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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五章 又入魔掌 真人救孤女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杜水 书名:血染情仇 更新时间:2014-03-19 08:26:26 本章字数:8563

张汶祥见随从举刀要砍,上前一把握住那随从的手腕,怒喝道:“混帐,留着她还有用呢!”

此时,传来几声惨痛的呻吟声,这向个人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一瞧,地上躺着大楞。跑过去一看,他满脸血污,惨不忍睹,剑兰哭着说道:“大楞哥,咱没招惹他们,可他们却差点把你打死,又把我给绑了起来,刀也给抢去。这算什么江湖好汉、绿林英雄,纯粹是土匪强盗!”

那随从拿刀背狠狠地拍了一下剑兰的肩头,恶狠狠地说道:“还不老实,穷嘟嘟,留神缝上你的嘴。”

大楞挣扎地说道:“师妹,别理这帮狗娘养的畜牲,杀剐存留任凭他们处治。”

“他,还嘴硬。”汪七上去就是一脚,不知是踢在哪个要命的部位,只见大楞腿一蜷,渐渐地又伸直,再也不动了。剑兰见势不妙,俯身蹲下,侧耳细听,没有声音,再用脸贴近他的鼻子,呀!大楞断气了。她站起身来,恨不得挣断绳子,跟汪七拚命。

“放开我,强盗!”她娇嫩愤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

待剑兰苏醒过来,知道自己是躺在一间内室的地下。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可被绑之处还酸麻痛楚。她向四周一瞧,只见在一张八仙桌旁,有条土炕。炕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半露酥胸,满洒乌云在枕畔,一脸脂粉,两眼娇气,正抱着那小八字胡亲吻。剑兰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立刻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只听得他俩一阵淫声浪语过后,便是气喘呼呼之声,待他俩交股而躺之时,才听到屋里发出一阵阵的鼾声。

“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剑兰在心中自问。

一会儿,就听那小八字胡子悄声说:“这小丫头长得可真少有,留你这儿,过些天我来娶她上山,做个压寨夫人。“

就听“呸”的一声,“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吃一,观二,眼看三哪?你要敢,看老娘不抽了你的筋。”

“看,跟你说着玩儿,就急了。”

“你这没良心的,打在娘胎里就坏啦。老娘告诉你,我喜欢这闺女,收做干女儿。不依,就送人,你也甭想闻臊。”

“好,好,都依你,”说着那小八字胡子起身下炕,披上衣服出去了。

这妇人也下得炕来,到了外间屋闩上大门,又关好里面的板门,才又举灯到了剑兰的眼前。剑兰扭头一看,借着灯光,见这妇人窈窕的身姿,一对丰满的乳房裹在了紧身绣花的小袄中,下身穿着火红灯笼裤子,一对小巧的金莲,秀眉俊目,一张如画的小嘴,格外动人。她三十多岁的年纪,人长得满俏,只是两眼脉脉传情,不免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

那妇人脸上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儿,上前一拉剑兰,剑兰只觉得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拾不起个来。那妇人骂道:“这个挨千刀的,他拿熏香熏了你。”说着她单臂一挟就将剑兰弄到炕上:“歇歇吧,我给你闻点解药。”说着她从八仙桌子的小抽屉中取出一个小葫芦,揭开盖儿,用拇指捏了一点黄色药面,往剑兰鼻眼子里一捂:“往里吸。”

剑兰吸罢,顿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立觉神清气爽,不一会儿就打起了一阵喷嚏,身上觉得舒服多了。

“你被熏得时间太长了,得好好养两天,不然会作下病根的。”那妇人说着将药葫芦放回原处,就爬上炕来,盘上腿,拿起桌子的针线缝个男人的兜肚。

剑兰躺在炕上,看着昏黄的油灯在寒气中微微打颤,又一斜眼,看到这眼前的妇人,她下意识地想到刚才的一切,使她不由得想跳起来,立即躲开那个叫人讨厌的地方。于是她问道:“这是啥地方,您——。”

“傻闺女,问这干啥?”那妇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更不会害死你这孤苦零丁、无依无靠的姑娘。你甭听他们说,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更不敢作贱你。”

