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 -- 第一分卷初涉人生第五章纪念品
我兴冲冲的跑到校长家里。
田校长一见我便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都这么多天了。”
“我请过假的。”我说。
“你没说几天呀！”校长不满道。
“我怎么知道几天呢？！”我竭力为自己辩白。我想起了找校长的目的。我温和的说：“校长，听说，发了什么纪念品，有我的一份吗？”
我以为他立刻会对我说：“有呀，跟我来领吧。”可没想到，田校长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没有！”他肯定的说：“你没有参加运动会，哪来的纪念品呢？那是发给做裁判员的老师的。”
“可是发的是纪念品呀，”我嚷道：“纪念品和报酬不同吧，报酬是劳动所得，参加了劳动的便有报酬，而纪念品不一定是这样的，难道纪念品是发给大家的报酬吗？”
田校长把嘴一撇，也提高了嗓门。道：“你没有参加校运会就没有纪念品，这是校委会的决定。”
我说：“既然是校运会，每个人都发了纪念品，为什么唯独没有我的份？”
“你不要争啊，不发给你就不发给你。”田校长道：“李明发给你纪念品都是不应该的。”
我一听最后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
“他，我稀罕你什么纪念品吗？我才不要，我立刻还给你！”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田校长又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拿回来吧！”
我的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我冲回房间，取出毛巾，再次来到篮球场地。校长已经走出了家门，正在那儿等着我呢。
我隔很远便把毛巾扔过去。毛巾却只在一米开外便掉在了球场残破的水泥板上。
我把自认为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也不管听起来让人是否舒服。
“我才不在乎你的毛巾呢！你拿回去吧。”我气呼呼地指手划脚道。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师走了过来。他把我向后推了一下，轻声道：“不要靠那么近。”
我退了几步，心里很感激他的提醒，刚才我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露出难看的神像来了。
田校长口气软了许多，他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学生。”
我一听又火了，我说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校长！假如你当不来校长，你辞职！我立刻申请接任校长职务。”
副校长唐依勤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说：“小伙子，别这么大火气！校长不是要求当，就能当上的，这要通过上级批准呢。”
我心里一热，仔细一想，才发觉自己失口了。这时我一看有人劝，便趁机走了。
学校例会上，校长尽量不提我的名字。我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大叫大嚷，便坐在那一言不发。我心里不服气，总想一吐为快。可是校长在会上并没提因为纪念品而争吵之事，他轻描淡写的批评我超假影响了上课。
我说，我二姐结婚，我得陪她去啊；我大姐结婚，我二哥去送；我妹妹出嫁时，将由我弟弟去送。
我讲得振振有词。会议室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
孙老师说：“齐雯文姐姐出嫁，好像他自己结婚一样，时间够长的。”
“老孙啊，你可是吃了我糖果的，姐姐出嫁，做弟弟的不能不去啊。”我笑道。
“可是，你家里不能让其他人去吗？”田校长冷不防说一句。
我赶紧应战道：“那是因为他们上班忙啊。”
“难道你就不忙吗？”田校长继续发问道。
