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 第二十五回 琴迷（七）

乔老山说完话，努力挣扎了几下，可是气血依旧不通，却惹得谷黯圣眉头紧蹙，喘息道：“你好好答话就是了，胡乱动弹什么？说不定你就是知道你师父欢喜歧黄炼丹之术，便故意以此为机，下了毒药谋害他老人家。”他瞧瞧田华阴，嗫嚅道：“只是那潘华，她，她－－”田华阴冷笑道：“罢了，罢了，我告诉你吧，她和我确有渊源，和家师也有极深厚的关系，只是我尚要问这叛徒的案子，你不要打岔。”乔老山惊道：“你说得潘华，难不成就是－－”田华阴冷笑道：“就是她了！你放心，她老人家没有来，否则依着他的火爆脾性，你现在还能活命吗？”乔老山额头冷汗涔涔，一双眼睛左顾右瞻，朝周围滴溜溜地看了许久，确信那为被称为“潘华”的前辈果然未来，才长长叹口气，神色萎靡之极，良久吐出几个字来：“师姑，师姑在哪里？”田华阴冷笑道：“你是师父的逐徒，现在怎么会能唤她老人家为师姑呢？这马屁拍得可不好。”

田华阴对乔老山道：“你说你只是和师父普普通通地见了一面，这可奇怪了，既然只是寻常见面，又何必定在三更半夜？而且将地点选择于苦花草山谷之中？自然是早有图谋。”乔老山颤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在深夜与山谷处见面，又能说明什么？”田华阴道：“没有物证，却有人证，这人正就是我和银花妹妹。”此言一出，就好象一把千斤重锤砸在乔老山的心上，但见他双目圆瞪，身体几乎跳起，然后软绵绵垂下，有气无力道：“你胡说，那山谷从来便被师父列为禁地，凡门下弟子都不可涉足其中。我因为不是他的徒弟了，自然毫无顾忌，你们怎么会跑到那山谷之中？”

田华阴道：“你写了条子约师父在苦花草山谷中见面，压在他书桌的茶盅下，是也不是？不错，我们银花妹妹从来不能进入鬼谷书房，但是那日说来也巧，诸葛榜师兄采摘得一枚稀罕草果被师父忘于书房中，他因为炼丹脱不了身，所以便命我替他取来。我进入书房，第一眼便看见了你的纸条，心中便大生怀疑，只是唯恐师父责怪我偷看他的信笺，是以回去之後也不敢言明此事，就是对银花妹妹也没有提及。但是你知道我的脾性，要是心中存有怀疑，不弄个水落石出，那是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的。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我告诉师父，在彷徨峰旁有一株千年的何首乌，是炼丹灵药。师父大喜，但见炉中火候将至，不敢走开，于是命令我们姊妹去替他采来。你眨什么眼睛啊？我们可没有对师父说谎话，那彷徨峰旁，的确就有千年的何首乌，是我和银花妹妹早先发现的，只是因为诸葛榜师兄劝说我们若非救人，万不可随意采山上的药材，免得暴殄天物、浪费宝贝。我们看师父将许多名贵药材投入丹炉，产出来的不是什么救人治病的灵丹妙药，都是些毫无用处的‘长生不老’药，想起诸葛师兄的嘱咐，觉得他讲得大有道理，所以才没有告诉师父。”

乔老山道：“诸葛师兄十分爱惜药材，总是提倡物尽其用，这一点，我也是非常佩服他的。师姑她老人家也曾经说过，鬼谷门人之中，他日能成大器的，必定使诸葛师兄无疑。”

田华阴叹道：“乔师兄，你还叫她老人家师姑麽？我说过，这马屁拍得无用。”乔老山正色道：“我和师父有矛盾，那是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师姑对我还算是可以，即便我被逐出师门，也断然不敢对她老人家不敬的。”

翟涔章忖道：“这句话若不是他的肺腑之言，便是极好的马屁。如果那位潘华老前辈藏匿于附近，听了这话，说不定唏嘘之余，也有几分欢喜。”鼻间一阵女儿体香传来，是李甜儿依偎过来，低声道：“大哥，乌老大不是要回他主人那里麽？他却在此地蓦然出现，还和花蝴蝶打斗甚狠，难不成是他主人也来了？”翟涔章小声道：“或许那潘华前辈就在附近某地，我们只看见乌大哥，不见乌二哥和乌三哥，说不得他们正留在那前辈左右听命效劳呢。”

田华阴看他兀自狡辩，呸道：“好不识羞的乔师兄。不错，师姑没有传授你武功，你的好坏，她毕竟不知根底，自然也就不会对你假以颜色，可是师父恨你游手好闲，屡劝不止，自然不愿意对你好言好气的。你怪得谁来？你那时十六七的年龄，性情狡诈，贪玩乖张，虽然投入鬼谷先生的门下，但偏偏和山外的许多江湖豪杰…哼！其实也不叫什么江湖豪杰啦，不过都是些偷鸡摸狗、欺凌百姓的土豪强盗罢了，你和他们勾结一处，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不时还为非作歹，哪里会有心思学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