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小少爷中邪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残月像一块失去光泽的鹅卵石，远远的抛在天边，还有阵阵的薄雾在空中飘散，卓天起身穿戴整齐，稍微梳洗一番便拿着挂在床头的长衫走出了居住的屋子，自从融合了身体里原主人的记忆，一切做起来异常自然，没有半点不适！
他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此时时辰还很早，除了膳房那边有些许动静之外，剩下的就是鸡鸣狗叫了，就连丫鬟都还没起床。
凡是大户人家，讲究着依山傍水，什么好风水之类的。卓家也不外如是，离府邸不远就有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个凉亭。在附近也算是制高点，这也是南齐城中唯一一座‘山’，靠得越近的府邸，身份越高。只要登上去，朝阳升起时就可一览无余。
“嘿嘿，幸好没什么人”卓天便随手把长衫披在身上，弯着腰，蹑手蹑脚的往府墙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昨天再次被通告禁足7天，现在几乎算是软禁状态了，从大门出去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计划泡汤不说，没准还被一顿家法伺候，现在不同往日，身上没半点修为，想反抗都做不到，无奈只能偷偷的翻墙出去了。
穿过花园和膳房，走到府墙下面，卓天顿时一脸懵逼了“我勒个去，玩我呢？”
高达三米的府墙横栏在眼前，光滑的墙面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前世的话，轻轻一跃就过去了，现在谈何容易。此刻恨不得把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从地府中拉出来鞭打，要不是这货行事如此，怎么会连出个门都像做贼似的。
时辰快到了，东方的天边越来越亮，卓天焦急万分！
“如果赶不到太阳出来之时，紫气还未散去之时走到山坡的话，那就无法借助紫气修炼‘极目’，这可怎么办才好”心烦意乱的卓天不断的翻着脑子的记忆，他相信那纵跨不会第一次被禁足，肯定会留有后手的。
‘极瞳’乃是卓天前世无意中得到的，通过吸纳朝晨的紫气使得双目开光，修炼之初艰难无比，少有人能坚持！
修至小成便可看破迷宫迷阵，练至巅峰有劈山断水之能。但有一个鸡肋条件，必须要在习武之前利用紫气修至小成，否则体内的元力会和紫气相互排斥，进而走火入魔，根基尽废，修成之人寥寥无几！
“到底在哪？”卓天皱眉苦思，快速翻找着那纨绔的记忆。
突然他眼睛一亮，弯腰在府墙墙根的草丛中来回摸索，一根手臂粗细，黑乎乎长棍模样的东西被他抽出。当看清楚手中事物，卓天欣喜若狂道“没想到居然是铁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前世苦求不得，今世却遇到了这等机缘，有了这等宝物，我能打造更好更强的‘破晓’，看来这纵跨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这种竹子生长异常缓慢，异常珍贵，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见到，它不像普通竹子成片成片的，而是每次只长一根，竹身坚硬却不重，年份越高材质越好，随便一节都是上等的炼兵材料，常人根本用不起！
可见这纵跨为了逃过禁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武者眼中珍贵的炼兵材料，在他眼中却只能用作翻墙出去寻乐的工具，不过估计他自己都不认得，竹子细长又刚硬，翻墙最好不过。
“还是先练成‘极瞳’再说，反正这地方估计没人认得这种宝物，不然也不会埋没自此。”卓天心中默默思量着，此时周身无半点修为，想炼铁竹根本没戏，除非寻找锻造师帮忙，可这鬼地方是哪里都不知道，上哪找锻造师。
“来日方长，迟早都是自己的，当务之急先办正事，饭总要一口口的吃！”卓天心中暗道到。
想罢，卓天把竹子的一端插在地上，另一端往墙上一靠，双手抓住竹身，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不多时，他便骑在了府墙的墙头上，双脚紧紧的夹住府墙，一把把铁竹扯起，接着故技重施，把竹子往府墙外面探下，待固定之后，便顺着竹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滑，这么高的府墙，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以这具身体的底子，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双脚刚落地，卓天就匆匆的藏好铁竹，头也不回的向着目的地的山坡跑去。
山坡上，一条羊肠般阶梯小路环绕着山体往下延伸，弯弯曲曲，部分石阶爬满了青苔和裂痕，想来存在的时间不短，小路的两旁是成片的狗尾巴草，茂盛得把台阶越挤越小，枝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摇摇欲坠。
卓天顺着阶梯攀登而上，看着不是很长路程，他硬是连滚带爬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到达山顶的凉亭，期间的历程别提多痛苦。
他一屁股坐在石椅上，脸色发白，呼吸都变得不均匀，膝盖以下全让露水沾了个透，爬个小山坡都累了个半死，身体素质之差让他郁闷非常。
稍作休息，待气息平稳之后，卓天面向东方，闭上双目，盘腿而坐，如古僧入定般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东方的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柔和的霞光挥洒在大地上。
“嗯？来了。”卓天精神一震，睁开双眼，双手快速结印，心中默念着修炼口诀“极目妙法，紫气东来。。。”
红色的火球从地平线上缓缓拔起，他的瞳孔也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紫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的紫色愈发浓郁，豆粒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浮现！
当朝阳完全升起，卓天咬紧牙关，再次结印，原本笼罩着双眼的紫气，瞬间被金色的光芒所取代，双目瞬间失明，只能看见白蒙蒙的一片，一阵阵刺痛侵袭着脑门，紧接着两行血泪混着黑色的杂质从眼角流出。
