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伊斯坦之荣光 -- 第七章 银色的溪流

有一块名为阿拉尼亚的大陆。

大陆上生活着高山矮人与丘陵矮人两大矮人部族。

高山矮人居住在雄峻的深山，在大山内部修建四通八达、庞大复杂的地下宫殿。丘陵矮人居住在丘陵平原地带，在矮矮的山丘里筑造自己的洞穴王国。

作为天性乐观的种族，矮人喜欢亲近大地与土壤，麦酒更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品。节庆时日，矮人更是彻夜狂欢，不醉无归。

由于并不擅长酿制酒品，矮人只能通过与人类的贸易来满足自己的嗜好。通常，矮人用自己锻造的坚固兵甲与精美饰品与人类交换美味香醇的麦酒，而人类王国莱因凭借其发达的商业贸易体系与矮人族建立了长期稳固的贸易伙伴关系，并把矮人族的制品转手兜售给另外两个人类王国——伊斯坦和索兰尼亚，从中大获其利。

原本相处融洽，关系友善的高山矮人与丘陵矮人，却因数百年前的一件事情，相互交恶并断绝了往来。

洛基山脉的秘银矿脉，从高山矮人居住的崇山峻岭一直延伸到丘陵矮人居住的低谷河流。两个部族为秘银矿脉的归属争执不休，并最终爆发了一场战争。战争以高山矮人的胜利告终，他们赶走丘陵矮人，独占了洛基山脉的秘银矿藏。

但是，胜利者并没有品尝到巨大财富的喜悦，居住在洛基山的高山矮人族突然神秘地从世间消失了。惊恐的矮人们认定洛基山是被诅咒的不详之地，从此再也没有矮人在洛基山附近定居生活。

阿拉尼亚历1224年，一个年轻的矮人重新来到了这座令同族讳莫如深的大山，与他同行的还有三个精灵与一个半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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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地下宫殿的入口到底在哪里呀？”克莉丝赌气地抱怨着。

“我也不清楚确切的位置。根据祖父的说法，地下宫殿四通八达，有很多个出入口。但出于安全的考虑，它们通常都建在有良好的天然屏障的地方，有些入口还被施以魔法，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巴林一边说着，一边扶正歪斜的头盔。

“你提供的信息似乎帮不上什么忙，除了降低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帕修姆打趣地说。

要找到矮人宝藏，首先必须进入矮人族的地下宫殿。

两天时间过去了，冒险者们碰上两头巨蜥、一头狮鹫和一条巨蟒，要不是帕修姆及时施展“睡眠之云”魔法让那条饿坏的大蛇昏睡过去，可怜的巴林说不定已经被它死死勒住，到冥神那里报到去了。

抛开和这些“可爱”生物的碰面，他们的真正目标——地下宫殿入口，却始终没有露面。

“巴林，你的祖父有没有留下寻找入口的线索？”米尔纳问。

“嗯，让我想想。”巴林咕噜着，开动他那不算灵活的脑筋。

“对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巴林突然大喊一声。

“我记起来了。祖父曾经和我讲过一个谜语。他说，这是打开地下宫殿的钥匙。”矮人兴奋地说。

“什么谜语？”半精灵问。

“红色的月亮照耀大山，银色的溪水流向大门。”

“月亮怎么会是红色的嘛！”克莉丝嘟着嘴巴，气呼呼地说。

阿拉尼亚大陆有两个月亮——黄月和黑月。

黄月的淡辉照亮大地，黑月则暗淡无光地悬挂在夜空。

但是，怎么会有红色的月亮呢？克莉丝想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巴林嘟囔着说，“要是一看就明白，就不叫谜语了。”

“红色的月亮吗？”帕修姆若有所思。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米尔纳凑近帕修姆问道。渐渐地，她对半精灵产生了亲近感。

“当黄月和黑月相互重叠时，从特定的角度观察，合而为一的月亮会发出红色的光芒。”半精灵解释道。“我想这句话的前半部分，指的正是那个时候。我们的运气不错。今天晚上，正好是半年一次的黄月与黑月重叠之时”

时间会这么凑巧，半精灵简直难以想象。

帕修姆相信，命运女神不会无缘无故地安排他与精灵及矮人相遇。

“那谜语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克莉丝急切地问。

“这只有等到红色月亮出现后，才能知道吧。”帕修姆笑着说。

看来白天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了。五个人找了一块干燥的大岩石，坐下休息，耐心等待夜晚的来临。

巴林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拿出特制的麦酒，津津有味地喝着。

波恩闭上双眼，盘膝而坐静静养神。

克莉丝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又害怕会有猛兽不敢走远。

米尔纳偷偷看着帕修姆，心中涌动着奇妙的感觉。

为什么一看见他，自己就变得有些古怪呢？美丽的精灵想不明白。

她的眼神与半精灵的眼神不期而遇。米尔纳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似的，慌忙移开视线。

“我到附近看看，熟悉一下地形。”帕修姆对米尔纳笑了笑。

看着半精灵离去的身影，米尔纳若有所失。

“应该和他一起去的。”精灵有些后悔地想。

夜已深了，黄月与黑月高高悬挂在天空。

洛基山沐浴在淡淡的黄辉中，四周一片安静。

“哪里有红色的月亮嘛？”克莉丝抬头望着夜空，不满地说。

黄月与黑月的确重合在一起，可是合而为一的月亮仍然散发着淡黄的光彩，没有丝毫的红色光芒。

“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就不叫秘密了。”帕修姆故意卖着关子。

半精灵施展水系魔法，在空中生成一个巨大的水膜。

“再看看有什么？”帕修姆说。

“红色的月亮！”巴林兴奋地大叫起来。

透过水膜，天空中的黄月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米尔纳不解地问。

“透过水之媒介，重合的双月发出的就是红光。”帕修姆眨眨眼。“这就是红色月亮的秘密。”

