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在办公室，舒浩把整理出来的相关材料递给廖楠，对她说，这几个客户的协议在最近几天要做完，你安排一下，没问题的，现在你俩的速度稍微慢一些，干干就熟练了。
“我试试，尽量做好吧。舒浩，你一定要去敦煌吗？你想写什么？”
“我想写敦煌壁画最开始形成的故事，我想到了一个新奇的原因，那可能是一个与战争和丝绸之路没有什么关系的原因，现在还不能说出来，等我到了那里，看能不能找到我想要的依据。”
“你的头脑里都是怎么想的？这是你的创作方式吗？”
“我有几篇作品就是这样形成的，这次很可能我会有新的收获。我一会儿就走了，生意上的事就交给你了，要是碰到什么麻烦，给我打电话，不过我知道你能行的。”
“我尽量往好了做，你放心走吧，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我出门的时候不喜欢有人送，那种感觉我不喜欢，好像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要出门了，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你到了那里往回打电话，别忘了保持联系。”
“我知道。公司要是真遇上什么难事，你看着办，不行的话就停一段时间，咱这种生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连续性，停下来不会受多大影响。”
“我尽力吧。”
“拜托了，班长。”
“你又来了，说好了不要再叫我班长了，你又忘了。”
“我这样叫你，就好像心里有依靠似的，再难的事觉得有你帮着，会很放心的。”
“你都在外面闯了那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事难住你？”
“对了，班长，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和杨婷好好干，让她也锻炼锻炼，她记性好，好多事让她去做，看看她独立做事的能力能不能提高，她要是做好了，你会很省心的。”
“不行，我要是在她跟前，她从来都不动脑子想事，她就是这么个人，改不了的。”
“让她试试，不行的话，你找个机会出差，让她一个人撑，看她能乱到什么程度。”
“那到不会，她挺能干的，你放心去吧，我不会把公司弄糟。”
“好吧，我这就走，看我能不能在敦煌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舒浩背着挎包从楼里出来，回头朝楼上望去，他看见廖楠和杨婷在窗户里向他招手。舒浩冲她们挥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就上去了。
廖楠和杨婷在公司窗口前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有点感慨。
“舒浩这人有点个性，自己的公司说放下就放下了，他真能放心。”
“做生意本就不是他最想干的事，他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还真就多亏他没有结婚，他要是结婚有了家，恐怕不会就这么说走就走吧。”
“他这是一个人过习惯了，不过像他这样活着挺好，我们这些人被家拖累着，早就没有这个心思了。其实人要是能这么活着，还是很有意思的。”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
“你又胡说，我跟他去干什么？回来了还不闹出点事呀，你就在这儿胡琢磨吧，好了，快点干活吧。”
“我手里活干完了，你呢？”
廖楠想了想，她对杨婷说想去人才市场上看一看，赶快给公司招个人，这舒浩一走，公司的事就忙了，早点进人会好些。杨婷想跟她一起去，说找个漂亮的姑娘，最好是没对象的。廖楠说这事她有主意，让杨婷在公司呆着，客户来了要好好接待，有事就打电话。
廖楠来到人才市场大厅一看，大厅里有一些求职的人在柜台前填写表格，许多下岗的职工则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打扑克。她过去跟一个埋头填表的姑娘聊了几句，突然被从眼前走过的一个女孩吸引住了。那个女孩手里拿着一张表，从廖楠的面前朝那边柜台走去。廖楠急忙跟上去叫住她，一打听，知道那姑娘叫文艳，是个大学生，原来在一家公司干过，才离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做工。廖楠把天艺公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说正想招个人，文艳就把手里的表递给廖楠让她看，廖楠看了几眼，知道文艳会的不少，就决定让她到公司去看看。文艳问她有没有办招人的手续，廖楠就说她刚来，手续可以办，文艳说那不如先去看看你们公司，答应了就直接来办手续，并对廖楠说手续一定得办，要不然以后出了问题就麻烦了。廖楠说那当然，我原来在单位做工会工作，我知道怎么维护职工的权益。
文艳想了一想，把表折起来放进包里，说我先去你们那里看看，不行了我再回来。
廖楠领文艳一到公司，杨婷从工作室一见文艳，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
“这么快就找到人了。这姑娘长得真漂亮，有气质，是个文化人。”
“过来看看工作环境吧，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咱们一起干。”廖楠说。
文艳看看天艺的环境，脸上有些兴奋，这里简捷明快的办公环境让人感到十分轻松。
杨婷把廖楠拉到一旁，低声问她，你从哪儿找来的人？怎么跟你长这么像？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都老了，没人家长得俊。”
这话让文艳听见了，她回过头朝廖楠打量了一下，笑了一笑，凑到廖楠跟前，问杨婷：“我和大姐长得像吗？”
