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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八章 恩恩怨怨 干戈化玉帛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杜水 书名:血染情仇 更新时间:2014-03-19 08:26:26 本章字数:8015

却说那枣红马驮着两位绝代佳人,沿着百步九曲的山路,跑到一片山林之前。突然间,从一棵参天古木之上,飞下一个人来。剑兰定睛一看,这人只有二十来岁,细腰阔臂,身材适中,浑身穿青挂皂,黑色软底快靴,鸡蛋粗的大黑辫子缠在脖子上,面白似玉,鼻直口方,浓眉大眼,手使一对子母鸳鸯钺,路当中,拦住了去路。

那赛红娘早已飞身下马,只听她“嗖嗖”两声,双手发出六棵铁蒺藜,打成梅花形,向这青年飞去。只见那青年双手将双钺往空中一抛,腾出两手,一个“怀中抱月”,已将六枚铁蒺藜接在手中,一甩腕子,又向赛红娘打来。这时,那双钺正好又落在那青年的双手之中。赛红娘双手接了铁蒺藜之后,都用拇指按在掌心,伸直食指,只见那青年一个“燕子穿云”,跳起二丈多高,他身后的一棵大树,“嗄”的一声便倒了下去。剑兰惊得喊出声来:“好迈害的功夫!”她暗暗地佩服赛红娘的武功。

那青年像雄鹰一般挥着双钺向赛红娘俯冲下来,但见她不慌不忙,向上一甩双手,那六枚铁蒺藜又都挥落在地。剑兰坐在马上心里说:“这青年也不是等闲之辈,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说时慢,那时快,只见那双钺已向赛红娘的太阳穴砸来,她一个“童子拜佛”,变“野马分鬃”,将那青年的两人腕子推开,趁势跃到他的身后,一脚将他的后腰踩住。别看是三寸金莲,这青年趴在地上,却动弹不得,好像背上压着一个大磨盘。

只听赛红娘用甜脆的嗓音问道:“你服了吗?”

“杀死我也不服!”

“好!有种,再练去,姑奶奶等着你!”说完,她抬起脚来。那青年双钺一撑地,跃起身来,一挺腰便窜上一棵大树,回头说道:“此生不报你一剑之仇,誓不为人!”说完,那人便消失在林海之中。

这赛红娘若无其中,拾起铁蒺藜,放在暗器袋里,摸了摸背后的白虎刀和肋下的宝剑便飞身上马,两腿一夹,那枣红马又四蹄生风,在山梁上飞奔起来。

剑兰还从未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决斗,也没有见过在她身后这武功超群的漂亮女人,相形之下,觉得自己的本领太小了。可惜剑谱、针谱都丢了。她在马上暗寻思,应该向她学习点真功夫,才能替父报仇!

下了山梁,进入河谷,穿过树林,爬上了半坡,来到了一个小山村。夕阳高照,映出了半天的彩霞,使这小山村好像图画一般。荷锄而归的村妇见赛红娘马背上骑着个和她模样不相上下的大姑娘,忙道:“刘四嫂,接妹子来啦?”

赛红娘点点头,骑马进村了。

到了黑漆大门口,赛红娘翻身下马,剑兰也跳下马来,这时有家人接过马去,赛红娘领着剑兰登上台阶,绕过影壁。只见回廊下一片绿竹,生气盎然,这庭院虽不阔掉,倒也清幽雅静。到了正房屋中一瞧,直把剑兰惊得差点喊出声来:好阔气的陈设!