伴随着红色的月亮，一条闪闪发光、若隐若现地环绕着洛基山脉的巨大银色溪流，也出现在冒险者们面前。

“啊，这是秘银的光芒！”巴林发出了惊奇的叹息。

神秘的秘银矿石在双月合一的光芒照射下，透过水膜发射出纯洁绚丽的白色光芒。

谜语下半句的银色溪流，指的应该就是这条矿脉。

“顺着矿脉寻下去，就能找到地下宫殿的入口了。”波恩兴奋地说。

皎洁的月光下，冒险者们顺着银色溪流的指引，默默地快速奔跑着。

夜晚似乎格外安宁，连潜伏夜行的猛兽都不见了踪影。

秘银的光芒一路伸展，在半山腰分岔成两支。

“怎么办？”巴林看着眼前的两条路，询问同伴。

“只能分头行动了吧。”帕修姆这样说道。

分组的结果，却出乎半精灵的预料。

“她为什么要和我一组呢？”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身旁的米尔纳，帕修姆在心里嘀咕着。

三个精灵一组，自己和矮人另一组，这应该是最合适的分组方法吧，帕修姆这么判断。可是米尔纳却主动提出要和半精灵组队，不但波恩和克莉丝面露困惑，帕修姆自己也想不明白。

“稍等一下。”走了一段后，米尔纳突然叫住帕修姆。

“什么事？”半精灵回过头。

“之前的事情，”米尔纳顿了顿说，“非常感谢你！”

“之前的事情？”

“就是在山洞里那个时候的事情…”两片红晕浮上米尔纳面庞。

“啊。”帕修姆随口应答。她是为了道谢才和我一组的吗？

“那个，”米尔纳踌躇起来，“你，你没在我昏睡期间做什么吧。”

“哈？！”半精灵的嘴张得老大。她想知道的是这个呀？

“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半精灵故意露出坏笑。

“什么？”米尔纳慌了。不知如何与异性相处的她，正在为自己刚才的问题后悔，没想到半精灵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你都做什么了…”精灵的声音细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我怕暗黑精灵还会回来，可是整夜为你们值守呢。”

“你就做了这些？”米尔纳长舒了一口气。

“难道说，你还希望我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吗？”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戏谑。

“当然没有。”米尔纳赶忙否认。

她一抬头，正对上对方炙热的眼神。

帕修姆耐人寻味的眼神让米尔纳心神不定，她感觉半精灵好像在欣赏一个全身赤裸的美女似的。

“无赖。”精灵羞涩地低下头，她的心跳地很快。

“你说得没错。”帕修姆故意凑到米尔纳耳边。“所以，千万不要被我这个无赖再找到那样的机会哦。下一次，说不定我真会做些什么。”

敏感的尖耳朵被暖暖的气息刺激着，让米尔纳产生了一种与那天晚上类似的酥痒感。

“才不会呢。”精灵慌忙扭头跑开，动作中带着无限娇羞。

“搞不懂，她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半精灵叹了口气。

“你还真不懂情调呢。”马基的念波再度从空中传来。

“喂，你一直在偷看吗？”

“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风龙愉快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帕修姆抱怨道。

虽然是亲密的伙伴，半精灵还是觉得，被偷窥不是多愉快的事情。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和你独处？”

“难道你知道？”

“龙族对感情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那你还说！”帕修姆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我察觉到，刚才这个精灵的荷尔蒙气味很浓哦。”

“那又怎么样？”

“在情欲难耐时，生物分泌的荷尔蒙会大幅提高。也就是说…”

“骗人的吧。”帕修姆心里涌动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马基的语调里带着一种恶作剧的调侃，“而且，刚才你的荷尔蒙气味更浓。”

“真是恐怖的嗅探能力，龙族。”半精灵恨不得一头钻到地里。

“放心。极为了解你这种光说不练个性的我，是不会指望会发生什么的。”风龙似乎还不愿意就此放过同伴。

“何况，之前的大好机会都被你白白浪费掉了。”风龙还在念叨。

“拜托，饶了我吧。”半精灵终于投降了。

秘银的光芒，消失在一座陡峭的山崖下。

看起来，这是一片普通的山崖，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是一条死路吗？”米尔纳的语气中透着气馁。

“还不一定。”帕修姆沿着山崖来回游走，用手触摸着岩壁。“看似寻常的表面下，说不定暗藏着别样的玄机。”

“就像一句老话说的，当一扇门关闭时，必定有另一扇门打开。”半精灵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鼻子几乎贴到山壁了。

在米尔纳眼里，半精灵认真的话语与滑稽的动作，构成了鲜明对比，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喂，你该不会以为岩壁里面真有机关吧？”米尔纳打趣着说。

“任何事情，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这是吟游诗人的天性使然吗？”米尔纳笑着问。

帕修姆没有应她。米尔纳环顾四周，发现半精灵消失了。

“帕修姆，你在哪里？”米尔纳有些慌了。

突然，帕修姆从一块光滑的石壁里闪了出来，吓了米尔纳一跳。

“告诉其他人，入口找到了。”看着目瞪口呆的米尔纳，半精灵得意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