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迷途 -- 十一 十七
“能力者，大多只具有一种能力。在此基础上，阶位的提升，能使该能力者领悟同一系间的类似能力。一个能力者同时具有两种完全不同类别的能力，这是极为罕见的。而同时具备三种能力的能力者，在几千年来能力者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至于一个能力者觉醒四种以上的能力，只能是神选中的人，古籍上有过记载，并称之为：‘神的使者’。”
——《能力者指南》
古月飞合上书，暗自道：“这么说来，天地人兽可能是具有信仰的？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清楚天地人兽是个门派，还是个其它什么组织，门内的任务也总是让人看不透他们真正目的所在……难道竟是另一个教廷不成？”
古月飞苦思，仍是不得要领。忽然面色赤红，咳出一大口鲜血。“劳神过度，劳神过度。这伤势，比起一年前，哦，是两年前算是好的太多了。至少，内脏没有咳出来……唉，修养个把月，也就差不多了。”不知不觉间，古月飞已将自己排除天地人兽所属。
鞭炮声想起。古月飞这才想起原来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古月飞拿了几支烟，起身走书房，正好看见云家姐妹笑嘻嘻的要点燃一个炮竹。古月飞也没有说话，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点上一支烟，呆呆发起愣。
这十几天里，古月飞一直在书房里，不怎么出屋。几个女孩子在那件事之后似乎也将古月飞看得淡了，有意无意间回避着，只是将注意力转向小狼，每日里都将小狼侍候得舒舒服服。潇月儿也再没找过古月飞，却让古月飞心中有点淡淡的愁绪。偶尔，古月飞也会问自己，“既然都如此了，又何必说出那样的话来？”随即一笑，那一点无法言明的情丝，也就烟消云散了。
小狼叼着一个不知从哪偷来的猪腿，三两步跃到古月飞跟前。放下那几十斤的猪腿，眼睛巴巴瞧着古月飞，口水不住滴落。
古月飞俯下身，拍拍小狼的头，口中道：“你就从来不知道素食也是很好吃的么？”虽然这么说着，古月飞右手已燃起红色火焰。“说也奇怪，这地方游魂如此之多，却不见他们近着村落。也许是小狼的缘故罢。古森林的事情，没人说的了的。”一会功夫，猪腿散发出肉香，小狼眼睛直勾勾盯着有七八分熟的猪腿，猩红的舌头不住地舔着。
待猪腿滴下油脂，古月飞收了红焰。小狼性急，一口就咬了上去。古月飞笑笑，从口袋中取出一壶竹叶青，品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漫天的烟花，也开始不住地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古月飞抬头看了看美丽炫目的烟火，不知怎地，有了一点倦意。眩晕的感觉也涌了上来。古月飞有些茫然，口齿不清地道：“这、这是何故？经脉俱毁，混沌初体成后，我，喝酒从未真正醉过。今日究竟是怎么了？”退后两步，古月飞背靠着墙壁坐倒，双眼已经朦胧，“何故？何故？以我的精神力，也会有困意？我曾数十日不眠不休的……”话未说完，古月飞脑袋歪向一旁，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古月飞直睡了三天三夜，还是云家姐妹将他抬进了房内的。醒过来的古月飞只感觉自己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自觉感知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不可同日而语。那日与旷比剑后的伤势也已痊愈。
古月飞笑了笑，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古月飞的幻影。“这么说，我竟又有了突破？这也太快了点，半年时间而已……怕是破了记录了。”这就是极限阶吗？果然不一样啊。
云画三昼夜一直守着古月飞，见到这一幕，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古月飞淡淡一笑，道：“我心情很好。你也该睡了。”说罢，一身单衣，就出去了。云画听后，神色一松，睡了过去，嘴角犹挂着一点笑意。