只见在条案后的白墙上,挂着一幅石鹰图,两旁的条幅上写着刚劲挺拔的魏字:

英雄吞河海,

气势博乾坤。

条案下放着张红木八仙桌子,桌子放着景泰蓝的茶具,桌左右各放着一张雕花的楠木太师椅子。

西房门两旁放着一排古董架子和书籍,架子还陈列着古爵、古瓶、三彩马、金杯玉盏、珍珠玛瑙、翡翠珊瑚,对这些古董剑兰有的根本没见过。她暗想,喝没见过,也听说过,这哪里是江湖草莽的住所,真可以说是王公大臣的书房。

“你站在这儿愣什么?上里屋去”。赛红娘命令道。

剑兰进里屋一瞧,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面放着一个枕头,一床缎子被,一对银钩吊着白纱帐子,地下有张镶大理石的圆桌和一对乡墩。

赛红娘进屋就将门关上,把白虎刀放在床上,又将肋下的卢镝剑解了下来。由于奔走发热,她下意识地解开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忽地松开袄襟,转身“呛啷”一声拉出了白虎刀,秀美的眼眉拧起一个“山”字,一把抓住了剑兰的衣领,杏眼圆睁。沉吟良久,才慢慢说道:“欲话说,冤仇宜解,不宜结,半年前,你爹救了一个淫贼,砍了我一刀,可他却丧生在这个淫贼的手里,青龙刀也被盗走。而今我救了你,不报这一剑之仇,看你怎么待我?”说着,她拿刀尖在剑兰的咽喉前比划着。

“这能怨我爹吗,我还恨不得立刻杀了汪七给爹报仇呢!”

赛红娘听罢,慢慢地松了手,将剑入鞘,说道:“你也怪可怜的,在我这干活,胆敢惹事生非,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剑兰连连点头。心想,我生下来不久就了娘,稍大,爷爷奶奶就相继去世,好容易盼到爹爹回来,没过几天的安生日子,就接二连三地出事儿,也不知是遭了什么报应?

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赛红娘对她说道:“到西屋看看孩子尿了没有?”

剑兰挑帘到西屋,见小床上躺着个三个多月的女孩儿,胖胖的,模样很俊,像她妈,可是皮肤很黑。她给换了尿布,孩子还是啼哭水止,小手不住地往嘴里放,“该吃奶了,该吃奶了”。她说着转身将孩子抱给赛红娘。

赛红娘接过孩子,撩起红袄,把粉红的奶头往孩子跟前一凑,那小手便把妈妈抓住将奶头叼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吮了起来。

“你还站在这儿看什么?到外面帮厨去。”

到了厨房,淘米的妇女看着她,好象是用眼睛在问,你是干什么的?剑兰忙说:“我是新来的,赛红娘让我帮着做饭。”

那女人放下手中的瓷盆,往灶膛一指。剑兰便坐在薄墩上,一边往灶膛添柴火,一边自叹,望着呼呼作响的火苗子出神。

那女人将倒在锅里,盖好盖儿,用布条子围好锅,才轻声说道:“你是新来的俊姑娘,在这里做活,可得格外小心,若是不小心,不知哪点惹着四奶奶,可就没命了。这人虽是讲交情,重义气,可也是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呀。”

剑兰轻轻点头,小声问道:“大婶,你——?”

“唉,我姓周,是周家湾庄主的夫人,被绑来,做了人质,那死老头子,是一群小婆子陪着,将我绑来,正中他意。那死老头子不出钱,黑阎罗刘四,就是咱们的四奶奶的男人,要撕了票子,多亏四奶奶说了一句,算把我留下来活到今天。”

“这里还有别人吗?”

“有,管家康刘氏,她男人是黑阎罗的把兄弟。大前年,黑阎罗他们去劫法场,被官兵用乱箭给射死了。这康刘氏人不错,咱们四奶奶对她还是有面子的。”

“那黑阎罗呢?”

“这二年,他常是几个月不着家,听说是从黑道上来了钱,就去吃喝嫖赌,见了女人没命。为这个,咱们奶奶可没少跟他生气。你见着他,可得千万注意。”

听罢,剑兰握着拨火棍儿,暗下决心:“我得尽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这时,就听赛红娘在正房里喊她去看孩子。当她把孩子哄睡之后,一迈出门坎,不见赛红娘空着件白绸子紧身坎肩,将她那丰满的乳房,袅娜的腰身,满身的风韵一下子都衬托出来。那如花似玉的面庞,更显得妩媚动人。

她身旁却坐着个五大三粗,长得像个小伙子一般的中年女人。

赛红娘的纤纤玉手放下酒盅,粉脸微红,蛾眉微蹙,夹了一口菜问道:“康嫂,我当家的有消息没有?”

