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质子
卓天在花园里得知要去大厅见礼，自然知道耽误不得，赶紧回房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把自己整理的更得体一些，满意之后便走出房门，向大厅方向走去。
此时的卓府人影绰绰，虽然离正午还差几个时辰，但膳房的仆人们却是忙碌不堪。
仆人们都知道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远在京都任职的二老爷携两位少爷回到了府中，家主专门吩咐膳房准备午膳，接风洗尘，下人们不解的是为什么二老爷等人早早回到府中，家主却吩咐准备午膳接风，虽有人闻出的其中的猫腻，却也不敢多说，怕惹祸上身。
走进大厅，便见到上首位置端坐着两位中年人，左边是卓天的父亲，卓家当代家主卓翻云，右边这位容貌和前者有几分相似的便是刚从京都赶回来的二老爷，卓翻云的弟弟，卓天的亲叔叔卓旭光。
这位二老爷呢，是前任家主委派带京都述职的世子，还要从雨国的历史说起。
雨国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王国，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国皇帝是竟一位女皇，时间虽已过去很久，但在整个雨国上至80老人下至5.6岁的小童，只要说起它的历史，无人不知。
相传很久以前，当时的王国名为落月，国力财力浑厚，大有晋升帝国之列，就在国道昌运，百姓安居乐业之时，某个夜晚，当代的君主突然不明不白的暴毙了，而其膝下并无子嗣，也没有颁下遗旨，整个皇城乱了套。
这时，各地诸侯听闻消息，心思鹊起，纷纷割据地盘，拥兵自重，在彼此对持了数年后，战争终于爆发了，战火弥漫了整个落月国，一时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当时有一位解甲归田的老元帅强行被征调上了战场，但没多少时日，死讯便传回了家乡，老人的独女伤心欲绝，从此改名为雨，立誓要像大雨一样浇灭落月国的战火！
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
雨以父亲的名义召集其当年麾下旧部，分别为“卓、张、关、李”四部，带领他们四处征战，百战百胜，所过之处伏尸百里，诸侯谈雨变色。
历经十数年，战乱平息，大局已定，在众人拥护下，雨便挥师入京，自立为皇，改国号为“雨”，而追随雨皇征战多年的四部大将则被封为东南西北四大镇守将军，其他各种赏赐应有尽有，一时间风头无两。
数十年后，雨皇早年征战所留下的顽疾致使她身体极为破烂，没多久便驾崩了，新皇初立，此时世间已无战乱，曾经的利刃却让新皇如鲠在喉，所谓功高盖主便是如此。
新皇一道圣旨颁下，加封卓老将军为镇南候，不得世袭罔替，其他三位同样接到此类圣旨，只能留下一位嫡系子孙在京城任职。
看似是加官进爵，颐享天年，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新皇是在收回兵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四位老将军也能选择默默接受，若再起争执，必定又会掀起战乱，这与他们心中的信念不符。
新皇还要求四位老将军每年家主更替时，必须派一位质子来京任职，所谓质子，其实就是人质！四位老将军也是无奈，日月更替，镇南侯府传承数代后，家道中落，便是今日的卓府！
卓翻云气息浑厚，一身修为已达吐纳境5层，只差一步便可晋升清心境界，而卓旭光略逊几筹，只有吐纳境前期1.2层，卓天凭借着前世冲天境3层的底子，又修炼了极瞳，稍微感应了下他们的气息，便心中明了。
大陆上公认的武道境界分为开窍、调息、气明、吐纳、清心、练气、冲天、归一、化神九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分为5个小境界，1.2层为前期，3.4层为中期，5层为后期大圆满。前世的卓天也到达冲天三层，能到达冲天镜的人并不多见，而到达归一镜的人屈指可数，至于那化神镜，百年千年都不见得一位！
“父亲”卓天站定身形向前行了一礼，随后对余下几人一一见礼“见过二叔、见过两位兄长”随后，卓天便站直身子不再言语。
“天儿，不必多礼。”卓旭光表面和蔼可亲，心中却暗暗道“看来计划失败了，而且此人跟之前怎么不太一样了。”
卓翻云也感觉这个儿子变得和以前不同，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像刚才见礼之时的形态举止，不卑不吭，声音锵锵有力，难道最近传他中邪了是真的？
百思不通，卓翻云便敛去心中疑惑，挥挥手道“天儿，你先坐到一旁，我与你叔叔商议要事，你不可胡乱说话”
卓天闻言低头应是，便在左边下首位置坐了下来，他心中也十分好奇，这位叔叔不远千里赶回家中，还带着两位儿子，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此刻人员到齐，卓翻云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这才把目光投向身旁问道：“二弟此次回来所谓何事，是不是京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东拉西扯了一个早上，卓旭光早已烦躁难耐，此时闻言进入正题，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明笑容，一闪而没，随即故作正色道“大哥，自从父亲去世后，你接管家主之位已有一段时日，按照惯例，理应派一位子嗣前去京都任职，如有人选，小弟即刻返京面圣，禀明一切，相信不久，陛下的诏书也会下达于此。”