“像，跟她年青的时候特像，你要是见了她女儿丹丹就知道了，楠姐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漂亮。”
“我没她这么有气质，楠姐一看就是个当领导的人。楠姐，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光顾了说话了。这是杨婷，公司财务总监兼市场部经理，我叫廖楠，是经理。这是文艳，原来做过设计工作，是专业学校的毕业生，比我们懂得多，我们是半路上学的电脑，边做边学，比不上你。公司里还有一个人，叫舒浩，这公司就是他开的，他现在去敦煌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大老板不在呀？那我留下来你能做主吗？”
“可以，你想留下来，咱们到我的办公室去签劳动合同，然后咱们就去人才市场给你办手续。”
“好吧，我决定留下来。对了，公司就你们三个人，全是经理？”
廖楠和杨婷笑了，廖楠说天艺公司是个体单位，没有什么当官的，这么叫着好工作，现在你也是经理了，客户部经理。
下班以后，廖楠和杨婷送走文艳，出了大厦的门，往公交车站走，路上廖楠问杨婷觉得文艳怎么样？杨婷说她挺机灵的，电脑也很捧，没说的，然后问廖楠，是不是有意找这么一个人，长得和你年青的时候一样，是不是想让她勾引舒浩？廖楠说你又在胡说！我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人有气质，能干这工作，没想别的，她这么年青，不会对舒浩有什么想法，现在的年青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老了，舒浩也一样，我就是觉得招一个年青人来，对我们也是一个督促，别让我们几个人把公司弄得死气沉沉的。杨婷说我看文艳日后会弄出麻烦的。廖楠说不会，舒浩不是那种人，他说过他现在没有那种心思了，他试过，他和现在这一代年青人思想上有距离，再说了，舒浩的思想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了，毕竟这么多年没在一起了，的确有点陌生了，不过还好，舒浩变化并不大，咱们在一起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再说了，咱们这是在他公司里打工，不能干涉他的个人生活，就是将来他和文艳有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文艳有没有对象。杨婷说明天我就问问文艳。廖楠说你别打听人家这事，不礼貌，再说了，我们这是聘她做工，又不是给她找对象，不能问人家姑娘这种事。杨婷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舒浩一回来看见文艳，眼睛里冒出一种光，就像是一见钟情的那种，你心里会不会吃醋？廖楠说我吃什么醋？你越说越没谱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在这里是给他打工，没别的什么事，你别胡想，弄不好把事情闹坏了，小心我骂你。
廖楠和杨婷说着话走过了好几个站台，也忘了等车了。
她们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街，这条街上的行人车辆川流不息，既不太繁华，也不冷落，就是一个普通的城市。
廖楠回到家，看见陈杰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问他做饭了吗？陈杰说做了，给你留着呢，在厨房放着，我去给你端上来吧。廖楠说不用了，你看你的电视吧，我到厨房去吃。然后陈杰就问公司最近怎么样？廖楠说一切正常，舒浩到敦煌去了，公司招了个新人，挺忙的。陈杰问舒浩到敦煌去干什么？廖楠说为了写一个关于敦煌的剧本，需要到那里找一些答案。
陈杰一听这话，立刻大声说了起来：“这就对了，怪不得看人家舒浩的作品有意思，人家为了把东西写好，那可是下了功夫，哪像你，想写了就呆在家里硬往外憋，全是在脑子里胡编，没一点新鲜感。”
“这话你早咋不说呢？”廖楠端着饭碗一边往嘴里划拉着米饭，一边从厨房里出来，走到陈杰跟前，“往后我要想写东西了，也往外跑，看谁给你做饭。”
“不用你做饭。我说，你要是在作品里写草原，你起码得见过真正的草原吧？就像你在那篇《远去的驼队》中写大漠的感觉，我当时还真就被你书上的描写感动了，回过头一想，你什么时候到过沙漠呀？你那全是抄别人的，要不就是看电视剧看的，那不行，不真实，最起码没有你自己独特的东西，你看人家舒浩，要写敦煌，就得亲自去敦煌看看，那写出来才叫真。对了，他大老远跑敦煌去干吗？网上不是有现成的资料吗？这家伙，城里呆得好好的，写什么敦煌？”
“谁知道他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老陈，我以后要是想写点什么，要是想出去采风了什么的，你不能拦着。”
“我什么时候拦过你？那是你自己不想出去。这作家也不能光在家里坐着，是不是？”
“算你开明，支持我的事业，我谢谢你。”
“我支持你的事多了。比如说吧……”
“别说了，你那不叫支持我，你那是没主意。”
“得，我算白说。其实，你当初应该找一个和你有共同爱好的人，你跟我就说不到一块，我不懂你说的什么艺术，你写成的东西我还能看下去，你写以前跟我讲的事，我真弄不明白。这么些年就算是我把你耽误了。”
“老陈你说什么呢，我写东西就纯属打发业余时间，没有一点怪你的意思。”
“这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老婆，我没多大能耐，要是我能在事业上帮你一把，你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名人了。”
“我不稀罕那东西，把日子过好才是最实在的。”
廖楠吃完了饭站起身就进厨房收拾去了，陈杰继续看他的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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