康刘氏答道:“小五子来说,四兄弟在荥阳,按说早该回来了,没准又被哪个漂亮姐儿给缠住了。要是不慎让官府查知——”

赛红娘一捉,眼露凶光,“啪”的一声把酒盅捏得粉碎,喝道:“别胡说八道!”说完她拿过一个小碗,倒了半碗酒,一仰脖子喝下去,脸变得象红云一般,舌头有点不利索地说道:“家花长,罢花香,野花不如家花长。”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刘四变了,忘了我们娘俩个。这没良心的东西!”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到了酒碗中。

“这四弟,也真是的,象你这样标致有能耐又贤良的夫人到哪儿去找?可四弟竟一年半载也不回家,在外头鬼混,弄得吃穿都得你自己下山想办法,可真有点不象样,要是我呀,早他娘的不干了。”康刘氏边吃菜,边在旁边不停地唠叨,给赛红娘抱不平。

“话虽这么说,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的夫妻似海深。他虽然相貌丑陋,可他救过我的命,我既然以身相许,则是一心一意。这半年多来,我食不甘味,无时不在想他,生怕他在醉生梦死中被‘赛判官’张汶祥遇上,那就准死没活呀。”这时,她的声调中充满了凄凉之感。

她往西屋一瞧,突然发怒道:“你站在那儿发什么愣?不把孩子放下。”

剑兰闻声一惊,忙把孩子放在小床上,不想一碰,却把孩子惊醒,“哇哇”地哭开了。赛红娘一摔筷子,跳进屋内,一声不吭就是左右开弓两上嘴巴,剑兰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一个“黑虎掏心”向赛红娘心窝打去。

孩子在拼命地哭。

康刘氏在旁边喊着:“吓着孩子,吓着孩子!”

赛红娘见状一个箭跳跳到堂屋,又跨步便到东屋取出白虎刀,两只秀目冒着凶光,微微冷笑道:“活腻味儿了,好办!”这康刘氏见真的要打起来,忙对赛红娘说几句别人听不懂的黑话,那赛红娘才停下来,用刀指着剑兰道:“就是你爹刘伯风,你叔叔刘仲雨找到门上,我此刻也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她又从东屋取出卢镝宝剑,将白虎刀扔给了剑兰:“到月亮地里比试!”

康刘氏左哄右劝,才算把赛红娘劝回太师椅子上。

这时,剑兰哪里还敢轻易动手?她就势退出屋外。

那康刘氏悄悄溜出来,凑近剑兰的耳根说疲乏:“这方圆几百里,哪个江湖人士不知她的厉害。她也是被折磨得喜怒无常,你千万别惹她。不然,就是鸡蛋碰磨盘,自己白白撞碎!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快给她陪个不是,她气消了,啥事也就没有了。听话,快去!”

剑兰经过向次磨难,虽然不像过去那样犟,可总觉得也不能矮人半截,去低声下气。但她再也不敢像方才那样造次。进门之后,朝赛红娘微微一笑,便给她去倒茶。从此,她对女主人加倍殷勤,体贴从事,赛红娘虽无笑脸,但也再没有发火。

赛红娘每日四更练气,五更练剑,日初练暗器。忽有一天,她午后随一人出门,直到起更之后才提着一个大包袱牵马回来。第二天康刘氏下山去买回一车吃穿用的家什,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此后,赛红娘的脸总是阴沉沉的,除了急躁,有时竞静坐落泪。

日月如梭,转眼已到中秋佳节的晌午。堂上来了一个人,头如麦斗,膀阔腰圆,面似锅底,豹子眉,大环眼,秤砣鼻子,火盆口,连鬓络腮的胡须,棕黄色的大辫子,穿青挂皂。平地看去,足有六尺开外,好不吓人。跟他回来的两个伙计,放下一只大木箱子,便退了出去。

这时,赛红娘穿着一身水红镶着花边儿的大缎子裤褂出来了,满头的珠光宝气,鬓角插一朵粉红色的西粉莲,粉面如荷,柳眉含春,杏眼流情,扭动腰肢,轻移莲步,好似采花的蝴蝶,飘然若仙。她朝黑阎罗媚然一笑,微启朱唇,细露皓齿,异常亲热地说道:“冤家,你还回家来呀?”

