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第九章 暗杀者
第九章 暗杀者
是夜，爱瑟拉斯都城——泽拉福诺。盛大的酒会灯华盖过天上的繁星，仿若变成了月上之城。（传说中，月亮上的城市，那里的城堡是用通明透亮的水晶作成，闪烁的光芒将整个月亮照亮，连被黑夜侵袭之地也可以看到它的光彩。）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被波波酒阉制的烤鹿肉，混合着蜂密与樱果的点心，珍藏一百二十年以上的美酒，乐队乐师们演奏着乐曲，穿着华丽的瓦西特贵妇人三五成群的与年轻的男爵们不时发出愉悦大笑。
如同新陆节（新陆节：阿弗里多安世界每年有十三个月份，前十二个月份每月有三十天，但第十三个月份只有十三天，传说阿狄亚姆与阿维娜所乘坐的船在阿维狄姆神的引导下经过五天的航行，终于来到了阿弗里多安新大陆，下船之后，阿狄亚姆与伊唯娜与同伴们庆祝了七天七夜，于是新陆节就是第十三个月份的这五加七天的十三天。阿弗里多安的人们每到这个月时，总会停下手中事，为节日准备五天时间，然后狂欢七天七夜的时间，所以第十三月又称新陆月。）一样的气氛，使爱瑟拉斯卫兵禁不住咽口水。如此华丽的宴会真不知道是多少穷苦的爱瑟拉斯一生都无法想像的，而凯塞琳女王与瓦西特人更是使这幻影离他们越来越远，推向地狱的深渊。
凯塞琳女王独自一人坐在皇座上，早过三十岁而比吉尔菲娜有过之的美貌，火红的嘴唇与水蓝的双瞳，再加上华丽的服饰裹着的魔鬼曲线，使她的在每一个人眼睛里印上不能忘却印象。而这样漂亮的女王殿下现在却面无表情的看着欢笑的人群。瓦西特贵族没人会来搭理这个“傀儡女王”，而年轻有志的爱瑟拉斯贵族早就愤愤离开，剩下的只是在会场猎绝或是找个晚上欢快的对象而已。
“唉呀呀，凯塞琳女王面对这样欢快的宴会竟然摆出这样的表情呀！”
寻声望去，穿着由金色、白色组合华服的肉球缓缓的飘过来，谢顶已久的头上拥挤摆着五官，像小孩子玩耍的脸谱拼图游戏。端着满满一杯酒走到凯塞琳女王面前。整个宴会就是为此人举办的，贝吉里斯坦•鲁伯特的二儿子普拉里斯•鲁伯特。
现年三十二岁的普拉里斯因青年时期渔色过渡而在正值壮年时期就程现出衰老迹象。贝吉里斯坦以及其它的王子们也纷纷想把这个“肉球”形式的人物排除，于是把他打发到爱瑟拉斯担当个代理提督的闲职，而反应迟钝的普拉里斯竟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而且要求爱瑟拉斯举行圣大的欢迎宴会。一般来说举不举行，或如何举行欢迎方案是迎接方的事件，而普拉里斯却不将理会，只顾如何高兴如何来的方式，亲自操刀排定奢华的场面，并有着艺术家的作品展览的错觉。
“唉呀呀，美丽的凯塞琳女王啊，这真是华丽盛大的欢迎宴啊。”
“这都是有您的存在，宴会才会如此金碧升辉呀~！”
“呀哈哈哈哈哈，这倒是没错！”
不知用何种词语修辞的怪笑从他大而肥厚的嘴里传出。
“父亲没来看我安排宴会真是可惜啊，因为他要平定小小叛乱。”
“真是遗憾啊，贝吉里斯坦国王平日对爱瑟拉斯贡献颇多，而且对我也爱戴有佳，他不能来到我总感到一丝寂寞呀~！”
“不用担心”。
普拉里斯那婴儿肥的手掌，伸向凯塞琳的纤手，贪婪的抚摸起来。并凑到凯塞琳的耳朵，轻声说道：
“今夜，我来陪你~！”
两二个都露出了笑容，却各不相同。
宫庭乐队的乐手们，尽心尽力的演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不管对方是贵族或是平民还是敌人，只想用音乐感化，想用音乐将人们连在一起。大概这就是他们的“信念”吧。
可是，听着的人们反应确不是他们所想，贵妇与青年们谈笑风声，只是当音乐为背景和调节气氛的东西而已。可是，在一个瞬间，因为贵族们的声音一同停止时，音乐声变得很大，将乐手自己吓到时他们才停下来，由好奇所至，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人群隙中窥视着变化的原因。一个年轻的乐手毫无自觉的发出惊叹：
“真是太美了呀~！”
身穿黑色铠甲的少女缓步在会场中，虽是铠甲，却像着精心设计的晚礼服，与宴会的气氛亲和。黑发、赤眼、白晰、美丽，一下子成了在场人们的焦点。
她，吸走了会场内的声音。
她，吸走了金碧辉煌的灯光。
她，吸走了人们的视线。
