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阳伯府案 -- 第十八章 真相
北宫羽继续解释着：“当然，杜奇死后，最大嫌疑人是他的侍妾春芽，而在杜正死前的前一天，王婉娘却出面带走了春芽，而后，杜正就死在了春芽面前……”
“你……你是说～”刘录事猛然色变，没想到正义凛然的少夫人，救出春芽的目的竟是如此。
“不错！”北宫羽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不等他说完，率先打断了他的话，道：“春芽刚刚被放回伯府，杜正就身亡府中，而且死状和杜奇完全相同，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春芽就是凶手。”
听到这预谋已久，险恶用心的毒计，大堂内外皆倒吸一口冷气。
布局不可谓不巧，却遇到了我们的小郎君。
“你救春芽出狱，不就是为了制造这种种巧合吗？相同的死状，不在场的证据，完美的作案时间，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吧。”
王婉娘胸口起伏不定，“小郎君为何如此冤枉妾身～明公～妾身冤枉……”
北宫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竟然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志，想起父亲大人说的那句话，若是这样的心志生在男儿身上，必会是个青史留名的人物。
不过，证据自己自然是有的。
“冤枉二字，不知你从何处说起……在刘录事带你离开之后，我委托四兄，秘密搜查了你的卧室，”望着她孤单的身影，北宫羽微屈双腿，蹲在她的面前，伸手递过一个灰布包裹的物事，“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没错，这就是你的银针，杀人的第一凶器！”
“你~你~"王婉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包银针。
“啪，啪，啪……”
小郎君干净的拍拍手，起身站直，万条垂下天蓝色的沙云，在那露出核的果子上，又咬了两口。
“如此，侍妾春芽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两起杀人案的凶手，而你却瞒天过海，混谣真情……当然，你尚有一丝良知未泯，对你的夫君，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北宫羽自顾自的说着，引来周围一片皱眉，似这等杀害亲夫，毒害小叔子，嫁祸侍女的人，竟然还有良知！竟然说什么有感情！要不是他现在站在大堂之上，这些人怕是早就一哄而起，质问他了。
“如此说来，到是顺利成章了，只是，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
北宫羽淡淡的望去，还是方才那个陌生的人，看着这个略有地位的人，小郎君猜测到，也许他是江都县尉吧！
转身，神色从容的继续说道：“首先，杜正死后，瞳孔放大，却没有痛苦挣扎的迹象，而是，不可思议的惊恐，杜奇死亡后，扭曲的表情，悔恨的眼色，都可以说明杜正死前并没有遭受巨大的痛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下才会说王婉娘尚有良知在心。”
“嗯～虽说理由牵强了些，却也说的通。”淡淡的质疑，并没有打断北宫羽的推断。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地方，也是她最不能掩盖的罪证。”北宫羽眼眸轻瞟金捕头，抿嘴一笑，又迅速收敛，不曾被众人发现。
“什么罪证？”黄县令追问道，凝重的神色，捻断几根胡须，都怪自己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细节，也没有提前问清楚各种原因，就急忙发下逮捕文书。
“回明公，杜正的头顶部位，有凝固的淡淡的浅黄色液体，经由郎中确认，为人体脑液，因为头发遮住，不易发现，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两人私处残留的部位，杜正的伤口平滑，侧面发白，有点红状淤迹，且隐秘之物偏小，而杜奇的伤口外翻，鲜红淤痕，且隐秘之物偏大。”
回想起小郎君的一举一动，刘录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小郎君你特地比较二人受伤位置，询问某关于此二人的死亡情形。”
“是的。”北宫羽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望向府衙门口的位置，“因为据《案经》记载，人生前受伤，血液骤然加剧，肌肉收缩，伤口会外翻，且称鲜红色泽；若是死后受伤，则因血液停止运行，伤口平滑。”
“可，杜正死亡时，犯人却有不在场的证据？她有是什么时间杀害的杜正呢?而且，那盘糕点并没有毒或迷药之类的东西?"
刘录事经过短暂的交往下来，十分钦佩这个后辈郎君，也相信他的推断不会有错，可是，自己还是有许多不明白之处。
“春芽昏昏沉睡，可能是疲劳心累的缘故，而关于杀人时间的问题，就在简单不过了，”沉吟片刻，小郎君接着说道，“针灸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是可以控制大体死亡的时间的，她只要在杜正醉酒后，送回房间的途中下手即可。”
黄县令默默点头，神色异常的凝重，没想到自己治下，竟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命案，幸好这北宫羽查出真相，要不然……想到可怕的后果，一身冷汗打湿了前胸后背。
黄县令不自觉擦拭下额头的冷汗，“啪！”的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唰唰唰”
无数眼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粗重的喘息声，竖耳可闻。
杜承平紧紧的盯着她，他既惶恐，又不安。内心深处告诉他，北宫羽说的并没有错，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可想起往日的种种，他实难相信，自己身边人会做出如此恶毒事情。
“呼～”王婉娘深深的呼出口气，展颜望着北宫羽，生无可恋的死灰眼眸，不复原先的明亮色彩，“北宫二郎的名头，果然不假，当你介入这件案件的时候，他就警告过我，要小心你，可到头来，还是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明眼人都可以听得出来，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引得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没想到啊，她真的是凶手哩～”
“可惜，可惜了～”
众人不明的白了那人一眼，都是杀人凶手了，可惜个什么劲。
“县尊老爷真是这个！”一人竖起大拇指，钦佩的说道。
“要俺看，这北宫二郎，顶个劲的聪慧呢～”
“让让～让让～我找我们家少爷～”
北宫羽听到衙门外的喧哗，转身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进宝，这里～”
“少爷，嘿，俺回来了～嘿嘿……”
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进宝，攥着一个信封，交给北宫羽，傻傻的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