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四章

类别：其他类别　作者：林溪　书名：幸福可以重来　更新时间：2014-03-19 08:38:23　本章字数：4507

这天，文艳接到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说是他的家俱有变动，想让天艺修改一下设计，现在家里正在施工，他自己抽不开身，让公司派人到现场去看一下。文艳放下电话就告诉了杨婷，杨婷说我和廖经理去客户家看看现场，你在公司招呼着，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廖楠和杨婷到了客户家，一进门，看见屋里正在施工，里面弄得乱七八糟，就小心地迈着脚走进去。

一个胖子过来招呼她俩，说不好意思，里面乱七八糟的，没地方请你们坐。廖楠说没关系，我们看看就走。杨婷问，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电视柜要重新设计，说说你的想法。那胖子说，最近等离子电视又降价了，我跟朋友一合计，他们建议我还是买等离子电视，我算算钱还能接受，就想把电视换了，这不，这边这堵墙我没让装修师傅做，跟你们商量改一下设计，最好这两天就弄出来，别耽误时间长了。杨婷说这个好办，临时修改设计，你要另加钱。胖子说我现在就给你拿钱去。廖楠拦住他说，你抽空到公司交吧，并问他，就这一块地方改动吗？胖子说，是，就这一块，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越快越好。廖楠说，你今天下午到公司来吧，我们现场给你做。胖子说要不这就跟你们到公司去？杨婷说行，你还是个急性子。胖子说这里太乱，不好留你们，你们早给我改好了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胖子客户开车跟廖楠她们一起来到天艺公司，廖楠让文艳当给他做了设计修改，胖子一看乐了，交了钱高兴地离开了。

过了几天，廖楠收拾好东西正要下班，杨婷进来了。她笑嘻嘻地对廖楠说，楠姐，今天下班没事，咱们去喝茶吧？

“你哪根筋又不对了，无缘无故喝什么茶。”

“咱们聊聊舒浩。我觉得舒浩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又觉得舒浩不对劲了？”

“我不光觉得舒浩有点不对劲，我还觉得你也有点不对劲。”

“你没事就在那里胡琢磨。杨婷，你呀，你以前可不这么琢磨人的呀？最近这是怎么了？”

“真的，楠姐，我真觉得你们俩有点不对劲。你看，天艺公司是舒浩开的，他这一走就不管了，这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来问一下，你呢，也不给他打电话汇报，我在这里琢磨，你们是事先商量好的，还是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起过对方？”

“我想他干吗？公司好好的，又没有什么事，干吗非要向他汇报？”

“所以，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走吧，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然后到茶坊去喝茶，听我给你好好分析分析。”

“我不去，你这个人，过了半辈子了，在我跟前就没好好说过正经话。”

“今天例外，我得跟你说说，要不憋在心里，非把我憋出毛病不可。”

“那倒是，你这个人心里就是放不下事。好吧我去，不过说好了今天你请客。”

“我请客，你买单。”

在轻曼的气氛中，廖楠和杨婷坐在那个她们经常坐的地方，一边品茶，一边说话。

“你看，舒浩把天艺公司交给你，这么多天了，他居然连个电话都不打，我觉得他的心思就不在生意上。”

“这很正常，他现在不需要为生意上的事操心，我知道他的心思还放在创作上，对这样一个老同学，我觉得很不错了。难得现在还有他这样对艺术这么专注的人，连我都做不到。这阵子我什么都没写，也没有写东西的冲动，一门心思就想把生意做好。虽然这是舒浩的公司，我想，既然我们来帮他，就一定要操这份心，更何况舒浩是听说我辞职才回来的，他是想用他的公司来帮我，他做到了，而且也帮了你。你想想，你下岗以后要不是进了他的公司，现在还不定什么样呢。最起码舒浩给咱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你说，我不应该替他操这份心吗？更何况，现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工作，我这人一旦对什么事上心了，非要做好不可，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的都对，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事，我是说，你们俩个人，怎么都对彼此这么信任呢？信任到都不需要交流的程度？”

“交流什么？”

“楠姐，你说，这些天你想过舒浩没有？你有没有想过他在敦煌怎么样？出事了没有，他是不是穿过了沙漠，他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事，你想过吗？”

“我没想过，你怎么想起这些？”

“楠姐，我这几天老想这事，其实说白了，我想舒浩的事，主要是为你着想，我不能理解，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

“杨婷，说心里话，我真没想过舒浩的事。舒浩从南方回来了，我就觉得是一个老同学回到这个城市了，他不在跟前，就好像跟过去一样，他在做他自己的事，跟我没多大关系，这都二十年了，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我把他的事真没想过多少，也许，我不该这样，我知道你总是在想当年我让他离开这个城市到外面的世界去闯，感情上对他有点不公平，他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离开这个城市，离开咱们这些同学，本来，他可以留在这个城市发展，可是偏偏就是他一个人走得最远，也走得最久，看上去确实不应该，可是，我心里真的就是这样想的，他要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在这个城市里呆着，那我的生活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也许很坏，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觉得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所以，我没有去想他的事，我把那些事都忘了。也许不应该，可我毕竟把他忘得太久了。”