“哇，脸皮不要太厚”卓天心中感叹，这手段真是高明啊，对这叔叔不免得有些许佩服，假如他不去京都做质子的话，那么卓翻云的家主之位就会变得不副其实，但如果他去了京都，必定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到时候父亲膝下无子，那么下一个家主之位显而易见了。可惜卓旭光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此时的卓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纨绔子弟了。
卓翻云听后也是一阵恼怒，脸色阴沉道“二弟，天儿尚且年幼，历练不足，京都的一切他全然不知，贸然派他前去恐怕不妥，不知二弟可有其他办法。”他性格宽厚，可不代表他没脑子，长次二子先后不明不白的死去，最大的嫌疑便是卓旭光，从安排接风酒宴就能看出，卓翻云早已对其不满。
“办法到是有，只怕大哥不同意”卓旭光眯着眼睛，目光灼灼与他对视。
“哦?是什么办法，二弟你说”听闻还有其他办法，卓翻云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后者假装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道“既然大哥如此疼爱天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看剑儿和晨儿如何，可否胜任？”所指的二人正是他的两位儿子卓剑和卓晨。
不等卓翻云答话，他接着又道：“他们二人从小跟随我在京都打滚多年，对京都局势较为熟悉，大哥可以派他们二人一同前去京城就职，不过我有个条件，待到期满之后，下任家主之位必须传给他们二人之一。不知大哥意下如何”说完便不在言语，右手拿起茶杯，缓缓往嘴边送，眼中的得意闪过一丝得意。
听罢卓翻云面沉如水，家主之位能传到他的手上并非偶然，这位弟弟从小心思聪慧，一点就通，无奈心术不正，他的父亲怕卓家葬送在他的手里，才把家主之位传给自己，父亲交托之事万万不可轻易更改，可如果不这样做，那天儿怎么办？
“父亲，我愿意去京都”
就在卓翻云陷入两难之际，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顺着声音看去，便知刚才的话是卓天所说，顿时恼怒，当下就猛一拍桌子道“胡闹，还不坐下”
如果换作以前的卓天，可能连出声的胆子都没有，此时既然话已说出，断然不可能就此罢了，只见他目光灼灼与其父对视，依旧自顾“父亲，孩儿已经长大，理应为您分忧，难道您想孩儿一辈子生活在您的羽翼一下吗？况且孩儿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一番话语说得声音铿锵有力，此刻的卓天给人的感觉就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此时，卓翻云早已让儿子的话震撼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随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原本挺直的腰杆虚脱般往后一靠，转头一脸询问的向着卓旭光缓缓道“二弟，既然天儿愿意去，你看如何？”
卓旭光闻言更是心中窃喜，只要卓天去了京都，以自己在京都多年的经营，还不把他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相比威逼得来的位置，名正言顺岂不是更好，心中一番思量后道“不知道天儿打算何时前往，可不能拖的太久，叔叔上了年纪，早想辞官回乡。”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他正值壮年却说想辞官回乡，脸皮之厚让卓天汗颜。
“二叔，按照雨国律例，但凡未成年者不得授予官职，我还有大半年才成年，等侄儿受完成年礼后，再到京城述职。二叔你看可好？”卓天也不在意，毕竟还有半年时间，只要到时候有点修为傍身，求个自保还可以吧，至于官场方面，凭着自己两世为人，小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就依你所言，一年之后你便可到京都，到时我会把所有事物交接于你。”卓旭光应允一声，随即起身向卓翻云拱拱手道“既然事情已定，那我就先告辞了。”
“先别急，我吩咐了膳房准备午膳，不妨吃完再走”卓翻云也起身劝说。
“午膳就不吃了，大哥，我那京都还有些要事，必须赶回去处理，告辞。”说完便招呼着卓剑卓辰二人想外走去。
待人走后，卓翻云脸色微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天儿，你行事怎可如此鲁莽，那京都的水如此之深，一不小心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啊”
卓天听罢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走到近前，伸手拿起茶壶为父亲添了点茶水。方才道“父亲，以前是孩儿不懂事，让您操心了，我想明白了，我需要出去历练一下，再者说，我卓家的男儿怎会临阵退缩，况且还有一年时间，您就放心吧，到时孩儿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确定你是出去历练？不是到哪个寡妇家做客？”卓翻云心中不太相信，眯着双眼审视着卓天，他自己儿子什么样他最清楚，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就糊弄了。
“父亲，您就等着看吧。”卓天挺直腰杆，双目毫无畏惧对父亲对视。
“好，哈哈”卓翻云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胆怯，此刻心情也是大好，伸手拍了拍卓天的肩膀，随即吩咐他稍后到膳房一起吃饭，说完便转身离开。
望着父亲的背影，卓天握了握拳头，心中暗暗决定“我一定不能让此人失望，别说京都水深，就算是大海，我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