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结局以前 -- 第十二章 结局以前（13）

四周被死寂的沉静的吞噬，连风都没声音。湖面偶尔荡开涟漪，感觉是粘稠的，有着很温热的触感。我没办法看清结界里的战况，但我能够感觉谁或谁的灵能相互撞击。我跟伏羲结合时间尚短，根本没有默契可言，我能勉强驾驭它的部分灵能已经难能可贵。很多时候渊池跟现世的平衡已经接近崩溃，我跟溢出来的灵能正面接触，顿时感觉意识松散，甚至连魂魄都被迫承受震荡。

然后渊池里的很多东西逐渐在我脑里明确起来。后羿的神迹是锋锐而凌厉的，跟祸害的懒散性格相反缺又感觉无比融洽。昆仑神迹比俗世任何的物质都要纯粹，弱智似的承霄正好能够驾驭，这是融洽，也是极致，就像以前课本里面写的，虎啸深山，鱼游潭底。而姐姐的神迹明显经历无数磨练，感觉更加真实，即使在进攻时也能让我思绪稳固。

蚩尤的神迹冰凉而汹涌。夜杀的神迹孤傲而庄重。唯独郑晓晓没所谓神迹，但她身为女娲唤兽，所具备的灵能甚至比任何的神迹都要浩瀚。盘古元神给我很杂乱的感觉，我在渊池外面仍旧可以感到它的粗暴，像微缩的苍穹，包含任何我们能想到的东西抑或能量。而女娲的图腾截然相反，像黑洞般接近虚无，仔细品味却发现比虚无更加荒凉。

我跟伏羲神迹毕竟有无数的渊源，勉强维持渊池跟现世的结界以后逐渐开始磨合，我感觉到我的周围涌出暗黄色的光芒，连符纹都凭借自身意志脱离我的灵魂，居然因为神迹化成第五形态，实体消失，只有很多难以看清晰的细微光泽四处乱窜。然后结界里的所有变动在我心里突然更加明朗起来，我甚至能清楚感觉谁在进攻谁在防守。

战况逐渐激烈到混乱的地步，所有神的灵能似乎都已接近极致。渊池开始颤抖，我的肩膀涌来酸麻，神迹仿佛畏惧似的传出细碎哀鸣。我知道我现在如果退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在以前从没想过我会这么坚强甚至无畏。我总是说拯救地球的事交给超人或奥特曼就好。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决定豁出所有坚持到他们的战斗结束，我没仔细推敲我的目的，我的用意，我的动机。我只是想，我该做到这些。

然后周围莫名其妙涌起很浓郁的怨愤，我感觉到背脊涌出冰凉，恍惚间有什么东西逐渐靠近。是她。我的脑里迅速冒出谁的容貌，但我没有时间推测她为什么去而复返。当时渊池结界里面已经开始出现新的状况，我猜应该是女娲跟轩辕古剑融成整体从盘古的胸膛洞穿而过。我跟伏羲神迹因为突如其来的碰撞而迅速扭曲，即使神的自愈能力异常强悍，我扔感觉喉咙发甜哇的吐出许多淤血。

但我没有放弃维持结界跟现世的平衡，我用胳膊承着渊池裂缝，符纹灵光按照我的意识逐渐朝着结界深处撞击。我在重伤以后终究反应有些迟钝，等我察觉异状已经没法挽回。盘古元神忽然沿着裂缝逃脱，或许里面正被女娲他们拉扯，胸膛刚探出来就被卡在原地。我的位置正好跟它正面相对，当时有些恍惚，我没想到我的容貌居然跟他没有任何差别。很柔软的，很倔强的，跟我所想象的盘古相差很远。

我走神的瞬间裂缝开始松散，盘古元神趁机摆脱束缚涌向地面。我的神迹迅速传出指甲划过黑板般的嘶吼，我知道的，如果盘古接触神冢恢复它的身躯，那我们以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化成烟雾。我恐惧着居然没有想到追赶，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听见女娲他们钻出渊池喊着什么。

原本堆积在四周的怨愤开始凝聚，湖面在刹那间化成浓黑。我回转头发现站在我背后的果然是她，钟瑶，万世恶灵。我敢保证当时她的意识完全没有被怨念所控制，她犹疑的看着我的眼睛，波光闪烁，我能看见她眼里有两个破茕。然后我就想到很多我在很久以前就该想到的事。我曾疑惑伏羲为什么要安排刑天折磨钟瑶，当时刑天回答我说答案在我自己心里。确实如此。现在我能明白刑天或我自己，当时决定那些事情的真正的原因。

我回神的时候钟瑶已经伴随怨念涌向盘古元神。那些怨念比俗世的所有欲望都要汹涌，它还包含以前盘古创造又毁灭的无数劫的梦想。当时整片云泽被莫名的压迫感所笼罩，甚至连女娲都屏住呼吸没敢发出任何声响。灼热的光芒把我的眼睛刺痛，我的耳朵只能听见什么东西在拼命的碰撞。

时间短或长都没有意义，在混乱的场景里面谁也没有心思顾及其他。所有喧嚣退散以后盘古元神跟所谓的万世恶灵同时化成烟雾。四周重新回到以前的安宁里，有云泽的雾霭，有暗淡的星光。刹那间让我们以为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我知道。

盘古是神祗的恶念。钟瑶是俗世的欲望。

伏羲早就算到的吧，两者刚好可以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