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六章 非人之九

我杀了她。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用的是刀子，那把刀子当时也就在我的手边，不过在杀死她的时候我并没有使用刀子。要说原因是有很多方面的考虑啦，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上次杀人之后我稍微反省过了。确实一般而言人们在提到凶器的时候，都会想到刀子或者是钝器，至于手枪……很遗憾，在中国想要找到这种东西并不容易，而且手枪其实并不太适合用于谋杀啊。

但是无论刀子也好，钝器也好，甚至是没有多少现实意义的枪支也好，在作为凶器之前它们更重要的职能是充当武器。确实，用武器来完成杀人是一件很容易想象的事情，不过所谓的凶器所包括的范围并不是只有武器而已。

冻硬的肉块，断裂的骨刺，或者是一根普通的鞋带，甚至于人类天生的爪牙。

只要适用，用什么东西充当凶器根本都无所谓啦。

至少，我反省的结果是刀子并不适合于我。毕竟，用刀杀人如果没有击中要害的话，在疼痛的刺激下对方搞不好还会反抗呢，之前那次我就已经吃足苦头了。而且我又不是那些传说中的高手，比如冲田总司什么的，在用刀杀了人之后还能确保自己身上不沾鲜血。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到，到最后肯定会搞到鲜血淋漓一片狼藉。如果是在室内，就算满满血淋淋的，也不是不能清洁一下，但要是在户外杀人的时候搞成这么一副惨相那可就麻烦了，看到我沾到一身血的样子，任何正常人都会第一时间报警的吧？

所以在冷静的思考之后，我决心把刀子当成杀人行动的最后选项。

我在杀她的时候，使用了一条结实的尼龙绳。

从背后接近她，抛出绳索套住她的脖子，然后转身将绳子背在身后，将她整个人都背起来。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在努力的挣扎，毕竟窒息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不过要是和被刀子刺中比较起来，这种死亡方式也许还要更快一些吧。至少我才将她背起十来秒，就已经感觉她的挣扎明显变得有些乏力了。

再然后，她的挣扎就已经变成了虚弱的抽搐，最后又变成无意识的痉挛。

当我松开握住绳索的双手，将她从身后放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断气了。她整张脸都已经变成了青色，向上翻起的眼球中遍布血丝，舌头死死地抵住牙关，四肢都完全紧绷到蜷曲起来的地步，甚至于还失禁了，刚才她还在挣扎的时候我就已经嗅到这股难闻的气味了。

就算是我在看到她这副死状时，都差点呕吐出来。

是，和被用刀杀死的人比较起来，这样杀死的人似乎看起来要整洁许多。不过，仅仅考虑死状的话，在短世界内被活活勒死的人，这副模样绝对够可怕啊。老实说，原本我选择这种方式来杀她，除了对凶器的反省之外，其实也考虑到了对方毕竟是个女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给她留下一个完整些的尸体。

根据我从小说还有电视剧里看到的情形，在古代的时候不都是将绞刑缢杀视为一种比斩首更为仁慈的杀人方式吗？铁木真就是这样杀死自己的结义兄弟，明朝那些地位低下的妃嫔也是用这种方式殉葬……根据这些情报分析理论上来说，被这样杀死的人面容不应该这么狰狞才对啊。

但是只要看到她的死状，我立刻就认识到了该死的浪漫主义幻想和现实世界存在多么巨大的差异。如果我还要继续杀人的话，绞杀也最好从杀人方式的排行榜上面向后推那么几位，被这样杀死的人看起来未便也太伤眼睛了一些。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去看那张脸，把这具尸体当成普通的肉块。

反正没有了生命的躯体本质上不就是肉块么？

我又不是第一次制造这种肉块了，忍忍就好了，再稍微忍忍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再怎么说我也不是因为个人兴趣才杀人的——我不否认，至少这一次杀人的时候我是觉得有些亢奋，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重要。我会杀人，是因为必须要做这件事情，就好像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是自然而然需要完成的结果。

而且我要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把人杀死就结束了。

如果说之前那次杀人实践是以完成杀人为目的，那么这一次的杀人实践就是以事后处理为目的。简单来说，我未必一定要杀死她不可，她原本也只是我的目标之一而已。仅仅是因为考虑到女生杀起来可能要容易一些，事后处理起来也要容易一些，所以我才最终把她当成目标的。就结果而言，杀死她的过程确实不算困难，但是现在处理起来却好像有些麻烦。

很恶心啊。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被勒死的人会失禁啊，而且样子会变得这么难看。

既然人都已经死掉了，我也不可能把她放在这里不管，所以就算觉得不舒服还是只有继续做下去了。在觉悟到这一点以后，我从附近找到了半截砖头，这东西就是我接下来要使用的重要工具了。原本应该是找把铁锤来做这种事情更加方便的，不过那东西实在不好携带，而且带在身上总会让人觉得怪怪的，再加上我已经带了刀子在身上了，所以最后就没有带铁锤。

反正用砖头或者石头什么的，多半也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所以也只好不讲究那么多了。

然后我砸碎了她手脚的骨头。

这样做所消耗的体力和时间比刚才杀人的时候还多，不过我总算还是把这样的工作完成了，而且应该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从一点来看，这一次我进行杀人实践的地段选择得还真是相当不错呢。

接下来我再把这手副脚都碎掉的皮囊拖到稍微显眼一点的地方，重新摆放成并拢双腿、平举双手的样子。

我想做到这种地步，那些猎狗应该会注意到其中的意义吧？

只是想想看，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滑稽。

毕竟当那些猎狗顺着我做的事情去调查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其实就连我自己，对于这其中的意义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不，不能说是一知半解，我仅仅是知道要这样做而已，我知道需要做些什么，但是这样做的理由，就连我自己都并不是很清楚呢。

呀，只是这样想来，还真是有点糟糕呢。

为了未来的那个结局，也许现在的我需要再稍微去复习一下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对，只要搞清楚我应该知道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成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