亡的权力也没有。
连手持的黑钢剑上“獠牙”,都在为她吸取生命转化为魔力供给,让她有一种近似于饥饿时吃到美味大餐的快感。而“力量”也因为被再次启动与鲜血双重刺激下,开始活跃化。
似乎,吉尔菲娜又将陷入“那个时候”的情景时,她的“留恋”,让她将混乱的自我压制。由喉咙处的剑伤传来痛处阵阵传来,把她接回到残酷的事实中,使“力量”的再次暴走停顿了下来。
她在那个时候,是什么“留恋”超越了那种“快感”呢?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幻觉也好,是梦也好,那就是使吉尔菲娜回应魔术的召唤,“留恋于世”的东西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过神来的阿尔多曼问向这个神秘人物,虽与他所见过的“血腥公主”有几分样似,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却不一样。还有,她的行为很怪异,竞拿起剑自残。不过,阿尔多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个女人绝非人类。
如果真是那“血腥公主”的亡灵的话,阿尔多曼自认为没有胜算。可是拼了命也要阻止她,就算托延一点时间也好,让埃克纳运离这个地方。
那么得到的回答是!?
“我是…爱瑟拉斯第二公主:吉尔菲娜•弗雷德克•伯特,同时也是杀人无数的‘血腥公主’!”
吉尔菲娜如实回答,她已经不再想逃避这个现实了。
空气更加紧张起来。急速呼吸一瞬间,阿尔多曼注入魔力的三重利箭射向吉尔菲娜。
在吉尔菲娜看来,那速度极快的飞箭慢得如同飘落的树叶一样缓慢。可是吉尔菲娜并没有射避的意思,而是看着夺命的利箭直直的飞向自己,稍微想起一下箭穿过脑袋的场景。箭轻易的过皮肤,强劲的力道把颅骨撞开,里面没有保护的大脑组织任钢制箭头在里面翻滚、搅动,然后箭再次穿过颅骨与皮肤,顺便把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血、碎骨和皮肤带出来,洒在地上如同粉红色的豆渣一样。
光是这样的想像就足已让普通人躲避不及。
吉尔菲娜,望着飞向自己的风箭,感受这恐怖,就算她是召唤物,不会死去,不过,一定会相当的痛吧。
可是,阿尔多曼想要一击定胜负的箭却失去准头,擦过吉尔菲娜漂亮的脸庞,仅仅只是划开了道浅口而已。
这么近的距离,岂有射不中之理?
答案是:阿尔多曼根本没想要射中!
也许是个性使然,也许是属于人类道德所限,阿尔多曼面对无还手意思的女性怎么也痛下不了杀手。明明知道对方是那个可怕的“血腥公主”啊。
可是…
咬着牙,再次拉满弦,注入炎界魔力。
“炎界•飞炎箭”
火焰像蛇缠绕在金属长箭上。
可是他瞄准的目标——世界上最残暴的恶魔“血腥公主”,现在确如一幅图样,一动不动,像是准备接受阿尔多曼所有的攻击般。
牙齿咬得崩崩直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自己不敢射出弓箭,而是吉尔菲娜那张脸。
一张接受愿意一切对她罪恶惩罚的脸。
这让阿尔多曼感到自己如同是个恶人一样。急速的呼吸一口后,阿尔多曼将弓箭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盛怒逼近吉尔菲娜。
这样的逼近却让吉尔菲娜感到一丝害怕。
“用一幅‘图柏拉尼’的表情,你以为你才是受害者吗?你以为接受惩罚就可以了事了吗?你以为所有的罪可以这样轻易的免去吗?你以为被你杀死的人们就会因此复活吗?没有!永远别想!你永远都别想!!!