全为她一人所有，嫉妒、称赞、疑惑投向着慢步的吉尔菲娜。
“她是谁家的骑士呀？”
“骑士，不可能！这样的美人大概是哪家的千金吧？”
“穿着全黑的铠甲，而且还在佩剑入厅，肯定是哪个豪门所养的骑士吧！”
“虽穿着铠甲，但却比白礼服还好看。看样子，今晚要打倒众多蠢男们才能与她同舞一曲了。”
“等一下，蠢男‘们’是指谁？”
“还有别人吗？”
吉尔菲娜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出现而使会场内发生了小骚动，而是自顾自的径直走向她的目标——姐姐凯塞琳。吉尔菲娜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华丽宴会，她的十六岁生日就是在华丽的舞会中被家人们以及塞纳斯汀伴着快乐度过的。可看到这些大口吃肉，穿戴奢侈的贵妇男爵们，再想到饿死在街旁无人收尸的人们时，而联想到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时吉尔菲娜感到愤怒至极，直冲向灯火辉煌的皇宫。
可是，当吉尔菲娜踏入她所熟悉之地时，却变得冷静下来。
真是奇妙啊，刚才的热血像被冰冻般，现在不知跑到哪去了。想要愤怒时却难以找到血气，难到父皇在世时，教导的“万事以民生为本，尽可能为人民着想，才能长治久安。”的训语，姐姐忘了吗？您不是在姐父去事后这样对我说“想要拯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如果在能救大多数人的方法与能救自己的所识的少数人的方法面前，我也许会选择前者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姐姐会成为万人憎恶之所集，为敌国暴略之鹰犬。这难到是能拯救大多数人的方法吗？
那个自称阿尔多曼的男人如是对吉尔菲娜说：
“两天之后的晚上，泽拉福诺会有一场欢迎瓦西特使节的宴会，到那个时候凯塞琳也会出席，我们也准备在那个时候开始行动，推翻瓦西特建立的万恶统治。杀死那个傀儡女王与特使，就是信号。如果你真想为爱瑟拉斯的人民赎罪的话，那就不是站在这被我射穿，而是做你能做到的事情，对，除了杀戮与破坏你还会什么？”
话说的最后，带着阿尔多曼的讥讽，吉尔菲娜也无从反驳。纵观吉尔菲娜生前所事，严格来说其实她对爱瑟拉斯只是一个后补女王的位置而已，姐姐凯塞琳从小培养，展观了良好的处理国政的能力被认为下一界女王，而艾芳也可以为了国家而被“卖”到他国做为政治筹码。吉尔菲娜却是在父皇和母后的关爱下与塞纳斯汀无悠无虑的快乐长大。想为爱瑟拉斯做出贡献，却在克利福德堡攻防战中临阵逃回泽拉福诺。想要使用“力量”来反击瓦西特军，却反被“力量”控制而杀戮无数。是的，“城堡里长大的公主”一词来形容吉尔菲娜很确切。
现在，也许有一件是是她可以完成的，就在她眼前，为国家这个被美丽词语修措的意识形态，亲手杀死与她朝夕相处爱护她十七年的亲姐姐。吉尔菲娜不是圣人，也不是英雄，她也会犹豫、害怕、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所作正确与否。
想到这里，吉尔菲娜已经停在了皇座面前。
“哪里来的无理之人，面对我，普拉里斯•鲁伯特，瓦西特的第二皇子也不下跪，今晚可得好好调整你一下！”
普拉里斯用那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吉尔菲娜良久，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在后宫的里给今晚的不迅之客安排那一个床位了。
可是，普拉里斯也必须能留着性命回去才行。
没有理会凯塞琳身旁的肉球的怪叫，而是用红色的眼睛直视的着凯塞琳，充满着愤怒、感欢与责难。而凯塞琳也与吉尔菲娜双眼对视，半张着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发现了这个黑发赤眼的女子，正是自己三年前失去的妹妹吗？
“你是谁？今晚的宴会中没有你的座位，请快回去吧。”
查觉到异样的凯塞琳，话语中更深层的意义吉尔菲娜却未发觉。
“今晚的宴会的确没有我的位子，但我却有我的舞台…”
“……”
“我是来杀您的，凯塞琳姐姐！”
话说之后，呼吸在瞬间停止。观察力迟钝的普拉里斯也能理解，大声呼吸起来：
