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 柳家
灵海里，陈琳儿连三点式都没穿的肉身，即刻放大五倍。从里到外，由骨髓到皮肤，清晰可见，一览无遗。
李天浩看看一脸紧张，紧张的不得了的陈琳儿。
“琳儿小姐，如果我看的没错，你已经六年没穿过短裙子，六年没穿过短袖上衣。”
“你怎么知道？”尽管李天浩的话相当雷人，尽管李天浩看的出来陈琳儿对自己的话相当惊骇，但有了之前罗芳芳的事做铺垫，陈琳儿还是掩饰的相当不错。妙眸里的惊骇，电光石火般一闪即没。
好看的狐媚杏仁眼，竟然飞快的冲着李天浩连眨了好几下。刹时间雷声隆隆，电光闪闪。
“琳儿小姐.”李天浩再也不敢和陈琳儿说笑了，尽管此时此刻看病，也不敢直说陈琳儿如何如何，只能拿自己比方。李天浩用手指指自己的两个小腿和两个小臂，再冲陈琳儿点点头，脸上一付你明白的样子。
“可有办法？”陈琳儿一脸期待、两眼焦急。
“当然。”
“怎么治？”
“针灸加药物。”
“多长时间。”
“七天。”
“七天？”
“嗯。”
“哇”陈琳儿眨眨眼，黑亮黑亮的大眼珠在好看的杏仁状肉池里滴溜溜乱转。然后，两眼突然一闭，放声大哭。乖乖女形象，瞬间湮没。
辛苦装假寐装了好半天的陈龙，这才好不容易等到睡醒的机会。随着孙女这一声发自内心的释放，随着孙女这一声发自肺腑解脱压抑的女声长嚎，陈龙旋即睁开老眼，一骨碌坐起身来。
“琳儿.”颤颤抖抖，充满怜爱。昏黄老眼，居然浊泪滚滚。“天浩，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陈琳儿喜极而泣。
“琳儿小姐，你准备准备，我们十分钟后针灸。”
“好吧，听您的。”陈琳儿对李天浩的态度，顷刻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用上了极少从她嘴里听见的“您”字。
“柳兄，请。”院门口传来陈柱国的声音。随着这一声请，陈柱国气宇轩昂地陪着一个同样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进院子。
陈龙瞅瞅同孙子一起过来的年轻人。“国儿，回来啦。”
“爷爷，我同学柳清元。听说您老偶染微恙，特来探望。”
“清元，好，好。”陈龙坐在躺椅上，边说好冲柳清元点头，“来，来，这边坐。琳儿，上茶。”
“嗯。”声音甜甜的，腻腻的。娇憨又美宛若银玲，好听。
温柔、贤惠、听话、懂事，好一个乖乖女。姿态优雅地冲柳清元微微一笑，转过身，摇摇曳曳，飘逸而去。
不一会，罗芳芳罗护士就从病房里端出来两杯茶水。
此刻，就这一回回的功夫，陈龙、陈柱国、柳清元三人已经聊了起来。三个大男人，天上地下、古今中外，聊的热火朝天。
最后，才聊到陈龙老人家身上。
柳清元这才终于搞清楚。先前，陈龙老人家的心脏病真的相当严重，真的已经严重到时时刻刻，都可能撤手人寰、遨游极乐的程度。
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穿乞丐服的年轻人，居然身怀奇技，一根钢针、一个药方，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简直可以说是谈笑之间，就把实际上已经半死不活的陈龙老人家，从鬼门关前叫了回来，调理成眼前这样。
眼前的陈龙老人家，鹤发童颜、老当益壮不能说生龙活虎吧，起码没有一丝衰态。
柳清元起身，后退两步，向李天浩深深一躬。
“柳先生，你”李天浩莫名其妙。
“清元，怎么回事？”陈柱国一时不明所以，不知所谓。
“李医生，千万不要叫我柳先生，叫我清元就行。”柳清元看看和李天浩一样莫名其妙的陈龙老人家、陈柱国与陈琳儿。眼泪突然不由自主地涌出虎目。“陈爷爷，请您担待清元失礼。我爸柳志善和您老的病，完全一样。现在，就躺在家里的床上。医院的医生们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百般无奈，只好出院回家。若不是今天来看您，遇见李医生。估计我爸，也没多少日子了。”
“别急，别激动，坐下慢慢说。”陈龙抬抬手，示意柳清元先坐下。“清元，你的意思.”