她举起怀中的孩子说道:“快喊爸爸!”

黑阎罗刘四没有来看孩子,赛红娘的粉脸刚一沉,立刻又变成了笑颜:

“快进里屋歇歇!剑兰呀,快把孩子抱走!”

刘四见了剑兰,眼睛盯着看,盯了好一阵子,直把她目送到西屋里。

赛红娘“当啷”一声关上门,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两个的嬉笑声。

太阳西斜的时候,就听内屋门子“咣当”一声,刘四闯了出来:“别再他娘的缠了,过几天,我就回来!”

只见赛红娘披散着头发,坦胸露乳追了出来,用哀求的声调说道:“我盼你快一年了,肠子都快断了,好容易将你盼回来,就这一会儿,你就走?难道连团圆节也不肯在家过?”

说着,她将头埋在黑阎罗刘四那宽厚的毛茸茸的胸脯上,竟呜咽咽地啼哭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虽有浑身的本事,但也是你的女人。我想你,常常是与你梦中相见,而你却在外边……”

刘四一听,接过话茬大声说道:“在外边怎样?你甭唠叨个没完,误了我的事儿。你可琢磨着,我可不是前二年的刘四!”说着,他将赛红娘一把推开。

“你不是前两年的刘四,又能怎么样?姑奶奶今天是没法再忍下去了,你甭想在外面去混娘们儿!”说着,好一纵身就跳进堂屋,一个箭步就到里屋拿起卢镝宝剑翻身跃起到屋外,将宝剑一横:“刘四,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刘四见状也将内气运到右手指尖,险些将赛红娘击倒在地。这时,她也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飞身一剑,只见寒光一闪,直刺黑阎罗刘四的肋下,却被刘四侧身一夹,将剑背像铁钳一样的钳住。但见他探囊取出一个铁球,并不去打,却一口吞了下去,直沉丹田。他朝赛红娘微微一笑,挑起前襟,拿手指生敲,只听得腹中作响。忽见他丹田一提气,松开宝剑,一个挂着血丝的铁球,带着风声直向赛红娘的面门打去。她见铁球到了眼前也不躲闪,一张嘴就叼在口中,一运气,又朝刘四打来。那刘四不知在何时,又将一个铁球放在口中吞了下去,俟赛红娘将铁球打过来时,他一个骑马蹲裆式,双手在肋下紧握。只见眼睛圆睁,小腹紧收,一个铁球带着呼啸之声,正与赛红娘打来的铁球相撞,发出一声脆响,两只铁球,分着上下向着赛红娘反射回来。赛红娘哪里能轻易躲开,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刘四飞身一跃,一个“海底捞月”,将双球收入掌中,立于地上。那两只铁球在掌中飞快地旋转,不时地发出悦耳的响声。

刘四瞅着赛红娘,得意地转动着铁球,好像在说:“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赛红娘此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像是打碎了五味瓶,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从脸颊滚落下来:“你能将她带来,让我瞧一瞧。”

“唉,瞧什么,一枝野花,两天新鲜。”

说着,他走近赛红娘的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又安慰道:“没事儿,过几天我就回来。”说完露出一丝奸笑,转头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门,带着人扬长而去。

赛红娘无力地提着宝剑回到屋中,扭身“砰”地一声将门关紧,一头扎到床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康刘氏慢慢地靠近床边说道:“四兄弟是心野得像脱缰之马,没有捆脚。八月十五也不在家里一天,你也太痴情了,可惜遇上个负心汉。”