剑兰听了这些话,半信半疑,将身子缩成一团。

“唉,俊丫头,拉上被,脱衣服,没事儿,好好地睡。”说着,这妇人就七手八脚地帮剑兰脱了衣服,盖上被子,又去缝她的活计。缝好兜肚,她笑了笑,把兜肚贴在胸上,看了又看绣着的鸳鸯戏水图,然后叠好,压在炕底下,脱了衣服,钻进剑兰的被窝里。

她趴在被窝里,端祥剑兰的脸蛋,猛地吻了一口,笑着说道:“多俊销的模样呀,貂婵没见过,我看你比貂婵还长得好看,比我看轻时俊多了。等干妈给找个匹配的婆家。”说着,用一只胳臂搂剑兰的脖子,又亲了一口,另一只手像拍打小孩一样拍打着剑兰。

剑兰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悔、恨、闷的情绪绞在了一起。她只道身处虎穴中,只得静静地忍耐着。

那妇人又将被子往上拉,给剑兰掖好,悄悄对剑兰说:“打劫你们的是黄面狼汪七,他们将你弄到悦来客店,被小八字胡子遇上了,他得知你是刘仲雨的侄女,就向那帮人狠狠地吹了熏香,把你也熏了过去。然后就悄悄地把你和那把刀都弄到了我这里。”

“小八字胡子叫啥?”

“他?人称‘活壁虎’,叫赵六,能在立墙上爬行,快如壁虎而得名。如今他手里又有了你那把白虎刀,如虎添翼,除了我能说说他,他还怕谁?”

“那您快跟他说说,刀我不要了,人得放我走,让叔叔给他好多钱。您快去说说吧!”剑兰撒娇地说着,落下了眼泪。

女人的眼泪有时也是武器,特别是女人对女人。这婆娘一边给剑兰擦眼泪,一边悄声说:“小声点,千万别提你叔叔,活壁虎他们与你叔叔有仇。听说你叔叔杀人不眨眼,可厉害着哪。”

“我叔父脾气暴,可从不打家劫舍,屈打好人。何况他这几年不出门,在家教我练武呢?”

“那就是四五年前的事呗,以前听赵六说是为这把白虎刀,这次是为气你叔叔,给他解恨。”

“怎么样解恨法?”剑兰焦急地问。

“您甭急,他们一不想杀你,二不想让你回家,三更不让我留你。”

“那怎么办?”

“他们打算把你送到洛阳,那里有个吴妈儿,是养姑娘的。她心眼好,你到那儿有好吃好穿的,等上几日你便可与家人团聚了。”

“为啥不让我现在回家?”剑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现在自然不行,到那时你自己就明白了。”

“不说清,我不去!”剑兰喊道。

那妇人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傻丫头,你不想活了。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别瞎闹,听我的,快睡,明天还要上路呢?”说完,她搂着剑兰便入梦乡。

剑兰哪里睡得着,她好不容易从那妇人怀里挪动出来,又慢慢爬起来。刚要穿袄,那妇人说着梦话,一伸胳臂,“让娘搂着!”她急忙轻轻地向躺在枕头上,让那妇人的手搭在肩膀子上,心扑腾扑腾地乱跳。她想这样太危险,如果万一逃不脱,再被他们杀死,那叔父永远也找不到我了。再说,青龙、白虎刀也不知去向,我不回去,爹和大楞的仇怎么报?若是不设法逃跑,谁知道他们怎样糟踏我?要是像这妇人这样,活着什么劲儿。她左思右想,睡不着,借着油灯的微光,躺在枕头上四处寻觅,瞅遍了这间简陋的内室,别说找件能用的兵器,就是根小木棍也没用。她又琢磨了一会儿,鸡叫了。窗户纸渐渐发白,外面屋的人也起来。剑兰十分悔恨自己夜间的优柔寡断,只得起来穿上衣服。正在这时活壁虎赵六进屋就把那妇人叫醒,摸着她那光滑白嫩的乳房,又调笑了一阵,那妇人只是浪笑不停,不时地用脏话骂他。赵六只是笑:“快做饭呢!”说完,转脸又吹胡子瞪眼地对剑兰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灶。在路上你敢哼一声,我立刻就宰了你。要不是看你年纪轻轻的,早他娘的送你上西天了。”

剑兰低着头,跟在那妇人的身后到厨房去帮厨。她一边烧火,一边偷眼寻视门外的地形。只见这院子座落在半山腰上,篱笆不高,院内有几株枣树与石榴树,叶子还没有落空,挺着铁一样的枝干,树底下拴着三匹快马。往远看,有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通山下的河滩道。她想昨夜上山,在这条路上奔走,一定很颠簸,这是什么鬼地方?