“嘶。。”双眼犹如万针刺入，火辣辣的，剧痛无比，疼痛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我要挺住，不能放弃，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如今日放弃了，还谈什么武道巅峰。”卓天心中咆哮着，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疼痛使他的脸色如金纸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衣衫早已让汗水淋湿，可他依旧坚持，并未倒下，双眼直直勾勾与天边火球对峙着。
短短的半盏茶时间，就像过了几万年一般，眼中的金光慢慢消失不见，他再也支撑不了住了，浑身虚脱了一样，直挺挺往身后的地上倒去，双眼火辣辣的感觉慢慢退去，随意而来的是阵阵的酥麻，和先前对比简直就像劫后余生的感觉。
“呼呼。。呵。。咳咳、”
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嘴里不时发出傻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过程虽然像噩梦一般，但这都不是事。
此时双眼像是重获新生一样，能看的比以前更远，更清晰。
待眼睛恢复之后，卓天挽起袖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抬头看了看天色，暗道一声“糟糕”，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匆匆的往山下赶。
走到府墙外，把事先藏好了铁竹拿出来。毕竟有了先前经验，轻车熟路，不费多少功夫便翻了进去，落地之后便把作案工具藏好，弯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居住的屋子摸去，此刻时辰已经很晚，那些仆人们陆陆续续忙碌起来。
卓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希望别被发现，保佑啊保佑”
往往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它越会发生，就在卓天准备穿过最后一到花园关卡回到房间时，花丛中钻出一条小狗。
一把咬住他的裤脚，嘴里发出愉悦嘶吼声，无论他怎么甩，都死活不松口，卓天一眼就认出小狗的来历。
身体的原主人生前十分喜欢养狗，几乎可以说爱狗如命。眼前的这条，就是被奸商吹捧到了天上，说什么西方大国的珍稀品种，整个南齐城中只有一条，至于真假就难说了。
攀比的心理让纵跨失去了理智，用天价买回之后专门交由一名下人伺候着，但凡有宴会或饭局，他都会带上它炫耀一番，好彰显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像是验证了卓天的想法，不到片刻，便有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卓天郁闷无比，眼看就要成功了，还出了这么个变故，心中不免有些无奈。
“看来需要借助纨绔的名声了。”卓天心中默默想到，要是走漏消息，不免有些麻烦，还会耽误‘极瞳’的修炼”。
到时候再次被卓翻云召见，难道跟他爹说，出去修炼去了，估计跪着说都没人信。
打定主意，他便对着小跑而来的下人，趾高气昂大喝一声“还不跑快点”
来人被他这么一喝，腿脚发软，普一声跌倒在地，随后又慌乱的爬起，加快往这跑来，跑到卓天跟前，一下跪在地上，嘴里大呼饶命。
看清眼前的仆人，卓天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周福？又是你啊？”
“看着少爷的脸色，完了完了”周福此时心中已经被吓得半死，人的影树的皮，三少爷喜欢宠物尽人皆知。
平时被他撞见小狗有点颓废，不爱吃东西，自己都会被打一顿，这次看小狗的毛发松乱，毛发之中还不少草屑，这次不被打死也被打残了。
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周福心中更是害怕，泣不成声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卓天心中偷笑，这纵跨的名声有时候还蛮好用了，随即指了指身下故作愤怒道“那还不快把它拉走。”
周福立马伸手把小狗扯开，抱在了怀里，脸上的神情像是家里死了人一般，不过下一刻他听到卓天的话后，脸上的表情精彩无比。
卓天道“把它拉到膳房宰了，吩咐膳房，中午少爷我要吃狗肉，记得做好吃点，还有，今日之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哼”说完便转身往屋子方向走去。
“什么？宰，宰了？”留下周福一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望了下卓天的背影，又望了怀中的小狗，久久不能回神。
自那天开始，卓天继续坚持着翻墙出去修炼瞳术。开始时候有个别仆人发现，也被他胡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下人们见怪不怪了。
下人们突然发现这个小少爷和以前不同了，每天起的比鸡都早，然后就是翻墙出去，待回来时满头大汗，衣冠肮脏凌乱，不知道干些什么事去了。
平时也不再调戏婢女和打骂下人，反而还时常和他们聊天，脸上还会露出淡淡的笑容，见到家丁们聚集在一起赌钱，他会贴着脸凑前去下注，不过每次都是输，这是情况以前从没有过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少爷居然完全颠覆了自己的喜好，天天抱着跟黑棍子到处跑不说，那些最喜爱宠物在他眼里变成了食物。
雪白的小狗在他肚子里都消化完了，还有其他什么会说话的鸟，也被他烤了，就连三指大小的‘八目金鱼’都被他吩咐膳房清蒸了，所以仆人们交流了各自心得之后，总结出一句话“小少爷中邪了”
一连半个月的苦修，卓天的瞳术已然小成，朝晨的紫气对他已经没有效果了。
这天难得不用翻墙，卓天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有时候身心的放松，也是有好处的。
一直睡到太阳升到二杆时分方才起床，胡乱在膳房吃了点东西，便躺在花园的椅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让他又睡着了，有时略微的放松对身体和心境都有不错的效果。
“小少爷，快醒醒，小少爷”
睡梦中的卓天感觉有人在喊自己，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个婢女一脸着急的站在跟前，卓天用手搓了搓双眼慵懒道“什么事啊，没看到我正睡着香呢”
虽然这段时间卓天变得特么温和近人，但以前的事迹还是历历在目，故此婢女也不敢多造次，小声说道“二老爷，还有两位堂少爷，他们从京都回来了，大老爷陪同他们在正厅商量事情呢，刚才吩咐奴婢喊您前去见礼呢”
“二老爷？叔叔？”卓天心中一跳，睡意全无，对着婢女摆摆手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挥退婢女后，卓天眉头紧皱，心中冷冷一笑“正主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