我只好说：“是家里的意思，我怎么知道父母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
“可是，老天爷，你是一个人民教师，总得讲点良心吧，学生是无辜的，吃亏的是他们，你一去就三天，学生们怎么办？”校长问道。
“不是开校运会吗？没我什么事啊，我也是没有法子啊，我送姐姐出嫁，还得把她接回来，大家说是不是啊？”我辩解道。
一阵哄堂大笑以后，校长又谈其他事情去了。我也懒得去听他，反正我没事了。
我环顾四周，注意到学校多了二个新来的老师。我扯了扯孙老师的衣袖，轻声问道：“哪一个是与金老师对调的？”
孙老师一边剔指甲，一边答道：“那个穿中山装的瘦瘦的人，姓钟。”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正碰上那人的目光也是单眼皮。他见我望着他，便垂下眼皮把头转向校长。
“那一个是谁？”我又问道。
“是个退伍军人，新近分到我们学校教体育的。”孙老师已经点燃一根香烟吸了起来。
我不再说什么，心里不知怎么总是感到有些不安。我想，如果，每年都有人分配到这儿来，能力强的肯定会失去独一无二的地位的。
散会以后，李明又把那条我扔掉的毛巾给我送了回来。
我说：“不要！拿回去吧。”
李明笑道：“好大火气，别听校长的，是我发的呢。”
我只得收下了毛巾。我静静地坐在藤条椅子上想了一会，觉得自己与校长未免吵得过份了些。
李明过一会又来了。他说：“我们来一盘围棋怎么样？”
我说：“好吧。”他便把他的围棋拿到我的房间来了。
他因为家在萨东市，太远回去不方便。现如今在台县的这所二山中学上班，进城也只是到他的哥哥家去住，也不方便，所以他在学校住宿的时间也就多了。又因为他喜欢说普通话，他和其他人聊天困难，所以他经常找我玩。
他的围棋下的比我好得多了。不过，我也能在他疏忽大意时赢他。这时候他常常是气得发呆。
这天我们把桌子抬到外面来“打”围棋。一小时以后，我输了。
我不高兴的说：“不来了，打来打去，还不是帮你练习棋艺？”
他一听颇为生气，他说：“那以后，我们不打围棋了。”
我说：“好吧，以后，我也不玩了。”
其实我心里好后悔，正待想法收回这句话，可是已经晚了。李明收拾好围棋便走了。
我也没有多想，我把桌子拖回房间，又推出了自行车，而后进城“回家”。我回家，住的地方也只是我父亲单位分配的一个三套间。没有人烧饭吃时，我便是上街买吃的。
以后李明再也没有邀我下过围棋。我出于自尊也没再提。不过我们没有翻脸，只是像一般同事那样来往。
李明当上校团委书记后，开展了几次活动。
一天，他找到我，说要请我一起去观察一下活动地形。我本想说这与我无关，但我终于还是陪他去了。
我们骑车来到离学校不远的野外。几座山丘就卧在眼前。我们下了车，向最高的一座山爬去。
这座山与众不同。山顶是大石头，很光滑，很清洁。
李明说：“让团员们从这一面爬上来，分几组，谁先到谁先把旗帜插在山顶，算赢，派一个老师接应。”
我说：“这倒蛮有趣的。”我看了一下山的另一侧面，继续道：“虽说这边是较缓的山坡，但那一面可得小心，太陡了，容易出事故。”
李明点点头说：“就这样定了，下午团队活动课，请你也参加好吗？”
我想了一下，笑笑说：“好的，好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参加，因为我不是校团委的成员。
“还是让刘思洋来帮你吧，她是组织委员呢。”我半推辞道。
“她也参加的，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可能干不了这事。”李明道。
到了下午团队活动课开始的时候，孙老师已经把我拉着玩麻将去了。李明拿着几面纸做的小红旗来找我。
我笑笑抱歉道：“他们三缺一，我没法帮你了，实在对不起。”
李明也只好笑笑，没说什么便走了。后来不知他怎么开展这一活动的，我想那一定是很有趣的吧。
春天的景色总而言之是很好看的。校园里的青草绿绿的连成一片一片的，令人赏心悦目。
趁着心情不错，我同李明还有最近调来的钟老师在竹林中合影留念。
过了不久，我与退伍军人出生的康明老师又合影留念。我们拿到照片时都很高兴。照片上的人都笑嘻嘻地，一团和气。后来我总是想，要是生活中缺少友谊和纯真，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每到夜晚，我和李明都会去找王老师打麻将，孙老师也总是尾随着去玩。
