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不是重逢 -- 第十章 重逢不是重逢（1）

生活如果是本小说

作者一定是个骗子（第十章引言）

记得不久之前我曾说过我不擅长揣测其他人的想法。对于女人如此，对于男人也不例外。甚至最近一段时间我连我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完全确定。关于木沐。她像三月清晨的风一样毫无预兆刮进我的生命。比小说的情节更加曲折，短短几天产生无数纠葛。她被撞得头破血流，我被咬得皮开肉绽。除了所谓缘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怎么形容。

曹薇搬进别墅之后我跟木沐之间似乎出现另外一些变化。我迟钝的发现我心脏的某个侧面竟然深深刻着她的名字。无法确定最开始的时间，也没办法预测何时结束。曹薇吸取神农鼎的灵力变得更加依赖我了。吃饭需要我坐她的旁边。逛街需要我紧跟在身后。常常无声无息推开我的房门，超过二十分钟没有看见我的身影就会焦躁不安。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态度究竟如何。喜欢还是反感。对于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而言这个问题太过深奥。我只能够确定我变态的希望木沐表现一些什么。曹薇亲我脸的时候。曹薇拉我手的时候。曹薇替我叠被甚至洗衣服的时候。木沐习惯垂着脑袋做自己的事情。冷静得像伟人一般。偶尔偷偷抬头审视我的表情，发现我在看她，赶紧掩上房门或者转过身子。这也就是我不理解她或我自己的地方。越想冷漠其实越在乎吧。某段时间我不断的想起不久之前她被我用靠垫砸中后的表情。微红的眼眶，紧闭的嘴唇。如同梦魇一般死死攥住我的思绪。

其实我跟所有无德男人一样狭隘到了极点。在自己的推测完全明朗之前拼命找寻出口。选择逃避或者选择伤害。一直弄不明白自己打算证明什么，也没想过证明之后应该如何面对。下意识的。在木沐的面前拼命迎合曹薇，牵手，拥抱，甚至重复一些软绵绵的甜言蜜语。木沐稍微出现异常我就变态一般兴奋。仿佛打了胜仗，周身充满活力。同时夹杂一丁点的内疚，伤人必先伤己，在无尽的揣测之中没人可以舒坦。而她如果视而不见的话我就无比沮丧。一大堆的念头占据身体，自怨自艾，似乎整个身体失去重量。睡觉之前反复嘱咐自己别再玩小孩的把戏，第二天的清晨不知为何又再改变主意。

当时我没意识到我自己正在玩火。恶性循环始终会在某天全面爆发。

周三下午我陪曹薇心不在焉研究时尚杂志。木沐从二楼的拐角走进客厅，偷偷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咧了咧嘴，没能开口。换了别人估计我会主动问问怎么回事。偏偏看见她犹豫的神情我莫名的火大。她铁了心不跟我和曹薇说话，来回张望一阵，没有发现别人，咬了咬牙转身上楼。正好天苍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这厮极度多事，喊住她问，木沐，怎么了哎。木沐仿佛遇见救星一般停下脚步，转头指指二楼，回答他说，老鼠，在我房里。声音被奇怪的情绪覆盖。听完我才注意到她脸庞涨得通红，泪水几乎滑出眼眶。不知为何脾气伴随心疼同时占据我的思维。我冷冷说，房子这么干净，哪里来的老鼠。天苍搞不清楚我怎么是这个态度，黑漆漆的眸子里面写满茫然。木沐懒得跟我废话，连视线都不曾移动，继续对天苍说，在柜子里，好大一只。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具体想了一些什么。似乎觉得自己仿佛小丑一般被无视了，或许还夹杂了其他什么情绪。我一下子火了，转身冲她嚷嚷，什么意思啊你，我搞不定老鼠是不，非要等其他人回来。说到最后几乎不敢思考自己是否后悔。

天苍愣了一阵反应过来，打算缓和气氛，故意咬咬牙说，小逼老鼠，哥哥弄死它去。

我猜我一定被什么东西攥住灵魂，暴躁起来不顾任何东西。又再嚷嚷，弄毛啊弄，我还不信一只老鼠就能把她吃了。天苍大概觉得不可思议，似笑非笑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阵才说，神经，你至于么。

我继续嚷，她至于么，老鼠搞得老虎似的。

天苍看我越来越过分了差点骂出声音。木沐拽着他的体恤，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隔得太远我没办法听清。天苍犹豫一阵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点点头一声不吭往楼上走。我痛苦的发现我再次被隔绝在了他们之外。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一肚子火无从发泄，重重一拳砸在沙发边上。天苍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上楼之前冒出一句诡异的话。他说，你的情商无限接近于零。之后整个下午我都被他说话时的表情紧紧纠缠。像讽刺，像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提醒或者鞭笞。我不确定我在反感木沐还是生自己的闷气。几次站在楼梯前边都没办法迈开双腿。我在心里反复询问自己上去又能怎样，找木沐么，说些什么。越混乱越暴躁。连曹薇都看出我像发情期的狮子一样呲牙咧嘴。自己躲在另外一张沙发上面看书，偶尔盯我一眼，不敢主动找我说话。

快五点的时候飞姐回来做饭。我跟平时一样帮忙弄点小菜。电视里面经常介绍忙碌能够让人忘记别的一些东西。其实不对。忘与不忘除了时间之外不受任何力量控制。我把土豆切成薄片，听见二楼传来声音，菜刀一不小心沿着指头划了过去。鲜血从土豆与手掌的缝隙之中溢满整个菜板。我愣了愣几乎没有感觉任何疼痛。飞姐反应过来找了邦迪给我贴上。忍着笑说，等等吃土豆汤还是血旺汤啊。我垂着头没有说话，莫名其妙，想哭，却搞不懂自己到底在为谁而难过。吃晚饭前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别墅。天苍站在楼梯前面喊了木沐几声。二楼没有回应。其他人在客厅有说有笑，世界似乎在沉寂中断裂。天苍三步两步跑了上去，不久之后重新下楼，脸色不知为何一片沉重。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更敏锐，在他开口之前已经跑上楼梯。木沐房间的门开着，除了冷冰冰的家具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我一下子恐慌起来，最深层的，自上而下冲击大脑。我问天苍，木沐人呢，木沐人呢。他冷冷的嘁了一声，摇摇脑袋，没有回话。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情绪叫做追悔还是害怕。一些画面匆匆忙忙掠过脑海，她从楼梯滚了下去，她像疯狗一样咬我，她被靠垫狠狠砸中。还有还有。她曾经在寝室嘱咐我不要问她的来历，她到这所学校是想找寻某样东西，找到之后就会离开。我在理解最后一个词的意义之后彻底失控。点燃搜索黄符遁了出去。拼命告诉自己还来得及。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