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六章 侦探之九
吸收食物的营养，排除无法吸收的部分，然后让身体消耗这部分能量，接着再重产生饥饿感。连续杀人犯的冷却期，其实也可以视为一种“消化期”，这种精神上的消化时间会慢慢让杀人带来的满足感沉淀，从中提取出让他们亢奋的东西之后，他们会学会思考如何在之后的犯罪中获得更强烈的满足，他们会总结归纳自己的教训。而当一次杀戮带来的满足感彻底消失，就连值得回味的部分都被咂摸干净以后，连续杀人狂的精神就会重新感觉到饥渴，然后他们就会再次展开一次新的杀戮。
“是的，在我看来，连续杀人犯杀人和普通人吃饭这两者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当普通人觉得饥饿的时候，可以自己买些零食来填肚子，可以自己做些饭菜来吃，也可以选择下馆子上餐厅进食堂，由其他人来为自己烹调食物。”在对赵麒简单说明了连续杀人狂的特征以后，陈哲雨并没有将话题立刻回到本市正在进行的连续杀人事件上。
而赵麒听到陈哲雨的比喻以后，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听你这样说，感觉让人有点反胃啊。”
“那是你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有所欠缺的关系吧？我现在可是在告诉你很重要的事情啊，如果用进餐吃饭来比喻连续杀人犯的杀人行为，那么他们和普通人吃饭的行为之间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那就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选项，他们不可能选择零食，凑合着杀一两个不那么合乎自己标准的对象，又或者是在杀人过程中手下留情仅仅杀个半死。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让其他人来准备自己的食物，好像看看猎奇恐怖片，又干脆是到非法的网站论坛去寻找一些其他人进行谋杀时的记录视频。这样做，是无法缓解连续杀人狂内心饥渴的，他们必须亲自挑选食材，亲自料理，然后才能从这样的食物中获得精神上的饱腹感。”陈哲雨进行说明的理由当然不是为了让赵麒倒胃口的，她语气相当认真正经的说道，“所谓食材，就是指杀害的对象。而料理方式，就是指杀害的方法。而既然是自己亲自动手料理，自然在这个过程中凶手最在意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口味，这样的口味就会以犯罪的特征表现出来。”
“不，我觉得你直接告诉我结论就好了。继续说下去，我估计今天中午我就要干脆节食了。”赵麒轻轻揉一下眉角，看着自己手上刚才记录下的陈哲雨的说明。
“耐心一点，赵麒。现在让我们回到这次的案件之中，目前已经发生了四起案件。被害人分别是流浪汉，大学教授，无业青年，职业女性。从表面来看，这四者之间毫无联系，就好像是青菜，牛肉，鱼生还有蘑菇，都是完全不同的食材。再考虑一下杀人的方法，虽然前三起案件并没有特别说明，不过第四起案件有说明是‘勒杀’。换言之，在这四起案件，或者说四次进食的过程中，不仅是食材不同，而且凶手还采取了不同的料理方法，就像是炒，煮，焖，蒸之间的差别一样。”陈哲雨对着赵麒树起了手指，“食材不同，料理方法也不同的菜式，彼此却存在某些共同点和联系，那么这种共同点和联系又是什么呢？”
“是，口味。”在略微思考之后，赵麒稍微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
而陈哲雨则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口味。酸甜苦辣香麻咸鲜，正是口味将不同的菜式联系成了所谓的‘菜系’。而每个人无论吃什么样的食物，其口味总是很难发生改变的。这种独特的口味，就是案件之中，属于连续杀人的签名标志。”说出这话以后，陈哲雨的语气稍微变得有些刻薄，“如果说连续杀人犯是厨师，那么那些猎狗、那些警察就是所谓的美食家了。他们的舌头可以品味出不同料理内在相同的‘口味’。也许是比其他料理人稍微多一点盐，又或者是独一无二的香料，或者是对于某种食材的特殊癖好。总之，连续杀人犯的签名标志和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那么，在这次的案件中，这个凶手的标志，或者说他在口味上的癖好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不在乎什么食材，也不在乎什么料理手法，这种外在的形式并非这个凶手的癖好。所以，不是像开膛手杰克那样可以轻易确认的外部特征。”
“不是外部特征的意思是……这几起案件是存在什么内在联系吗？”
“不错，是这个道理了。但是因为凶手没有发布公开信之类的东西，所以这个凶手和十二宫杀手也有所区别。他并没有表现欲，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私房菜厨师，并没有成为三星级餐厅主厨的野心。但是在连续几天的时间内就发生了四起案件，如此集中的连续杀人，这就表明这个凶手的‘消化能力’很强，所以他的冷却期很短。这就像是一个饥饿的厨师，他竭尽全力在用周围的食物满足着自己的饥渴……这些料理完成的有些仓促，这在过去是很少有过的。”陈哲雨这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微微闭起了眼睛，她的头脑正在快速的运行，根据目前掌握到的一点点情报，对案件进行着推理，“是这样了，为了尽快完成料理，这个凶手的杀人行为已经有些仓促了，所以他才会在第四起案件中使用完全不同的杀人方法吗？啊，这种事情现在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的签名标志啊，就像厨师一样，如果他在匆忙间完成料理，那么唯一可以构成共同点的内在联系，就是他的调味方式了。”
“调味方式？”虽然已经大概了理解了陈哲雨将杀人行为和料理联系在一起的比喻了，但现在从陈哲雨口中说出的东西，赵麒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啊，我明白了。凶手在四起案件中的内在联系，我已经明白了！”
突然间，陈哲雨重新睁开了眼，她的嘴角挂上了自信的微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