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懵懂岁月 -- 五十六 咎由自取
徐笑春进局子了。最得意的莫过于李凯。
李凯也曾经耽心过几天，那几天，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赵力劫走了花蓉儿，他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他耽心的不是花蓉儿的安危，他是怕赵力一旦被捉而供出他，一切都完了。设计杀人、操纵绑架，还有前头的宾馆施暴，加起来三罪合一，他即便犯不了死罪，最少也要在班房里渡过一段青春期。然而老天有眼，花蓉儿虽然逃过一劫，徐笑春却进了局子。赵力死不死他倒是无所谓，损失了二十万，他可以再挣，徐笑春如能判上十几二十年他比发一笔大财还高兴。
最可气的是赵老板怎么把柳晖又收下了，他不是已经辞工了吗？辞了就让他走罢，走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工厂是人家姓赵的，人家说了算，他又能奈何？除了徐笑春，仍是原班原样。有一点异常的是，那个花蕊儿花秘书，一天几趟往徐笑春那儿跑，不是送饭送吃的就是送衣服送香烟，没准还有酒哩！徐笑春是个酒桶子，这下好，监房里过酒瘾去吧！
李凯在那个地方呆过一段时间，因而他认识了里面的张管教，星期天他抽空去了一趟，张管教告诉他，这是个人命关天的重案，是绝对不可以探望的，花蕊儿来只能把东西放下，人她见不上。李凯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干嘛要去探望徐笑春？他挨的那一顿打，至今想起来都还胆颤。他本是要雇人杀了徐笑春的，没料到如今不需他动手，有人会把他绳之以法。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天意，天命不可违呀！徐笑春想逆天而行，到头来就是这结果。
李凯还想做点啥，他的心里总像是有块病，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怎样对付这个花蓉儿？强奸他是绝对不敢，那天在宾馆里，他干了就干了，说是花蓉儿同意的，谁能说得清？现在情况则不同，他如果把花蓉儿堵在某个地方干了，傻警察都能查出来是他干的。强奸罪也是要判重刑的，他可不想到局子里陪徐笑春去。
可是不解决花蓉儿他又心犹不甘，那个笨蛋草头驴和花蓉儿独处一室三天，竟然没把花蓉儿的货提走，末了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真是天方夜谈，闻所未闻。放到他李凯，十个花蓉儿都让她姑娘变媳妇了。可惜那样的机会他没遇到，而眼下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收拾花蓉儿了。
花蓉儿出事的那天，他曾去过草头驴的房间，门没锁，虚掩着，他推开进去，屋里凌乱不堪，要紧的东西一样没有，他预测赵力已做好开拔的准备甚或是已经在劫持逃亡的路上了。赵力的那两样破烂家什，堂堂李大调度咋会瞧上眼？在他一转身的功夫，他瞥到了小破桌上放着的一盒香烟，牌子虽然不是很亮，但扔了总是有些可惜，李凯顺手把这盒香烟揣进自己的口袋。
李凯既吝啬但又特要面子，朋友面前他向来是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抽烟也是一样，他在人前从不抽赖烟。回到宿舍闲暇无人的时候。他想起了那盒烟，他先是仔细端详了一遍，确认不是假烟而且也无人开过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含到嘴里。烟是好烟，没有杂味，只是比平常稍有一点那个。那个什么，他说不清楚，但烟是真的，这一点无可非议。他一共抽了三支，就三支，这三支香烟决定了李凯的一生。
第二天起床之后，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赶快把那剩下来的十七支香烟取出来抽一支。接着第五、第六……一口气把这一盒香烟抽完之后，他开始到辟街小巷里寻找他需要的那种特殊“香烟”。他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他的社会关系也逐渐复杂起来。他已经不怎么在意厂里的工作了，别说让他在厂里当个小调度，就是让当老板他也提不起兴趣。
他终于开始了跟周围人借钱的勾当，有人讥讽他：“自己的钱存银行里吃利息，借别人的零花，你真会算计呀！”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在很行里是存过不少的钱，除了让赵力匡骗了一大部分之外，其余的全充作了他的烟资。
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是姐夫姐姐，他一蹲进洗手间，好半天都不出来。过不了好久，他又钻进去。姐姐把他拉到一边。严肃地问他：
“小弟，你是不是抽上那个了？”
李凯哈哈一笑，说：“哪可能吗？我干嘛要抽那个？”
姐姐信以为真，叮咛道：“没有就好，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靠你顶门立户哩！”
“姐，你还得给我借点钱？”李凯理直气壮的说。
“你那么高的工资，借钱做啥使？”
“你别管，我有急用。”
“你要多少？”
“一万吧！”
“天哪！你想杀了我？”
“最近搞了个女朋友，女孩家生活拮据，老是伸手要钱。”
“你既然和人家搞对象，她家的事就是你的事，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那你就掏吧！”
过了不多日子，李凯故伎重演，姐姐不干，李凯说：
“老丈人死了。”
这回姐姐给了他两万。
直到他从姐姐那儿再也拿不到一分钱，李凯开始在周围的同事身上打主意。几个打工仔，口袋里能有几个钱？不几天就让李凯勒索得差不多了。走投无路的李凯，迎面碰上了花蓉儿，此时的李凯，抽烟要紧，脸面能值几个钱？他把手伸向了花蓉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
“蓉儿借我几块钱花花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你去死吧！到时我给你买个上等的花圈。”说完这话，花蓉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有急事，徐笑春的问题正在火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