剑兰在西屋里抱着孩子,颇觉不平,虽然她怨恨赛红娘,可此刻也同情她的苦痛。

赛红娘今天似乎一天也没喊剑兰,好像将她忘却了一样,只是一人悲悲切切,哭醒了,睡着;睡着了,又哭醒。

剑兰也不敢让她奶孩子,只好临时给孩子打点面糊糊来喂。怕孩子哭,整整地抱了一天。

到了中秋节的晚上,家里也没有动烟火。

康刘氏在这好花好月圆的夜晚,看着红彤彤、张开笑嘴的石榴出神。她先替赛红娘叫屈,后又为他男人被官府砍了头痛恨悲伤。于是,在石桌上,放了个香碗,点燃一股香,跪了三拜之后,她回到自己房中,喝了几口闷酒,和衣而卧。

赛红娘也早已伤心过度,拥衾自睡。

剑兰把孩子安置好,出了西屋,轻轻地走出堂屋,悄悄开了屋门。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托着两腮,望着夜空,眼看着明月如盘,冉冉升起,皎洁若镜,月辉如银,自言自语地想起心事来。

那也是个中秋月夜,爷爷在饭桌前给她拿着月饼,看着她舞刀:“你的功夫差得太远,要想守住这对祖传的宝刀不容易呀。你爹仗刀远行,一去几年没有音讯,你可得好好地练功啊!”

剑兰手握白虎刀,在月光如水的夜色中,不住地点头。

此刻,她又想起爹、大楞、甄伯伯,痛苦与仇恨,使她的泪水往心里流淌,“我为什么不认真地跟甄伯伯学艺呢?他含辛菇苦给我整理出来的剑谱、针谱也都丢了。真该死!”

她又想,赛红娘虽然没有在我身上报爹与她的一刀之仇,可我在这里日复一日有什么意思呢?看她反复无常的脾气,不知何时还要遭她的不测。这刘四又是个好色之徒,也不知何时又要陷入他的魔掌?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如此这般,何不趁这万家团圆的中秋月夜逃出虎口呢?

想到这里,她慢慢站起身来,蹑足潜踪,轻轻推开正房堂屋门,想去窃得在赛红娘身旁的虎刀。又一想,不行,她在生气,睡得不实,万一被她发觉,不但逃不成,还很可能被她杀害。不如先逃出这龙潭虎穴,只要回家找到叔父,他一下能带着我设法将宝刀夺回去。

于是,她又转身悄悄退出堂屋,关好房门,溜到后院的马棚想去解赛红娘的枣红马,谁知这马通人性,刚一凑马槽,那马就发出一声长鸣,吓得剑兰赶紧退了出来,一拧身,平地跳出一丈有余,跳到墙头上之后,见前院没有动静,这才跳出院墙。往远看,只见月光皎洁,千峰如浪;往下看,山路蜿蜓如蛇,绿林片片,落叶满地;往近看,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亮着灯,喝着团圆酒,不时传出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她无心观赏这山村安宁的夜景,定一定精神之后,便使出陆地飞腾法,离了山村,寻着山路,向山下飞奔。只听耳边似风起箭行,黑峰晃动,竟似群魔乱舞。剑兰连急带怕,虽然月光将道路照得十分清楚,只因小路崎岖,道路不熟,不大的功夫,她便觉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嘘嘘。她停了下来,稍稍定了神,放慢了脚步,又转过一道山环,一阵山风吹来,吹得她直打冷颤,越发觉得心惊肉跳。

突然随风传来阵阵悲痛欲绝的哭泣之声,她站住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什么地方哭,且又声音细脆,断断续续,悲悲戚戚,如怨如诉,好不悲伤。

剑兰头皮发炸,心想:“这声音听得像是个女人,是和我一样落难的孤女?还是屈死九泉的冤魂不能瞑目?好奇心使她要看个究竟。她沿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往山下走着,那声音听得越听清楚,渐渐地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如在身旁。她立足四望,顺着声音寻找,只见在山谷之中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窕窃女郎,披头散发,正用手绢试泪。听那哭声,似有千般离愁别绪,万种哀伤怨恨,真是哀哀怨怨,凄凄惨惨。