算算日子，也到了入学的时间了。古月飞晃晃悠悠到了学院。
此时的世家学府果然热闹了许多，古月飞一路上见到的，尽是活力四射的年轻男女。古月飞有趣地不住看来往的学生，感受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心里却笑道：“都差点忘了，我也仅仅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人而已。不过，照着如今的制度，十八岁就可以领取工作了。”
古月飞眼睛扫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心中一震，喃喃道：“还是来了。”原来是天地人兽的暗记，任务到了。古月飞找到一个网络快吧，戴上头盔，输入刚刚看到的暗令，进入到一个虚拟空间。片刻，又退出。
这次的任务是让古月飞利用岳家的势力，拖住一个高阶拟物系的叛逃者。古月飞自负与旷比剑之后狂升，已经是极限阶了，就是击杀此人问题也不会太大。于是，便孤身一人到了任务地点，却是一处破败的土地庙。此处是那个高阶者的必经之地，照情报说，今天黄昏时，那人一定会出现。
“怪哉，这人到底怎么招惹了天地人兽？竟让组织不惜代价全力追捕此人。”古月飞静静想着，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庙前小路远处，一个人影渐行渐近。几个呼吸的功夫，已到了小庙前。古月飞打了个哈欠，身形一闪，恰恰挡在那人面前。
那人停住了脚步，却是一个面如赤金的中年人。中年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古月飞，不见一点焦急，悠然道：“你是天地人兽的人，还是寒阴门的人？
古月飞淡淡道：“你只要知道，我要留下你便是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定是天地人兽。寒阴门阴森，成不了气候，天地人兽却是傲气过人。你留不住我，让开吧！”
古月飞微微一笑，道：“试过才知道。”说罢，足下用力，几乎同时，拳头就到了中年人眼前。
中年人皱皱眉，左手化作土黄色，挡住了古月飞一拳，隐隐作痛。中年人凛然：“此人年纪不大，拳上功夫竟如此骇人。我土系手臂也能感觉道疼痛，这需有多大的力道啊！”念头一生，中年人再不敢大意，右手泛起绿色光芒，反手击出。左手接连挡住古月飞的攻击。
古月飞久战无功，退了下来，重新与中年人对峙，心道：“我这一双手上，如今力道怕也有几千斤了。这人接下我这么多招，混然没感觉似的，也太离谱了罢？拟物系的能力者就这么强？不过才是高阶……我难道估计错了？我的能力还不是极限阶么？不过，他破不去我的攻，我也伤不了他，如此，拖住他是很容易了。”
孰不知，古月飞惊，中年人更惊：“天地人兽顶级人物全去了那里，普通高手也去找寒阴门的晦气。这随便出来的一个小人物，也这般难以对付！天地人兽的新杰，不只是一个地门风属的萧强吗？”
如此斗了个把时辰，中年人心生不耐：“如此下去，斗到明日也是分不出胜负的。寒阴门的人赶来了，可是不妙，寒阴门屁股后头还跟着一大票龙门和天地人兽的人……看来，不认真是不行了。”瞅准一个空挡，中年人手指闪耀起金属光泽，暴长几分，化作利刃，寒光在雪色映照下格外刺眼。古月飞大惊，急忙抽身而退，却那里来得及？
无视能力发动，古月飞退下时，胸前已多了五道深深的伤痕，血如小泉般流下。这伤口再深两分，怕就是开膛破腹了。“厉害，厉害。五行拟物，想不到你已经掌握了土、木、金。这么说来，你是极限阶的高手了？”
中年人正色道：“你也不差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刚刚进入高阶位不久，行动间有不畅通之处，否则，你我也是不胜不败的局面。像你们天地人兽中萧强那样的天才，不是多见的。”
“天地人兽的内奸，怎么又算计到我头上了。”古月飞苦笑着，“我的能力还没让你见识过，怎能罢手呢？”古月飞淡淡笑道：“反正，我只要留下你就可以了。”
“是么？可是，无论你的能力是什么，现在的你，留不了我。”中年人的双手化为利刃，黄绿光芒闪动，在中年人的身体上凝出一套铠甲。铠甲内。中年人的身体已如金属般无二。
古月飞周身燃起红色火焰，胸口那五道伤痕的血，立时止了。古月飞笑了笑，道：“还是那句话，试过才知道。”
中年人瞳孔瞬间缩小，一字一句道：“双系能力者！”金属身体上，又生出无数细小的尖刺，中年人大吼一声，身形涨了近一倍。直至此时，中年人才真正决定出尽全力。
