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2）环若玄淇，剑如清溪

涟的环闪着寒光，飞一样扑面而来。清溪剑出鞘，我展臂飞起，向后退避。环剑相击，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内力极强。如果这样拼下去，不过二十招我必输无疑。

要不要逃走？

我左脚尖点地，斜身滑出伊恒轩。别的我不敢跟他比，但轻功……这世上恐怕只有他——另一个他能敌得过我吧……

可是……

他的脸跟涟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巧合！

他是涟！

这五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我不可以就这样走了！

茫茫人海，找他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谈何容易呢？

他是涟！

涟，我该怎么帮你！

我不希望看到涟痛苦的样子！

我停下来，等他！

他速度很快，随我飞了出来。雨狠狠地淋在我身上，一点减小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我的伤，一种被最亲爱的人忘记的伤。我们在雨中对峙，虽然都没有动，我们两个都清楚，两人中间已形成一个气场。他没有尽全力，否则我会节节败退。他的招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强的仇恨之气。他警惕地看着我，我同样望进了他的眼里。这一次，那里面不是黑暗；那是一双很犀利的眼睛，装满了智与勇。

“涟，我是湮儿啊！”你能想起来吗？你真的忘记了吗？

他的嘴唇越抿越紧，双目渐渐射出冰冷的光。这是为什么呢？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没有把握。涟，你把我忘了……

他的环已从手中旋出，狠狠摔过来。环像是长了眼睛，一边躲避清溪剑的撞击，一边找机会攻击我。虽然有些辛苦，但我还能勉强躲过他的攻击。不过，再这样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环下亡魂。从小，娘就不让我学很厉害的武功，我只会娘教我的防身之术，还有涟以前偷偷教我的一些招式。我到底要不要先逃走？

……

他的环竟在一瞬间长出许多尖棱，那么细尖的棱角，该是多利啊！好可怕！他，到底是为什么？涟，你不该变得这么狠！涟，我的涟，是那么善良，而不是会用阴险毒辣的招式对付我的人！

“啊！”好痛！分神之际，那尖细的棱疾速擦过我的右小腿，好痛！难耐的痛！像千百万蚂蚁不轻不重的叮咬，又像沸腾的水的浇洒。忍住！不可以倒下！

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流出来，只是这种钻心的痛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痛。奇怪的是，今天我明明受了两次伤，为什么两次都没有伤口呢？涟和那红衣女子都很可疑，他们的出现会不会危害到玄城呢？

……

他竟还没有罢手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涟，我都已经受伤了！你还想怎样！要杀了我吗？”

我的话喊停了在身边飞旋的环，它的主人终于把它收回去了。

“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涟，你忘记了吗？是你告诉过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好好珍惜的呀？”

“我不是涟。”我没有想到他会回答我，而且是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那暗黑的眸子里包含着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雨仍不知好歹地下着，从他那短短的黑发开始，沿着那张带有婴儿模样却有着成熟神态的脸滑下来。他的眼，隔着朦胧的雨，充满了莫测的浑浊。雨水沾住我最喜爱的白色绫罗，头发湿了，身子很沉，小腿很疼……

你是涟！你只是忘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出手？”我愀心地瞅着他，他左耳上的蓝宝石隔着雨，闪着神秘的穿透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