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神降临 -- 第九章 死神降临（1）
即使，即使白骨开出鲜花（第九章引言）
这是一出早就被人安排好的闹剧。一些东西出现。一些东西消亡。注定的。难免的。除神之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该发生的一定发生。该流逝的一定流逝。比如天苍。周三天亮之前推开我的房门。几乎每走一步都忍不住颤抖。我愣了愣没有吭声。他说，破茕，我把我的小命交给你了。说完似乎花光所有力气。软绵绵的倒在桌子旁边。我跑过去扶起他的瞬间反应过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王家的结界关闭半个月后。祸害总算迎来他的衰竭之期。
他怕曹佳反应过度。不许我和承霄多嘴。表面嚷嚷，三天而已，别瞎操心。其实自己心里怕得要命。我懂。衰竭三天于他而言意义重大，尤其是第一次在结界外度过。就像孕妇穿高跟鞋跋山涉水，随时处于一种不安宁的状态。开始一直躲在房间不肯出来。或许怀着所谓男子汉的尊严。不希望被别人看见最脆弱的一面。飞姐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承霄嘱咐张巧熬了补品。我最凄惨。担心怨灵趁他灵力溃散上身捣乱。白天不敢离他超过十米。晚上必须保持同床共枕。连袁源都看不下去。说我跟我小姐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回想起来只能怪我太过大意。
晚饭之前张巧打电话说若言回到未知吧了。出于对水神的好奇我跟承霄一起赶了过去。木沐一个人在客厅看连续剧。我路过的时候随口交代几句。我说，注意看着祸害，有事赶紧电话。她没转头。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嘴里塞满番茄味的薯片。其实当时我就应该想到这厮不太可靠。只是张巧在电话里催得紧了。承霄赶紧风风火火出了大门。路上一片宁静。连风都没声息。某些事情在异样的情绪之中逐渐沉淀。
未知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小标牌。若言背靠吧台不知思考什么东西。香烟在手指间燃尽，半截烟灰摇摇欲坠。看见我和承霄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沉默。张巧一人递了一杯果汁。张历撇了撇嘴离开大厅。空气深处似乎溢出一种黑漆漆的色泽。承霄最怕面对这样一种气氛。皱了皱眉，问张巧说，怎么样了。张巧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呢，回来之后没说过话。承霄打算继续追问。张巧赶紧努了努嘴。我转过头正好看见若言起身走了过来。
她在我和承霄中间坐下。示意张巧给她来罐可乐。叹了口气，冷笑着说，共工太自私了，也太过于主观，从来没有站在别的角度想想事情。说着似乎克制不住情绪。神迹在肩膀上忽明忽灭。直到承霄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她才清醒了些。继续念叨，共工一直以为祝融故意从他手里抢走了我，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被亲生的哥哥背叛，其实，我又不是没思想的石头，选他也好，祝融也好，统统都是我的决定，怪只能怪祝融恰好也爱上了我而已。
提到祝融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我和承霄越过她的肩膀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她继续说。兄弟开战也就算了，隔得太久，不计较了，只是，他在山河图里疗伤，竟然觉得是被囚禁，甚至以为当年祝融故意用火神的神迹让他痛不欲生。说到这里右手不由自主紧了一下。整罐可乐仿佛沙砾一般随风飘散。
张巧撇了撇嘴把周围的残渣打扫干净。
若言又说，当时他受天柱灵力反噬，神迹溃散成了无数小片，如果祝融真的心怀不轨，加害他的方法多得去了，干嘛非要傻兮兮的舍弃神迹，他怎么不想想，他怎么不想想，祝融只是担心他会灰飞烟灭，情急之下忘了属性相冲而已，之后不也历经轮回赎罪了么，几百世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舍不得释怀。
说完最后半句哽咽起来。泪水混着情绪化成结晶。
我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头。除此之外不知如何是好。
她说，而我，处境如何，感受怎样，共工没有想过，祝融也不在乎，他可以为兄弟情义，为了他的愧疚，为了他的责任，置身轮回之中拼命摧残自己，不允许我介入，不允许我插手，只能像个观众一样站在台下，生生世世，兜兜转转，我曾以为我没办法忍受，却像奇迹一般挺了过来，反而共工，作为兄弟，心里除了对祝融的仇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角落里的音箱四分五裂。装饰铁柱扭曲成了弧形。整个夜晚一直在若言的抱怨与发泄中缓慢流逝。她没有说当天阻止水神加害天苍之后发生的事。追了多远。说了什么。是否争执甚至打斗。只是在残缺的抱怨之中描述出了一个大概。相信这十来天她一定跟水神说了很多很多。从远古的邂逅。到现世的重逢。试图平息什么。试图解决什么。不幸的是最终没能完全说服对方。
大概。除爱之外。恨是唯一历经岁月变迁而不褪色的东西吧。
十点左右若言离开吧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承霄帮忙收拾一阵，准备护送张巧回家。我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到别墅旁边。云泽的风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木沐还在看连续剧。电视里的女人正在声嘶力竭的吼，不要离开人家。一股寒流顿时侵占我的背脊。我从旁边悄悄上楼。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一切看似跟我离开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我在自己房间坐了一会。回想之前若言说的事情，心里或多或少出现触动。以致半小时后才想起了天苍晚上似乎没有吃饭。匆匆忙忙跑了过去。推开大门愣了一下。他的房里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点身影。我一下子迷茫起来，忍了半天不敢喘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跑到一楼。冲木沐吼，祸害人呢。她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电视。回答我说，出门去了。我以为她理解成了别人。赶紧重复一次，我问天苍人呢。她忍不住转头瞪了一眼。不耐烦的嚷嚷，出门去了，没听见么。我感觉我捏死她的心都有了。一把拔了电视机的插头。冲她咆哮，你是猪啊，喊你盯紧一点，你还让他出门，他要出了啥事我非把你撕了不可。最近一段时间她对我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兔子似的蹦到我的面前。似乎比我火气还要旺盛。
扯着嗓子对吼，你来撕撕看啊，神经，白痴，他同学来找他我有什么办法。
我愣了愣。抓着她的肩头追问。同学，什么同学。
她回答说，同学都不懂么，就是一起上学的人。
我差一点骂了出来。心里一直嘶吼，人你麻痹，人你麻痹。嘴里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什么样的同学。
她跟以前一样傻兮兮的哦了一声。想了一阵，回答我说，记不怎么清楚，一个脸上有疤，一个长满黑痣。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有疤的是冉创。另一个是毛大志。与此同时疑惑也冒出了头角。他们找天苍的用意何在。好事，还是坏事。这样想着我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些问题。他俩在寝室的时候似乎都被天苍揍过。不安宁的情绪一瞬之间布满整个胸腔。我愣了愣转身跑了出去。关门之前听见一些声音。是姐姐的。她说，不要瞎跑，我带你去。一片白光伴随话语出现我在面前。我伸出手感觉脑海一片浑浑噩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