二山乡的黄土坡地上新近开了一家小小的理发店。康明老师一有时间便到那儿去玩。我跟他去过几次，同那个胖女孩也聊得熟悉了。在康明的鼓动下，我烫了个发，李明本来不愿意，可是我经不住我的吹嘘，他也便要试试。
“李明，你烫个头发准好看呢，不信你试试。”我这么说。
他果真一试，坏了。烫起来的头发不知有多难看，他一狠心，把烫了的部分头发剪掉了。我望着他的焦黄的稍卷曲的覆盖在前额的头发，暗自好笑，可嘴里却说：“可惜，可惜，没理好呢。”
他说：“上当，上当，该不去了，那胖子根本不会烫发。”
我哈哈大笑，心想：莫不是你的头发有问题呢，我和康明的头发都烫得好好的呢！
“雯文听胖子小菊讲，她的理发店来了一个女孩子，是在春明中学教书的，师范毕业生，她对小菊说，她愿意找一个大专毕业生。”康明到我房里来玩时说。
我一听顿时兴奋起来，我从没遇到过如此找对象的人，真想去见识一番。我问：“这个女孩长得怎样？我以前听田校长介绍说很漂亮，但不知到底有多漂亮。”
康明笑道：“假如有意，我对小菊讲一声，让她帮助你对一对，看看象不象。”
我立刻就想见她，不过我说：“别那么忙，先看看再说，别出什么漏洞。”
康明道：“小菊，讲也只有你雯文才附合那女孩所要求的条件。”
“看来这女孩够挑剔的啊，有气派。”我夸赞道。
“今天中午，那女孩要来理发。雯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到时一定要去。”康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说：“好吧，中午我一定去，不过那得有准头啊，落了空可就没意思了。”
“那自然，准误不了。”康明打着包票说。
理发店里聚集了不少女孩子。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那个女孩是哪一个。
那些女孩见我和康明来了，纷纷走出理发店。小菊说：“别走啊，别走啊，都是熟人。”
我乐了，这些女孩怎么这样不开通呢？我见那个最漂亮的一个走出了理发店，我也便出来了。我以为那个女孩是她，这个女孩笑盈盈地时不时地用眼角瞟我。我不知该怎么说，我只好又退回理发店来。想不到理发店里还有一个女孩，小菊说：“我去打点水，你们谈吧。”
康明随她去了。理发店里只剩下我和那个春明中学的那个女孩。
我心理暗暗吃惊，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呢？
同外面那位一相比逊色多了。
我不露声色，同她聊了起来。她穿着连衣裙，个子较矮，可她健康结实，只是皮肤有些黑。眼睛骨碌骨碌，水汪汪的转动着，脸上挂着笑容。
我们相互谈了一些工作情况，最后她说她要到城里去接她母亲。
小菊回来时，那女孩告辞了，我送她出来。
她推动一部载重自行车，走了几岁，又停了下来，她回头一笑，说：“我还不会上车呢？”
我嚷道：“车子太高了，买一辆女式轻便的就好了。”
她女孩说：“我要去接母亲了。”
她把右腿抬高，伸到三角架上面。而后用腿一蹬自行车，这才骑走了。
我心里感到有些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要说爱上这个女孩，那是决谈不上的，我是不那么容易会爱上一个人的。
康明问我：“雯文，觉得这女孩怎么样？”
我如实告诉她：“人们说这女孩漂亮，我想也不怎么样啊？气质不行。不过我们接触的机会太少了。这事请你保密，不要乱传啊。”
康明哼哈道：“那自然。”
过了几天，我又想起这个女孩来。我的眼前时时浮现出她那天真可爱，黑里透红的，圆圆的笑脸来。这女孩活泼的性格，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我想看到她学校去看一下如何，成与不成就全凭这次的感觉了。
我把想法对康明一说。
康明是抚掌叫好，说我们去看看。
我说：“成与不成那是天意，我不会太认真，到春明中学去玩玩，多认识一个人也好吗。”
康明笑嘻嘻地说：“上午我没课了，下午也没课了，我去问一下钟广泰、看他是否有时间。”
一会他回来了，说钟广泰准备把课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