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 第二十六回 真相扑朔（三）

田华阴笑道：“罢了，罢了，小叔子有什么话，不妨后面慢慢再和翟兄弟相说，我这里还要问话呢？是了，翟兄弟，你师父温锦雍曾经在山西太原唐国公府中出现，看似和那李渊把盏言欢，交情匪浅。不过他不受拘束，其后不久便离开太远，又不知云游何方去了。”她说完话，不顾翟涔章惊愕的神情，眼睛瞪着那乔老山。乔老山深吸一起，料忖再要抵赖，不过是羞煞自己，索性横下一条心，深吸一气，大声道：“好，金花妹子，你既然看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敢再隐瞒。不错，我是在周围布下了许多无色无味却毒性极强的断肠药草，专候鬼谷先生到来。他虽然精通天下歧黄药毒之术，可是也闻嗅不出断肠毒药的味道，既然无味，岂能嗅吸？”田华阴怒道：“你却事前服下了解药是不是？”孰料乔老山仰头哈哈大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服下断肠毒草的解药。”笑声之中却有几分沧桑，本来惊慌悚惧之意，此刻被此笑声遮掩，反倒遁迹于无形。

众人暗自诧异，大为不信，便是那谷黯圣也喃喃道：“你不服解药，难不成还想和那鬼谷先生同归于尽么？”听得远处传来欢歌笑语，原来是那些盘踞远处的花子吃喝得痛快，此刻兴致大畅，竟然娱乐尽兴起来。人多声大，夜色之中，颇添几分热闹气息。此刻刘文金躺在地上，觉得地上的寒气凉意开始袭来，不由激灵灵打个喷嚏，浑身外猛然抖动，忽然气血撞通，穴道竟然被撞开。摇摇晃晃爬了起来，恼恨乔老山对自己下手，跳起脚来，朝着他就要踢过去。乔老山被捆绑结实，料忖刘文金气力未必尽复，索性也不再躲避。孰料刘文金张开嘴“哎呀”叫嚷，身体摇摇晃晃几下，不能把持，“扑嗵”跌倒地上。田华阴拍掌笑道：“刘文金，你忒也性急了些，怎么穴道才通就敢运力呢？瞧瞧看，吃了大亏了吧？”她说道有趣，眼睛滴溜溜瞅着刘文金的狼狈模样。谷黯圣沉声道：“文金，你好好待于一旁，不可造次。”刘文金吞下一口唾沫，狠狠地瞪视了乔老山一眼，又凝视翟涔章片刻，垂下首，呆呆坐立旁边。

田华阴道：“乔师兄，你这话说出来可是没有人相信的。师父他老人家一来，你便和他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然后夜风卷送来一阵夜雾，将山谷悉数笼罩。待那雾散尽，只看见师父一人萎靡困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你却早已经不知所踪。你说说看，你要是没有吞服解药，怎么能乘隙独自逃走呢？”乔老山双眼瞪得老大，呆呆瞧着天空，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之中，两行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大声道：“我说自己没有吞下解药，你说我骗你。那么我要是再说鬼谷先生救我性命，不教我被那断肠毒草给害死，你岂非更是不能相信了？不错，鬼谷先生是因我而死，只是，只是――”说至激动，满脸涨得通红，体内气血疾撞，鼓足气力，虽然不能崩断绳索，但是一条手臂却从套中滑了出来。他顺手提起地上的大刀，痴痴道：“我就将这个秘密带入黄泉，金花妹子，怕是你一辈子也存不透其中的玄机。”反转手腕，引动刀刃便朝喉咙抹去。众人阻拦不及，无不色变惊呼，眼见得他就要血溅当场，听半空风声呼啸，一点寒芒击出，正中乔老山的臂肘处。

乔老山拿捏不住兵刃，“当啷”落地。一条人影从篱笆墙外，伸手捏断了他身上的绳索，道：“你要是死了，岂非又要和他在黄泉争吵？随我去吧。”拎着乔老山衣领，纵跃而起，便朝院外跃去。夜空之中，声音远远传出：“丐帮的花子们，如今乔某人和武功秘笈都在我的手里，你们要是不甘心，就随我来吧。”

话音甫落，几个起落，身形已然飘出数丈之外，足见其内力和轻功之高明。群丐惊怒狐疑，登时炸开了锅，扔下鸡骨水酒，纷纷喝道：“奇怪，奇怪，天下之人岂不知我丐帮弟子雄遍天下，怎么一日之内，好多人和我们作对为难呢？”、“不管怎样，断然不能放过乔老山。”、“乔老山固然重要，可是那秘笈事关重大，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抢夺回来，也要向本帮的诸位长老有个交代。”、“谁去向长老交代？谁去领赏？”、“现在追人要紧，谁去邀功领赏，日後再好好计议，管教大夥儿都有好处就是。”果然提着竹棒，纷纷攘攘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