剑兰往上端小米饭的时候才看见,座上除了坐着上首的赵六,还有昨晚与她交战的两个土匪,他们正在拥着那妇人饮酒调笑。

剑兰一边伺候他们吃喝,一边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

“六哥,也是活该你得这把白虎刀。昨天傍晚,我们哥四个一进悦来店,就碰上了汪七。几年没见,唉,在这儿碰上了。邀他喝二壶,正在劲头上,大楞那个楞货带来这小妞儿来到店站口,汪七哥听到赵神偷与大楞逗咳嗽,出来一瞧,他那眼珠子就不动了,这妞儿可不赖。那汪七酒也不喝了,就追去了,谁知双钩狗大被打伤,大刀吴老二被杀,又刺死了使枪的不知是哪路英雄,要不是来了虬髯大汉解了围,嘿嘿,……这小子头还真够咱喝一过来的呢。”歪脖子张五一边喝,一边跟赵六咬耳根子说着。

从表情上看,剑兰知道,他们悄声细语,挤眉弄眼儿,知道所说的话与她有关。再又听到说“汪七兄”三个字,便可断定她俩的遭遇仍然与他有关。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暗暗咬牙,只要活着,踏破铁鞋也一定要寻到汪七,报这血海深仇!

剑兰在送鸡蛋汤时,突然听到赵六问张五说:“那虬髯大汉与汪七是啥关系?”

“不知道,也没听他说过。”

这赵六不知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他撕下一只鸡大腿,端起一盅酒扭身走近剑兰:“来,喝了这盅,让老子亲亲。”说着,他将鸡大腿就往剑兰嘴里塞。

剑兰涨红了脸,抡起胳膊,将鸡腿打飞,酒盅摔在地上。赵六趁势伸出双手将剑兰抱在怀中,张着酒气熏天而又油腻腻的大嘴就来凑近剑兰那桃花般的脸。就听“啪”的一声,一只巴掌打在赵六的瘦脸上。接着又听“哗啦啦”的一阵响声过去,那妇人便坐在地上嚎啕起来。赵六放开剑兰,见那妇人掀了桌子,便哈哈大笑起来,走过去抱起那妇人,狠狠地亲了两口:“我不过是找个乐子,开句玩笑,瞧,你就吃起醋来。要是日后领个俊的跟你一块睡,那可怎么办?”说着,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妇人道:“你要敢,我就跟你拚。”说完,又天呀,地呀地哭起来。

赵六也不再理她,叫剑兰扶起桌子,打扫地上的酒菜。自己坐在一旁闷闷地抽烟。他觉得今天这妇人在众人面前让他丢了面子,正琢磨着怎样对付她。

剑兰这时心里像倒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都来了,不知是惊、是怕、是羞、是恨,看着那地上的残羹剩饭,简直就想吐。

此刻,一个土匪过来偷偷地捏剑兰的手,赵六一眼看见,过来就是一拳:“这是给大爷的礼,你他娘的也想腊月的孩子——动手动脚的。”

从这句话中,剑兰明白地知道,吴妈与大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这三个贼人要把自己送到一个比现在更坏的地方。

“一定得设法逃出这虎口!”

赵六磕完了烟锅子里的烟灰,将烟袋和烟荷包在腰间系好,便对那妇人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换衣服!”那妇人娇滴滴地站起来,白了赵六一眼,摆动着金莲,摇晃着丰满的屁股进屋去了。

那两个土匪拉出铁皮轱辘大车,套好骡子,架好车篷子,前后挂好布帘子。赵六突然在剑兰面前把一个粉袋似的荷包一捏,一股白烟冒了出来,有如清幽的兰花香,直扑入鼻子里,瞬间她就觉得身酥如泥,差一点摔倒。那歪脖张五过来,七手八脚又把剑兰捆个结实。给她披了件老羊皮袄,架到车篷子里,捂得严严实实,前边又有那妇人一挡,外面看去,好像是一卷行李堆放在车上。

那妇人在车上又与赵六调笑一番,才回过脸来,对剑兰笑道:“闺女,在路上,可别像死了爹,短你八吊似的,若有人盘问,就说我是你娘,回姥姥家去,要是出妖蛾子,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剑兰一声不吭,心里说:“有人问,我就揭出你们图财害命,劫害杀人的底细来,让你们一个也休想挑掉!”