同时地，两人动了。没有任何花俏，硬拼硬地相击了上千次。古月飞千次出拳，却有百次击在中年人的右腕处，一双拳头早已血肉模糊，火焰中，血又慢慢止住了。中年人的右手已经断了，上千次几千斤的力道，再坚硬的金属也承受不住。身上的铠甲也早已破碎。
“刚极必折，刚柔并济才是正道。”中年人如此说道，右手化作水银般的液体，如水般流动几次，已完好如初。只是损耗的精神力，却不是一下子能恢复的。
古月飞此时也是疲惫不堪，口中仍是一贯的淡然：“一法至，万法通。若你刚到极致，我早就败了。”
中年人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能力者中，少有悟道天资的人。而达到那种程度，修道者道行深了，自然也到，我这一系能力者却要超限阶以上才可以。只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能力者进阶超限。我至现在的阶位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再奢求？”中年人忽然热切地看着古月飞，道：“本以为那萧强以二十五岁年纪到达极限阶，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个你，深藏不露。”
古月飞听罢，心中疑惑：“这话语气不对，他竟有了退意？”
中年人叹了口气，果然道：“那个看相的说我今日必绝，果然不差，也真算个高人。罢了，本想将它交给萧强的……这世上，有望突破极限的能力者，也就是你和他了。”中年人又长叹一声，忽然不屑道：“哼，那些人，以为得到了它就能轻易达到超限阶，井底之蛙！我苦参十数年，却仍在极限阶高位间摸索。超限阶，果然是天数啊！”
“这是我早年从天地人兽那里得来的。正为此物，我叛出天地人兽，又惹了寒阴门，才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我却是庆幸，天地人兽不以诚待我，寒阴门又狭隘，却没有教他们得去此物。如今，此物便送与你了。”说罢，中年人抛过一个巴掌大的牌子，古月飞下意识伸手一接。
古月飞心中疑惑，莫不是有诈？仔细看那牌子，正反两面都仅仅刻了“十七”。再没什么特别。再仔细看时，那块牌子竟融于手掌之中，古月飞大惊。
中年见状，面色欣喜，哈哈一笑，道：“寒阴门。往日恩怨，近日一并了解！”竟原路回了。
古月飞这才定下神，感应片刻，果然有不少人靠近。古月飞瞧着牌子一分一分融进手掌，又看了看中年人，终究是没有追上去。心中却是百味交杂，心知自己怕是要卷入另一个漩涡当中，而且十有八九与天地人兽的隐秘相关。只是眼瞧着中年人风采，却无心弗他最后的遗愿。
古月飞叹了一下，茫然道：“若是用出全力，或带上了清锋，我怕是已经胜了，也不会得此物了。”十七，是什么意思呢？
“十七，哈哈！十七！”是谁？
几次无视能力发动，古月飞回到了小院。这次争斗耗费心神太甚，尤其是最后哪千次剧攻，无视、火焰双能力一起作用，古月飞那时候几乎已经是在强承。“唉，隐藏实力，太辛苦了。”也不顾身上沾染的鲜血，到了屋内，古月飞倒在地上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古月飞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瞧着窗外柳树上被冻住的几颗嫩绿新芽，不由一叹：“这一睡，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走到屋外，积雪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院落内清净的很，云家四女已不在了。古月飞心中一阵轻松，又好像怅然若失，说不清喜忧。
默默站立了许久，古月飞才想起来清锋断后，再没有动过一次。古月飞心中奇怪：“这清锋好歹也是六大名剑，怎么就被旷随手一折，就断了呢？”
取来清锋，古月飞莫名地犹豫了一下，才拔剑出鞘，却见清锋完好，青黄色半透明朦胧如初，哪里有丝毫断痕？“一柄清锋，一块刻着十七的牌子，麻烦呀！”
“想来寒期已过，岳氏学府也开学了罢？嗯，该去了。”古月飞静静呆立了片刻，携了清锋、破劫，出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