“来人呀，有刺…”
没有吐出后一个字，宴会厅的主灯突然熄灭，在人眼由亮光转由昏暗的片刻，三道闪光却直飞向皇座所在。
人眼只能说基本捕捉到闪光，但等眼睛把这个闪光的信号传递给大脑“这是一道闪光”时，这流星般的光芒就已经消失了。所以，普通人类的话，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可是，两道闪光确被两道黑影阻挡，转瞬在空中化为明亮的圆盘落于地上。
当人们眼睛适应了昏暗，渐渐看清楚眼前景象时，开始陷入无限的惊恐中。
持剑的黑发少女，横剑于凯塞琳女王跟前，像在保护女王的骑士，掉落于地上的圆盘，清晰的映出匕首的形像。而她们的身后直挺挺躺着肥厚尸体，面目扭曲的头上插着一柄利刃，身下尚存余温的浓血已经湿润了一大片昂贵地毯。
从小到大，丰衣足食的贵族们见到如此情景，不由的惊恐大叫，并且像无头蝇般四窜逃开。
吉尔菲娜瞪着大大的红眼四处搜寻着逃跑的人群，很明显，刚才射过来的匕首目标除了普拉里斯外，另一个就是她身后的凯塞琳姐姐，在这个存在着另一个“暗杀者”。吉尔菲娜本身没有在阻击范围内，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保护着原本想要杀掉的姐姐。
突然，又是三道闪光从右侧面袭来。吉尔菲娜眼疾手快，迅速挥剑将暗剑击落。可她没想到，那只是佯攻，一道黑影极速从左侧袭来，黑暗中能清楚的看到，那娇小的身材后拖伐着与其不相称的长剑，可想而知，如果没有防护,暗杀者一次横斩便能将凯塞琳一分为二。凭借“力量”给予了吉尔菲娜非凡的力气、速度、敏捷性再加上天生优秀的动态视觉观察力以及反应力，使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义的吉尔菲娜回身用剑挡开了暗杀者的横斩直击。并没有完，凭借着暗杀者柔性极佳的身体与剑与剑碰撞所产生的反弹力，使被挡格开来的长剑同样不可思义的从反方向逆袭，并同时注入“力界•重击”的魔法加强。
旁人看来，这是完美的剑术：当从左边砍过去被挡住时，便迅速转身从对方没有防备的右边斩去，并且使出最强一击。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剑术由这位显然受过严格训练的暗杀者来使用，无疑是最致命的。
可是，她面对的是最强的“力量”使用者——吉尔菲娜呀~！
随着“力量”与其繁衍出的“力界”魔法碰撞产生的冲击波与金属碰撞声，吹飞周边的桌椅后，持着黑剑与断剑的对立者互望着对方的眼睛，深色的血红与天空的湛蓝都在昏暗中闪烁着光彩。
黑衣暗杀者向一跃，双方拉开距离。吉尔菲娜回复了站姿，借着月光这才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娇小身材的对手，灰色巾蒙面只露出坚毅的蓝瞳，为方便行动而穿着黑束衣将其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无疑，开始发育的女孩第二性征让吉尔菲娜明白，原来自己面对的也是位少女啊。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在变得死一般寂静，散乱在地上的佳肴与金属式的血腥味窜入。从庭院中洒进的月色，将厅内的一半都映成如死人脸般的苍白色，另一半没有被照曜之地，就如吉尔菲娜般的深隧黑暗。暗杀者沐浴在月之光下，吉尔菲娜却置于地狱般的黑色当中。
暗杀少从身后将刻着咒纹的短剑拔出，离鞘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于室内。
看样子，这位暗杀者并无就此停手或逃走的打算。一般来说，如果初次或第二击暗杀失败，那么“暗杀”一词就已经失去意义了。第一击不中，第二击失败的后果是暗杀目标加强警戒或逃走，那么最初的一击就是决定暗杀成败的关键。现在来看，眼前的这位少女的暗杀任务已经失败了，但是披上弑皇重罪的暗杀者本身却没有逃跑，而是拿出剑来准备再次袭击凯塞琳。
吉尔菲娜心想，也许是“死士”，这种不管任何代价也要完成任务想法而训练出来的战士。当然不会因为一两次斩击失败而退缩，如同字面上的“一命换一命”的意思一样，她会在确认对方已经死后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暗杀者，以这种不惜牺牲性命所展现出某种程度的强大力量。