那赶车的土匪回手偷着摸摸剑兰的嘴巴儿,扭头笑着说:“听话,没错儿,今后有你福享的,别犯傻呀!”

一声马鞭,“得——喽驾,驾,”那骡子往前一拱,铁皮木车轮便发出“吱吱”的响声,驶出院门,奔出下而去。

剑兰半躺在车上。车外的景物什么见不到。只听赵六说道:“张五哥,见到大爷别露我得了白虎刀的事,今后甭管见谁也别说,免得惹麻烦。”

“六哥,凭你的功夫,又得了这把盖世的宝刀,如虎添翼,怎么倒弄得前怕狼后怕虎起来?”张五阿庚地说道。

赶车的土匪也跟着拍起来:“六爷,凭您的本事,在江湖上的声望,那大爷恐怕也得惧之几分吧?何况那些不相干的无名鼠辈?再说大爷有了绝代佳人搂着,还管他什么是青龙还是白虎刀哪?”

这番话,把赵六说得心里美滋滋的,又哈哈大笑起来,那妇人也扭过头看着剑兰的脸蛋儿奸笑。剑兰看着她那淫邪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当鱼泡踩。可是费了半天劲儿,只觉得绳子往肉里使劲,火辣辣的痛,手却动不了。

车子不再往前倾斜,但慢慢地得好像在风浪中飘泊的小船儿,颠得人头晕眼花。剑兰强忍着,那妇人不停地爹妈乱叫,不住地用脏话骂着车夫。

剑兰昏昏而睡,不知走了多久,晚风带着寒意钻进了车逢,吹着她打了一个寒战。她想看看外面,辨别一下方向,可车篷子和那妇人将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到。她感到奇怪,胳膊不痛不麻,轻轻移动,才知早就给解了绳子,不知为啥,谁发的善心?也许是因为路上安全了,他们用不着紧张,又怕绑坏了自己。她百思不解。

夜幕徐徐拉开,几颗鬼眨眼的星星从天际上探出头,扫视着那万籁俱寂的黑茫茫的大地,仿佛监视着这一行车马,更好像在暗中保护着剑兰纯洁的生命。

车马在一家客店的院子里停了下来,只听得赵六与店主人说了几句黑话,他们便跳下马车。剑兰也被那妇人架着胳膊到了屋中,一个强盗手拿匕首站在她的背后。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赵六、张五端着两个大木托盘进来,酒肉饭菜一齐都上了桌。

蜡烛在流泪,白墙上映着三男一女的狼吞虎咽的影子。大约是赵六这小子喝美了,将一个鸡大腿举到剑兰面前,笑道:“甭嘴上能拴着油瓶子,先尝尝这清蒸鸡腿,又香又烂。”

剑兰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饥肠辘辘了。她也不推不让,拿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啃起来。然后,端起汤就喝。

那妇人对着剑兰说道:“还是干爹疼你。”赵六说罢,“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又拿起一块肘子肉和烙饼:“吃饱喝足,好上路。”

剑兰一边吃,一边用眼瞟那赵六肋下的白虎刀,心中暗想:不知此地叫啥名,离家有多远,叔父能够找得到吗?

这三个人抽了一阵子烟,喝了几碗水,燃上马灯便又上路了。漆黑的夜,阵阵的寒风,和着“哒哒哒”马蹄声和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使人感到心烦意乱。

大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赵六在马上说:“前边是树林,小心点。”接着,是他们往外拉刀剑的声音。剑兰在车上多么希望叔父能在此刻搭救她跳出牢笼,不由自主地喊起:“叔叔,我在这儿。”

她这一喊不要紧,可真把那三个贼人吓了一大跳。那妇人恶狠狠地掐了她一把:“你究喊个啥,你爹来也不管事儿!”赵六也挑起后面的帘子,挥着宝刀,怒气冲冲地低声说道:“再喊,老子就宰了你!”剑兰抬头趁机往外一看,好像是在一片树林之中。那黑色的树林子,更增加了剑兰心上的几分阴影。

在这黑夜寂静的树林之中,只有那马蹄、车声在空中回荡,那车中马上的三男一女,好像是男魔女妖,随时都可能吞食剑兰这纯洁美好的心灵和肉体。剑兰凭着直觉,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更加寒冷。她贴着车板在窥听林中的动静,盼望着一线生机的到来。

一阵风来,满林飒飒作响,之后,又恢复在一片沉寂之中。这声响真像是鬼哭狼嚎,使剑兰的心情更加焦躁不安。

看看就要走出密林,就听赵六说道:“咱走惯黑道的,在树林里走还头皮发炸呢?那就不怨人说夜不入林,要是碰上‘鬼搭墙’,说不定还得在坟圈子里转一夜呢?”