“请李医生为家父治病。不知李医生”柳清元倏然一脸紧张。他可不知道李天浩眼下的身份，不过陈龙老人家自己花钱聘请的一名护工。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既然李天浩的医术水平如此高超，尽管人长的年轻的不象话，也必非普通人物。估计，就是不是传说中的国家保健局里专门给大干部看病的御医，也差不了多少。李天浩自然是国家高层，专门从京城派来给陈老治病的大人物。自己不过普通百姓，一介草民，谁知道能不能请得动李天浩这样身份必然异常高贵的名医、神医。
看来，需要陈龙老人家帮忙说话，才有请动李天浩的可能。
陈家祖孙三人一听，当即明了。李天浩自然也能听懂柳清元的意思，看透柳清元的急迫心情，还有恨不得马上就能让自己给他父亲治病的纯孝之心。
医者仁心，医者父母心。
莫说举手之劳，就是再次用尽灵海灵气、昏迷两小时，也不能袖手旁观，漠视生死。不过现在，他可不能主动马上表态。他得听听东家，陈家祖孙三人的意见。这是礼貌，也是尊重。他现在挣的人家家的钱，是人家家雇佣的护工，不是自由身。不听人家陈家的意见，擅自行动，与礼不合。
“天浩，”陈龙老人家眯缝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这些天来，脸色、表情、仪度、举止.，几乎从未改变过的李天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人命关天啊。”
李天浩暗暗长出一口浊气。暗道，好你个老狐狸，即担心自己不答应柳清元的请求，又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
“陈老，天浩明白。”李天浩心下大慰，感觉与陈龙一家人的心理距离，居然于此刹那之间又近了一层。瞅瞅一旁抓耳挠腮、坐立不宁、诚惶诚恐的柳清元。“清元兄，放心。天浩一定竭尽所能，尽力而为。”
“我开车送你们。三十里铺，眨眼就到。柳兄，伯父天人吉相，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你不要太过着急。”陈柱国边劝说柳清元，边朝门外走。
亲眼见柳清元一个大老爷们，一说起父亲的病，立马就情不能已、泪眼婆娑。看自己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祈求，有冀望，有担心，有喜悦，还有就不尽的忐忑看到这些，李天浩相当稳固的道心，也微微一酸。
有人担心，有人掂念，有人为你祈求，有人为你冀望，有人为你流泪，有人为你欢笑.
真好。
人世间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骨肉亲情，对李天浩来说，似乎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奢望。
三岁那年，一场车祸，莫名其妙，父母双亡。
长大后，李天浩才知道，他的祖籍并非山口堡。整个山口堡，没一个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来自那里，什么身份，何方神圣。
村里的残疾军人，老光棍龙医苏国华收留了他。从那时起，直到他高中毕业考取云山大学龙医学院，一直与苏国华老人相依为命。苏国华不仅养大了他、尽其所能让他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上了学，还将一身龙医技能倾囊相授。
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五年前的那一天。从山林县中学，取回大学录取通知书。苏国华老人家高兴。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边看边哈哈大笑。
那知乐极生悲。苏国华老人家竟一笑而亡。
从那天开始，李天浩又成了孤儿。
虽然母爱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传说，是故事，是神话.但毕竟那天之前，还有一个可以倾心交流的养父师父。
“李天浩”李天浩眼中，刹那间真情流露。那种眼神，好好可怕，好好可怜，好好复杂，深邃、痛苦、忧伤、忧郁.还有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凄惨与绝望。
这种眼神，真的惊吓到了眼睁睁盯着他的陈琳儿。
“你你.怎么啦？”陈琳儿怯怯的问.
陈龙混浊的老眼，精光一闪而没，陷入沉思.
这孩子.
“对不起，我没事。”李天浩收回心神，叫住正拉着柳清元往院门外走的陈柱国，“陈先生，请等二十分钟。”
“李医生，您还有别的事？”陈柱国一楞，他不能不问。爷爷陈龙今天上午的药已经吃过。按他交给李天浩的工作，直到下午八时前，李天浩应该没有任何事干才对。
反悔？救人一命，用胜造七级浮屠。你不应该呀。
所以，陈柱国问话的口气自然而然地有些僵硬。
“你进门前刚刚答应令妹。办完这件事，我们马上走。”李天浩不傻，那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陈柱国的情绪变化、心理活动。但他不会和他计较。因为陈柱国瞬间产生的对他的不满意，不为别的，是为了救人。这还计较个啥。
看了眼陈琳儿。
陈琳儿心领神会。
纵然柳清元老爹的病比自己的毛病厉害的多，也不见得就在乎这区区二十分钟。自己的事自己清楚，越早除根越好。
陈琳儿没和哥哥说话，瞅了一眼陈柱国，转身走进大病房。
李天浩也走进病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爷爷，这.”陈柱国一脸迷茫。
“国儿，坐下，不急。”陈龙把孙子叫到自己身近前，嘴对准孙子的耳朵，悄悄地“你妹妹两小腿上、两小胳膊上的牛皮癣，有治啦。”
“您是说他们”陈柱国恍然大悟。至此，他对李天浩的医术，才真正变的绝对相信，再敢没有半丝怀疑。
二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柳清元那里，这二十分钟感觉比一年还长。
房门打开，李天浩走出病房。身后，陈琳儿手拿一张药方，俏脸红彤彤的，两眼烁烁放光，也走出病房。
陈琳儿紧走几步，超过李天浩，走到哥哥陈柱国跟前。
“哥，我把李医生交给你。你必须把人，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这什么话，我又不是人贩子。放心吧。琳儿。”陈柱国笑嘻嘻地答应着妹子。
“我们走。”李天浩率先离开小院。
一路上，柳清元向两人简单说了说自己的家史。
他们家，三十里铺的外来户。他爷爷柳三才那辈，才到三十里铺定居，到他这辈正好三代。
柳家三代，祖父柳三才、父亲柳志善、他柳清元，代代以龙医为业。
柳三才立家规，尊重遵守医者仁心、医者父母胸怀之古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