(图柏拉尼,狂热信善者。相信人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善者,而恶象只是人们心中的迷惑,所以他向人们说:‘如果你们生别人气的话,就向我身上发泄好了,我承接进化你们的恶。’,于是人们有意无意的就把他当成出气桶或是游戏对像一样。被人打倒在大街上的图柏拉尼依然一幅相信人们的善良而死去。后来的人人们把将‘图柏拉尼’划规为:自我陶醉,自我满足的代名词)
被阿尔多曼如何一说,吉尔菲娜一时说不出话来。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自私的以为只要接受惩罚,接受痛苦自己就能得到原谅。却从来没想过,因为她而被改变了的人们和他们的生活。接受“力量”的代价是巨大的,而吉尔菲娜远远还没有想到将这巨债还清的方法。
“那么,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没有可以向你偿还的东西了,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属于自己,我要怎么才能让爱瑟拉斯的人们绽放笑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面对近乎要哭出来的吉尔菲娜,阿尔多曼却没有丝毫同情心。
“偿还的东西不是还有一个吗?”
“……还有一个?”
“凯塞琳••弗雷德克•伯特女王的性命!”
“凯塞琳姐姐?”
“爱瑟拉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第一是你这个恶魔。第二就是女王。”
比起吉尔菲娜来,现在的阿尔多曼再像是恶魔,说着恶魔的话语,引诱着吉尔菲娜步向手刃亲人的道路。
在阿尔多曼看来,这两个人的确是使自己的生活变得糟糕的原凶,一个直接的,一个是间接的,阿尔多曼以前无数次的诅咒着这两个人。没想到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给予一个寻求救赎的恶魔一个方向,让他能看到“爱瑟拉斯最恨”的两个女人自相残杀。如果在旁人来看,会认为阿尔多曼是个无耻之人,而,如果你的阿尔多曼的话,也许会因此而放声大笑。
有多少人能理解他人的心情呢?也许只有当自己失去亲人和未来后,才会知道阿尔多曼的想法吧?
埃克纳并没有遵循着阿尔多曼的指令去邻村去通知的起义军,而是将任务交给了别人,自己带领着几个人来到火场灭火,也希望能够帮到阿尔多曼。
几位魔法师召唤来水界魔法,熄灭大火。其它人拿着沙子与毯子奋力赴灭余火。
在渐消的点火与青烟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来。
“阿尔多曼,是阿尔多曼!”
听到这个名字,埃克纳马上丢下了手中的沙桶飞奔过去。一下子将阿尔多曼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阿尔多曼,太好了,太好了,身上没有一点事,真是太好了?”
“喂,等,放我下来,埃克纳,别说得我像去地狱巡游遍似乎,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了。”
听从阿尔多曼的要求,放下了阿尔多曼,擦了擦似乎是被烟熏红的眼眶。
“对了,阿尔多曼,那个女人…倒底是谁啊?”
埃克纳一问,带出其它同伴的心声。
“是啊,到底是谁呢?”
“难到不是那个‘血腥公主’——吉尔菲娜吗?”
“也许只是她这样自称用来吓怕胆小的瓦西特士兵的,也许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而已。”
“那她现在人呢?”
“…已经走了啊。”
如果以她的剑技加入我方的话,想必我方实力定能提升不少。有人这么说。
阿尔多曼望了望他,然后摇着头,缓缓的说。
“不行啊,我可不想与那个恶魔为伍,甚至连面也不想见到,就饶了我吧。”
听上去像个不高明的笑话,可以细心一想,却觉得阿尔多曼的话里隐藏着某种令人胆寒的东西。
阿尔多曼自问,刚才那样做对吗?教唆他人弑亲,如果是阿尔多曼自己碰到了这样的人,一定先不由分说的给一拳后再听理由。可是自己确是自己信条主义的现行犯。
哼!有什么好想的,如果那个女的不是“血腥公主”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回家了。如果真的是爱瑟拉斯第二公主的话,让那两个女人自相残杀有什么不好?爱瑟拉斯沦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两个母狗的错,互杀得能多惨就多惨得好。
比起刚才,现在阿尔多曼的心境更应该被称之为“恶魔”。
“对了,阿尔多曼,起义的事已经准备就绪了!”
“很好,那么就等着‘那件事’发生吧!”
“可是,我有点担心‘那件事’会不会成功啊。”
“别担心。”阿尔多曼露出了自信而不多见的面容道:“暗杀者可是美人哦!”
埃克纳与众人不解的互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