剑兰被这哭声打动了,便轻轻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拍打着那个女人的肩膀,柔声细语道:“大姐,你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冷、深沟高石之上悲泣,不知到底是为何?这里山风硬,夜风凉,千万别哭坏身子。“

那女子听这声音很熟,便蓦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都惊呆了。

剑兰借着如银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不由大吃一惊,冒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大放悲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四之妻赛红娘。此时,剑兰想逃已是不能,也只好惊恐地站在赛红娘跟前。只见赛红娘身旁就放着他家祖传的白虎刀。她心想:就是没有刀,单凭她那身功夫,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或许今天就叫冤家路窄,该着我与爹到阴间去过团圆节。

赛红娘默默地站起身来,柔声凄语道:“剑兰,你来干什么?”

剑兰见她语气温和,并未发火,便灵机一动,接过话茬,轻声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该合家欢炙,可四奶奶却一天无米未进。夜深人静,我又见您面带忧伤,提着宝刀出了院门,下了山。到定更之后还未回家,放心不下,我就寻了来。”

剑兰生怕赛红娘不相信,不料她不但不去追问刚才为何呼她为大姐,却被她这一番假话给说得又伤心地落下泪来。

赛红娘用手巾试了试泪,然后长叹一声,柔声说道:“剑兰,我待你这么凶,你却这般地关心我,真叫我心里难受。”说完,她举目望月,泪水又无声地从她美丽的脸上滚落下来。

剑兰拉着她的手说道:“咱们回去吧!”

赛红娘将刀挎在肋下,与剑兰手拉手爬出沟壑,踏上回家的弯曲小径,边走边说:“我的脾气被折磨得越变越坏,愈发古怪起来。从今以后,我一定注意改过来。”说着,她停下来,用细嫩的手指拨弄着剑兰的鬓角,不由得赞叹道:“多俊的姑娘呀,你和我一样,也是怪可怜的。难道自古就是红颜薄命吗?就该我们这般模样的人不幸吗?”

只见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儿,被月光照得晶莹闪亮,剑兰不明白,那么俊销多情的女人怎么就成了那个丑鬼的妻子?而且对她又是那样的无情?这真是个谜。好奇心驱使她非要打听人究竟不可。

山风在谷涧中呼啸着,剑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赛红娘悄悄地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剑兰披在背后,在胸前采了个大蝴蝶结:“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赛红娘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位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姑娘,然后微笑道说:“说咱俩是姐俩,准有人信。”

剑兰受宏若惊,一边解衣扣儿,一边说:“四奶奶,我不冷,您别冻着!”

赛红娘一把按住剑兰的手,一边慢慢地说:“别叫我四奶奶,我恨透了这个称呼。你就叫我婉贞姐吧!认你做个干妹妹。”她诚恳地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亲切,使剑兰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不愿意?”赛红娘急切问道。

剑兰连连点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这两天天涯沦落人,被女人的同情、怜悯、遭遇连结在一起,她们相互拥抱着。

“姐姐!”

“妹妹!”

她俩亲密地相互呼唤着,将本来不必要的仇恨误解,融化掉了。

她们踏着皎洁的月光,手挽着手,回到了家。赛红娘先将被窝放好,将孩子放在里面,吃了夜宵,这姐妹俩便一起躺下了。

大概是因为兴奋过度,她俩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姐,你怎么在这里安家?”剑兰终于提出了她的问题。

赛红娘长叹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早已飞身下马,只听她“嗖嗖”两声,双手发出六棵铁蒺藜,打成梅花形,向这青年飞去。只见那青年双手将双钺往空中一抛,腾出两手,一个“怀中抱月”,已将六枚铁蒺藜接在手中,一甩腕子,又向赛红娘打来。这时,那双钺正好又落在那青年的双手之中。赛红娘双手接了铁蒺藜之后,都用拇指按在掌心,伸直食指,只见那青年一个“燕子穿云”,跳起二丈多高,他身后的一棵大树,“嗄”的一声便倒了下去。剑兰惊得喊出声来:“好迈害的功夫!”她暗暗地佩服赛红娘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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