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空心 -- 二百零九章 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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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不语，端详了殊明一会儿，轻轻摸着他的脸，道：“孩子，为什么你的心中有这么多苦？”
“哎，你真花痴，孩子快哭了你还逗他！”
殊明的泪被陌生的一句话又打断了。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花痴的车后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高瘦老头，长长一张脸，左脸上一道伤疤，眼睛如一条线。
“您是师…师….”殊明面对似曾相识的老者口吃起来。
花痴又是爽朗地一笑，“怎么小子，不认得啦，这是你师娘焦恩呀！”
“师娘……”殊明机械地又磕了一个头，算是见过了“师娘”。焦恩是花痴的丈夫，殊明以前只见过他的画像。在怀兴“春暖花开忠义堂”上挂着一幅花痴与焦恩的合像。花痴常指着画像说，那是很久以前诗神丘阳的师兄画圣王端给新婚的她画的，她笑称那才是你们真正的师父，我应该是师娘，现在他总不露面，他就变成你们的师娘了。画上的花痴娇俏伶俐，焦恩伟岸挺拔。焦恩也是红灯夫人风莹雪的弟子，但红灯夫人最得意的是风灯、宫灯、花灯三位女弟子，所以他的名号并不响亮，并且一直神龙见首不见伟。花痴的众弟子从没有见过他，弟子们有时候央求花痴讲一些“师娘”的事迹，花痴却讳莫如深，只说焦恩入山修炼去了。殊明年长以后，听到一种传言道焦恩入山采药，遇狐媚，才沉迷不返。殊明大学毕业那年，焦恩的名子忽然大响于江湖，人族精英人人称颂。因为那一年，魔灵二族联合对中土出口的丝织物设限，极大破坏了中土的经济发展。为此，人族选派了“五虎将”深入魔方和灵域施各种手段，终于迫使二族撤限。五虎将扬名中土，但从此这五人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了。焦恩正是五虎将之一。
殊明本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见到这位“师娘”，不料今天他却与师父一同出现。站起身来，看看师父，扫两眼师娘，仍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你就是大师兄？”焦恩说话的语气几乎与花痴一模一样。
殊明低头称是。
“你不够大，”焦恩有些遗憾，“太小家子气。”
花痴哼了一声，道：“我的孩子都厚道。你瞧瞧你这俩宝贝，见了大师兄连个礼数都没有。”
那对双胞胎闻言抢步上前，纳头便拜，口称：“司马照云、司马怒云参见大师兄。”
殊明连忙伸双手相搀，却没挽起来，只觉得手臂上如同压了两座大山，再看司马兄弟眼角神采流动，原来他们想给“大师兄”一个下马威。殊明心中有数,微微一笑，内力一敛一吐。二司马身子一晃，慌忙站好，已满脸通红。
花痴笑而不语。焦恩拍了拍花痴的肩。
殊明刚想客气客气，忽然神色一变，大瞪着花痴，急道：“师父，您的腿……”
花痴微笑道：“和情敌打了一架，她死我丢腿，咱们赢！”
“噢？”丁香忽然来了兴趣，“哎呀姨妈真偏心，我问了半天你不说，你亲亲大儿子一来就吐露真情啦！我倒想听听，天下还有哪位大美人能砍断您老人家的腿。”
殊明不满丁香说话的语气，在她话语间瞪了她一眼。丁香并不睬他。
焦恩不待花痴开口，已冷笑道：“是你姨姨太偏狭，我只不过在跟芳龄研究医学，两个大老头子，哪来什么情人不情人！”
“梅芳龄？”丁香不由得停下了吃得动作，一心一意地问到：“是梅家那一个么，真给杀了？太可惜啊可惜……”
殊明见焦恩丁香对花痴之伤并不痛心，丁香反而惋惜梅氏之死，不由地哭笑不得，暗叹这些久历江湖者心胸之与己不同。梅芳龄的名号与事迹不久前听海涯大师说起过，他是当今梅家当家梅媚儿的胞弟，年青时曾与断臂颜世航的小老婆阮梦怡乱搞过，事败后被打，不想老来又和焦恩缠在一起，真是男女通吃。
花痴叹道：“我哪里杀得了梅家之人，人家医法通神，脑袋掉了都能再接上照样活。你们不要被我身后的老花男牵着鼻子走，我干掉的是梅老二身边那个姓阮的贱人。”
“阮梦怡？”殊明脱口而出。众人的眼光都转向他。
花痴很是心慰，笑道：“我儿真是长大了，开始了解这个美丽的邪恶世界……”
丁香摇头插口道：“肯定不是阮梦怡，我见过梅芳龄，他骄傲得再死，绝对不会吃回头草……况且阮梦怡早就失踪了。”
花痴道：“也差不多，是她的妹妹阮梦窗，模样差点，骚劲儿更胜一筹。”
“好了，说正事吧，对着孩子说这个干嘛？”焦恩好像有些挂不住了。
“我偏要说！”花痴已经变了怒色，“你们二男一女睡一起…都不是好人！”
焦恩并不急，阴沉道：“都是老家伙了，性别不重要。”
“对你们搞研究的很重要，你们不是有位模范师兄嘛，八十二岁了照样和二十八岁的小姑娘洞房花烛！”
两位长辈吵架，司马兄弟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丁香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似乎观赏得入了迷。殊明有些头晕——他的印象中花痴一直是贤妻良母型的，虽然脾气急了，生气了会打徒弟，但过后看她心疼的样子，肯定是比徒弟还要难受。哪料想老夫妻一团圆，她就变了性子…….莫非二人以前生活时就吵吵闹闹吗？
“师父……您老人家别生气，有话慢慢说，”殊明还是结结巴巴地试着劝解。
焦恩笑了一下，道：“你真是个老实孩子，你以为她在跟我生气吗，她是在和你撒娇，你过来抱抱就好了。”
殊明愣了一下，花痴却将他一把拉过来，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
焦恩轻轻抚摸着花痴的头发，温柔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殊明搞不清状况，手足无措，手不知放在哪里，足不敢动，忍不住扭头向丁香看了一眼，却见丁香也已鼻翼扇动，二目盈盈了，口中尚塞满未及咀嚼的点心。
花痴忽然抬起头，对着殊明的脸哭道：“我儿，没啦，没啦！妹妹没啦！”[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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