吉尔菲娜的剑锋指向暗杀少女：“你倒底是什么人？”
暗杀少女无言的摆开姿势来，这就是她的回答吧。
被光照曜的黑剑散发着神秘紫色光泽，影没于黑暗中只有眼睛映射出红色的杀意。
瞬间，看似两人几乎同时像消失在黑暗中，两个人都以高速的行动挥舞着手中的杀人利器，相互的将杀意化为剑与剑的火花，在黑暗中美丽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按理来说，拥有“力量”之石的吉尔菲娜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打倒人类，可是为什么确无法迅速获胜呢？
因为，吉尔菲娜在压抑，压抑着“力量”的燥动。“力量”的狂暴与破坏无时无刻的不在诱惑着吉尔菲娜，想再次让吉尔菲娜品尝到那无法自拔混乱的快感，血腥味与暗杀者的互博已经使吉尔菲娜心跳加速，兴奋的血液在体内奔窜不止。很奇妙，既要抑制住欲望，却又像是在享受着的表情，脸颊绯红。
最终，金属“交响曲”最后一声扬起，暗杀者的残缺短剑被吉尔菲娜挑落于远处。暗夜宴会场中，吉尔菲娜被月光所照曜，黑色的凯甲被映得苍白，光滑的黑剑沿入暗处，架于暗杀者纤细胫部之上。
胜负已经分，以人类的身分是打不倒恶魔的，暗杀者再一次应证了这一说法。
两人的双眼再次互相凝视，暗杀少女湛蓝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神情，很像吉尔菲娜记忆中的一个人——三年前的凯塞琳姐姐，这不由得想要看看面纱下的脸到底是怎么样的坚毅表情。
当吉尔菲用手摘下黑纱时，吉尔菲娜的眼睛在黑夜中清晰的映上她另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轮廓，不由自觉的发出小小尖叫：
“艾……”
未等吉尔菲娜说出口，暗杀少女看准了这个惊讶的瞬间，将藏于袖筒的匕首在极近距离内插入吉尔菲娜的心脏。
“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的！”
少女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与吉尔菲娜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一样，更加确定了这位暗杀少女就是“她”！
“……芳”
吉尔菲娜应声倒地，血液随即无声的流淌开来。
半响，四周只剩下微弱的吸呼声。
少女转过身，踏着吉尔菲娜还流出的温热血迹，从阴影处无声的走出，再次沐浴于月光之下，家族特征似的金色长发，瀑布般垂下，海与天颜色的双瞳闪烁着常人没有的坚毅。与三年前相比，不止是身材与象貌变化，但，这的的确确是爱瑟拉斯国王凯塞琳的亲妹妹，爱瑟拉斯与瓦西特战争的导火索——艾芳•弗雷德克•伯特！
染血的匕首指向前方，没有逃走的凯塞琳女王。
“好久不见啊，凯塞琳姐姐！”
“嗯，你长高了呢，艾芳。”
凯塞琳仿佛在用一种早已经预期的口吻微笑回答着，却没有被艾芳看见。
感欢的重聚，没有欢快的气氛，没有热情的拥抱，隔着血与钢互望着。
“这一切，都是姐姐你安排的吧！？”
不是在确认，而是只想从姐姐口中亲口承认。
“不，我并没有安排什么，刚才那个人也是准备来杀我的。”
“不对！不对！不对！我不是问的这个！！！”
艾芳极为暴燥的吼起来，即算前额的金发有些散乱，这幅《少女愤怒》的画景依然唯美。
“我不是问的这个，凯塞琳姐姐，我是在问，起义军的背后支持者，将我送至扎姆德老师那学习并训练成暗杀者，以及…”
艾芳的声音变得微弱颤抖，但深呼吸一口后以带着觉悟的表情，清清楚楚的说出：
“以及这场暗杀，都是你安排的吧！？凯塞琳姐姐！！”
“…是的。”
这个回答让艾芳几近崩溃，凯塞琳、艾芳和吉尔菲娜之间发过誓三人之间绝无谎言，艾芳认为这次也是一样。可是这样的回答，艾芳却希望这是谎言，因为这就可以带着“大义灭情”的情感完成暗杀了。
“真希望，你是在骗我就好了！”
低下头，只吐出没有搀杂任何感情的无机质语句。不，也许混合着愤怒、自责、无奈、伤心的气体，发生化学反应才使艾芳有种无力感，无法表现出任何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