“可是他过得并不好，你不觉得哪儿出问题了吗？”

“出什么问题了？”

“他会不会在心里还想着你？”

“不会吧？怎么会呢？”

“你觉得这些年来舒浩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比原来成熟了。从他的作品里能看出来，他学了很多东西，写得也很深刻，只是，现在的文化市场太浮躁，他的东西暂时没有市场，但我相信，他很棒，在我的心目中，他仍然是最有出息的好同学。”

“我没问你这个，学问上的事，也只有你能看懂他，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舒浩有很多话没有对你说出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观察人了？我这个当作家的都没有意识到，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楠姐，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对舒浩没有用心。”

“我对舒浩的事的确想的太少了，我只是把他当一个少年时代的同学，他的事他不说，我不好去问的。杨婷，你怎么觉得他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吧，他一个人在南方这么多年，没有想回来，也没有跟你联系过，就是想避开你，他知道你结婚成家了，就不能打搅你，这说明他是一个好人，可是你一旦打听到了他的消息，给他一打电话，他立刻就回来了，当他听说你辞职了，立刻就想到你会很困难，就把他的公司卖了回到这个城市，确切地说，回到你的身边，他是真的想帮你。别听他说什么思故乡了的鬼话，你要是不在十里铺试试，打死他也不会回这鬼地方。而实际上事情确实是这样发展的，看上去很自然，但我总觉得这像是他设计好了的。这次他回来，开公司，买房，一路上顺着呢，我看出来了，他头一回回来就想好了。你再想想，他那边十几年的基业，说卖了就卖了？他就没有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人家会不劝他？”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有点问题，可是我就是没想过，我心里真的希望舒浩还是当年那个舒浩，心里坦荡荡的，而且上次他不是也说过了吗，就是想回十里铺了。”

“他心里鬼着呢！你想想小时候，他心里喜欢你，你发现了吗？你要是发现了，也不会那么慌，连大学也没考上。这次他回来，却什么也没说，不再提当年那段旧情了，我想他是不想打乱现状，破坏你的家庭，从他独身一人过了这么些年来看，他可能心里还装着你，却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庭，所以他不想跟你说他的事，大家就这样在一起做事，对他可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他开公司，不好直接让你到他的公司去做，刚好我下岗了，他把我叫去，到天艺公司去做，他知道我们俩关系好，而且我又总是爱跟你在一起，所以顺便把你也叫到公司里来。楠姐，你说我这么想对不对？”

“杨婷，你让我吃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我和舒浩的事都过去了，你怎么还会这样想？我不管他现在是怎么想，我不再想那些事了，我想舒浩也明白，万一他还有什么想法，我想我能控制住局面，我不能破坏现在的家庭。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就连在一起回忆都没有过，也没有一点什么暗示，我想他是明白的。杨婷，你别再琢磨这些事了，这都是没有的事，生活原本平静，大家相安无事，在一起呆着，偶尔拿青春岁月的趣事开个玩笑，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绝不能当真。也许没有的事让你这么反复瞎琢磨，反到弄得大家不自然。”

“楠姐，我就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我原来对他暗恋，虽然他对我没想法，看不上我，可是他的事还是让我有点操心。当然，我没你对他用心多，我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你们俩个人却有许多共同的地方，本来可以很好，却没有结果。我想，他的事你会比我更操心。”

“实际上正好想反，我真的想他的事的时候太少了，可以说几乎把他忘掉了，就是在我写小说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把他当成很重的人来写，要是写了，或许我能多想点他的事，现在大家在一起工作，常见面也没有想过要跟他说点什么，也许，这辈子我把他忘了太多了，其他的同学有时还能见着，大家过得还可以，比我要强，见了面也没什么多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也不去想它，我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对舒浩也一样，没什么可多想的，他的生活由他决定，而且他做得也挺好，就是现在还是一个人过，在大家看来好像有点不好，可谁说得准呢？也许他这样的人一个过着最好，要是找上一个不能理解他的人跟他生活，那会让他不自由，限制他的发展，他这种人，灵魂上也许自由惯了，很难受人管束。”

“算了，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话了，我对舒浩的想法跟你说出来也就没事了，要不然我还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呢，楠姐，等他回来，你问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把他忘得太多了，他到敦煌这么久，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咱们在他的公司里做事，却把他给忘了，他知道了肯定心里不好受。杨婷，他回来以后，我是得找他好好说说这事。”

“要是他说他还爱着你，你怎么办？”

“不会，他应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明白是一回事，但爱不爱你，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不可能，他在心里爱着你，永远也不说出来，你也拿他没办法。”

“那他就去自己折磨他自己去吧，谁也没办法。”

“真要是那样，想想也挺好玩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看着老板受罪，还觉得好玩！”

“感情的事对于自己是有点复杂，对于别人却只是一种谈资，谁也没办法。”

“你还能说出这种有深度的话，我要写进我的小说里。”

“你还写我，我在你的作品里都快变成千面人了。”

廖楠和杨婷从日月茶坊里走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晚了，这两个女人沿着大街往十里铺走。她们的身影溶入到街灯的光辉之中，留下两行长长的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