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诛 -- 第六章 天诛（11）

（第六章最后一点昨天更新时复制掉了）

我把天苍一把推开，撑开护墙挡住魑魅。其他人在喊我，破茕，破茕。声音里边夹杂各种情绪，着急，紧张，恐慌甚至气愤。我只是个孩子，我有我的坚持，或者叫做固执，不会轻易为了某人改变。无关年龄，无关经历，我的计数方式只跟长如有关。起码此时此刻的确如此。她在黑压压的云层后面，背负雷雨甚至毁灭。我没办法站在地上，沉着冷静如同路人。矫情点说，爱情让人冲动。没有限制，没有疆界，外边的人没法理解，里边的人没法解脱。

我借御风黄符靠近乌云。女娲石的灵力莫名其妙从我体内爆发出来驱散一切阻碍。长如不是俗人，猜到我会出现，皱着眉头破口大骂。其实这话说得不对，就算她是尘世一名最普通的女人，没有天人睿智，不能看破机缘，她也一定能够猜到我会推翻整个世界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我爱她的心情足够把我自己摧毁。不是山盟海誓。不是天长地久。而是灵魂深处最直接的悸动。表面平淡无奇，实质言语难以描绘。

风往北吹，下边其他人的呼喊再也没法听见。

我朝长如扑了过去。紫色护墙因爱而生。漫天雷电往后退了半截，很快挑衅似的重新聚集。长如朝我抡起拳头，眼里泛起一层波光。她说，滚开，不要过来。声音在空气里擦出火花。我一下子发现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憔悴。头发散开之后垂在肩头，浅色外套破了几条口子，眉眼深处仿佛矿工一般沾染厚厚一层尘埃。我冲她喊，我说，老婆，我来了哎。一边颤抖一边朝她靠近，乌云浩浩荡荡倾泻过来。我忍不住吐了两口鲜血，紫色护墙隐约产生裂痕。我没止步，梦呓一般絮絮叨叨。我说，老婆，你别吓我，不要冲我发火。鲜血混着汗水一直滑到下巴甚至脖子。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天诛之类其实没有意义，女娲之类我也没空多管。我只知道我的长如就在面前。但我没有办法接触她的身体。最短暂的距离其实最能让人绝望。我的情绪开始失控。我像疯狗一样咆哮起来。灵力失去控制，沿着经脉喷薄而出。异瞳被迫睁得老大，目光如火一般滚烫。

长如差点哭了出来。她说，破茕你别耍宝，你没能力挡天诛的。平时她说什么我都照做，就算叫我去死。可是现在不同，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自己。没人愿意矫情，没人愿意牺牲。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的所谓爱情一帆风顺。如果，能够如果多好。没有女娲，没有天诛，没有任何纷扰。可是生命里的真实避无可避。命运脑残似的摆弄手掌。经历开场之后必须面对结局。这种时候心态良好的人都是畜生。就算剧情需要，我也没有能耐假装无动于衷。

长如咬紧嘴唇。终究克制不住朝我跑了过来。漫天雷电失去神迹遏制更加猖狂。乌云混合血腥重新不满整片天空。长如伸手环住我的肩膀，护身金莲缓缓绽放。我能感觉某种温度，久违的，熟悉的，绒毛一般爬满全身。我说，老婆，别丢下我。她没说话，泪水在她转头之前撒了下来。似乎停了一秒，或者更长，或者更短。她用右手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云层之上一片宁静。有种感情叫做隐忍，一瞬之间我比谁都懂得透彻。

我从云层跌落下来。耳边不断回响她的声音。

她说，长路未尽，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