“有赵大哥押车,鬼也不敢搭墙。”正在说话间,就听得“唉哟”,“唉哟”,“唉哟”三声叫唤,两个贼人落马,一个赶车的掉下车辕子。只觉一人伸手挟起剑兰,将她放在马背上,又见他解下赵六的刀鞘,从他手中夺下白虎福刀,插入鞘中,飞身上马,一掌下去,那马放开四蹄,只觉耳边生风,向密林深处跑去。

这一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变,把剑兰弄得莫名其妙,她还以为是做梦呢?在马上她问道:“您是我叔叔派来的?”

那人道:“我是你大伯。”

听声音不是叔叔,何时又冒出来个大伯呢?可毕竟这声音不是那么陌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她回头看,这人带着面罩儿,只露出两只明亮而深沉的大眼睛和一张宽厚的嘴。他到底是谁?剑兰在马上想着。而那匹快马已跑出密林,越过一桥,踏着黄土和沙石在一个村庄的边上放慢了速度,到太平观的门前站住了。那人毫不费劲儿,一个“燕子钻云”飞过院墙,打开山门,将剑兰扶下,牵着马进了院,关好门,先将剑兰引入一间经堂,便将马拉到后院。

剑兰在屋里,心中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喑道:“刚出虎穴,又不知进了哪外狼窝?爹呀,你的冤魂在何方?叔呀!你在何处寻处,为何不来救我?”

“兰子,你看我是谁?”借着灯光,她这回看清了,进来的这位四十多岁的道长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前在家指教她练剑的甄伯伯。

她急忙上前道个万福:“大伯,您好!”

他一稽首:“免了罢,免了罢!”

说罢他倒了一碗水,从小葫芦里倒出一点白药面,放在一小块白纸上,对剑兰说:“先把这解药喝下去,很快就能恢复体力。”

剑兰喝下解药之后,只觉气贯全身。甄道长说道:“一会就好了。那贼人给你闻了滞气香,气血不通,自然周身无务,是怕你反抗。”

“甄伯伯,您怎么住在这里?”剑兰奇怪地问道。

这甄伯伯名叫甄志民,人称赛李泌,是刘伯风肝胆相照的好友。刘伯风打死孙衙内之后,到江南飘零。一日他在广西象州卖艺,不知那地方的土规矩,没有给地霸送见面礼,遂被一群地痞围住,非要给刘伯风“放血”。伯风不敢动手,怕再惹麻烦,只得哀求。可那些无赖之徒,哪里肯听你这些,个个都拿着斧头、匕首向刘伯风进逼过来。他不动手,就会被伤,动手就会伤了这群地头蛇,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千钧一发之际,围观的人群中站出一人,高声断喝:“住手!不得无礼!”

那群流氓地痞一见是甄志民,便都鼠窜而去。原来,这甄家在象州是首户,那志民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地方上扶弱抑强,疏财仗义,颇有众望。

刘伯风一见这位身高六尺,剑眉虎目,鼻直口方,满脸英气,浑身绸缎的人,便深深一揖:“在下刘伯风多谢这位壮干解围。”

“哪里,哪里,在下甄志民,这厢有礼。”说着也深深一揖。接着,又对刘伯风道:“听仁兄口音是河南人。我祖籍河南观音寺,咱们是老乡。见仁兄刀法超群,在下十分敬佩。君子不跟小人斗气,更犯不上惹这些人,故才斗胆喊了一声。若仁兄不弃,愿请舍下一叙乡情可好。”

刘伯风闻听他说的河南话,真是喜出望外。他刚飘泊到这里,两眼一抹黑,忽听有同乡相邀,哪有不欣然领情之理。

“仁兄,小弟不才,多有打扰了。”说着一抱拳就跟甄志民大步而去。

从此,他便住在甄家,白天与志民谈文论道,晚间使一同切磋武艺。那志民向伯风学习刀法,伯风跟志民学习打梅花针。志民祖父是医家出身,精于点穴之法。他能在夜间按宋代开封相国寺内所藏铜入穴位,发射银针,且针无虚发。

这甄志民已是而立之人,虽是满腹经论,智过李泌,但由于出身商贾,不善结交官场,奔走权门,故屡考不第。对清廷丧权辱国的昏庸政治,深恶痛绝,每与伯风谈及至经,都是痛心疾首,咬牙切齿。那刘伯风也是为孙衙内所逼,家破人亡,妻死女散,仇恨更是刻骨。二人自是情投意合,相得甚欢,遂结处金兰之好。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道光三十年腊月。一天,刘伯风到街上闲逛,在茶摊上喝茶,忽见一个头戴瓜皮小帽,尖嘴猴腮身穿灰色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硬拉着一个姑娘:“穷妮子,这帐你想赖到哪一年?”

“贾老爷,那帐不是都还给您了吗?”只听到那位眉清目秀的俊俏山姑提着瓜子篮子轻声地说道。

那位贾大爷闻听,用大折扇往上一挑瓜皮小帽,“嘿嘿嘿”一笑:“你爹冒顶砸死快两年了,大爷出钱给发送的,难道你就忘了?”

“老爷,那十吊买席的钱,俺早还了。”姑娘惊得两眼睁得圆圆的,一副吃惊的样子。

“放屁!那是十两。大爷是放鹰的,能叫你个小妮子啄了眼?”说着,他用扇子一晃,后面两个打手,像抓小鸡一样,一个箭步上去打掉姑娘的篮子,一人拉着一条胳膊,那贾老爷上去就摸这姑娘的脸蛋儿,“大爷送你去享福!”

刘伯风看个清楚,同情心和报复心理,使他忘记了一切。他纵身一跃,跳到那姑娘的身后,双掌一挥,那两名打手,像驾了云一样滚出一丈开外,被摔得四脚朝天。接着用三个指头朝那贾老爷的三个大穴一点,那小子像麻了筋一般便动弹不得。

刘伯风指着姓贾的喝道:“光天化日,你竟敢强夺民女?”

“壮干,是税课司大使老爷看上她,让奴才来抓的。小的没有主子的话,岂敢在朗朗乾坤之下抓人。”

刘伯风轻蔑地看了姓贾的一眼,给他解了穴,骂了一声:“还不快滚!”那人带着两个打手,灰溜溜地跑了。他回过头,将身上所带的银两,都送给了那位可怜的姑娘。那姑娘忙要跪下,刘伯风忙扶住她,说了声:“快回家吧!”便转身离去。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半山腰的一座教堂旁,忽听里面有人高声唱诗,他被那令人振奋的声音吸引住了,便忍不住走近前去倾耳细听,

但闻里面传来:

手持三尺定山河,

四海为家共饮和。

摇尽妖邪归地网,

收残奸究落天罗。

东西南北登皇极,

日月星辰奏凯歌。

虎啸龙吟光世界,

太平一统乐如何!

他听到振聋发聩的诗句,不禁为之一振,便身不由己地走进了教堂。

只见那宽敞的大厅内,站了不少教徒,坛上站立着一个气宇轩昂,神采奕奕,龙眉虎目的教士。他不是篮眼珠儿的洋教士,却是黑眼珠的中国人。他声如黄钟,先讲了崇拜上帝的人,死后要升天堂的道理,接着他又从林则徐大人虎门销烟的国家大事说起,渐渐地讲道:“凡属平等的人民,皆黄帝子孙,都是同胞兄妹,各有主权,岂能受他人凌辱虐待?而今朝廷昏愦,官史贪庸,专事敲剥,吸尽民脂民膏,视百姓如寇仇,待我同胞全无人理,岂下令发指!”说到此,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接着又高呼:“天下的田地,是天下人的。要有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平均,无人不饱暖。”

刘伯风到了家,心情激动地与志民讲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志民说:“贤弟不知,这两年广西连年灾荒,种田的吃糠咽菜,今年春上连树皮都快被吃光了,到处是饿死的人。可是官府,不但不放赈救灾,反而更加横征暴敛,加捐加税。民怨沸腾,连我这药店煤窑也摇摇欲坠。我看没有多久就会激起民变的。听说,乡间有个什么叫拜上帝会的,说不定,你碰上的,就是他们的传教活动呢?”

刘伯风听了轻轻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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