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恐吓
星期五下午，榕树镇中学内想起了‘叮铃铃’的下课铃声，不一会男孩女孩们三三两两的说笑着走出了校门，有步行的，有推着自行车的。
步行的都是镇上的学生。骑车的都是周边村上的学生。
“方刚，星期一回来时记得给我带点枣来，上星期带那么点都不够李娟抢的。”声音爽朗甜脆，说话的女孩叫罗静，是初三（1）班的班长。
“吃你几个枣，惹你这么多闲话，你自己独吞有什么意思，好东西都是拿来分享的。”罗静身旁一个高挑身材女孩眼神坏坏瞅了瞅方刚，慢吞吞的道。
罗静脸一红，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娇叱道：“臭李娟，吃着甜咬着脆，还有这么多疯话。”
李娟吃吃笑着，躲到了一边。
方刚伸手挠了挠头，笑着说：“好的，大班长的圣旨谁敢违抗呀。一定给你带到。违令者定斩不饶。”
“贫嘴。”
远处几个闪烁的眼睛看着这里的景致，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罗静和李娟都在镇上住，方刚家在小柳村离这里有五里路。
方刚和罗静她俩又说笑了一会，各自分手回家。
此时正当初秋，道路两旁玉米即将成熟，方刚车骑得飞快，只是眼前的一团团的小飞虫不时打在他的脸上，方刚不时用手呼扇它们，因为一不小心小虫子就能撞到眼睛里。可难受了。
过了前边的柳树林就到小柳村了，爸爸腿有残疾，干不了重活，方刚着急回家帮着他干些农活。
‘叮铃铃’前面传来一阵车铃声。两辆自行车堵在了路中央。车上两个人屁股在车座上，用脚支着地，稚气未脱的嘴上都叼着香烟。
方刚见过不去了，骑到跟前从车上下来，堵道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学。长头发的叫张金栋，是小柳村村长张国龙的儿子。张国龙脑袋比别人大一号，村里人都叫他‘张大头’当然都是背后叫，他还有个外号叫‘种人’。
留着板寸的那个黑小子叫王少伟，是他们村会计王钟民的儿子。爷俩是张大头爷俩的两条狗。
张国栋见方刚站下了，‘噗’的一声把烟吐到地上。抬屁股从车上下来，顺手把车扔到一边，指着方刚鼻子张嘴就骂：“方刚，你他妈活腻歪了，知道老子今天堵你要干什么吗？”
还没等方刚张嘴，王少伟就蹦了过来，嘴里骂道：“栋哥，甭跟他费唾沫。先掏他一顿再说。”
俩家伙都属于营养过剩型的。方刚虽然个子比他俩高点，但哪有他俩粗壮，还没回过味来，就被他俩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王少伟这小子还把方刚打得鼻血长流。
临了，张国栋扔下一句话：“以后离罗静远远的，要不见一次打一次。”
王少伟也添了一句：“离李娟远点，那是老子的相好。”
俩家伙跟没事人的骑车走人，在他们眼里，方刚和他爸爸就是两只小蚂蚁。自己手指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死他爷俩。
方刚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爷俩生活太难了。爸爸有残疾，但是硬捱着种那几亩薄田，平时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方刚不止一次要退学，出去打工挣钱养活爸爸。每当看见爸爸一瘸一拐的在田里挣命，方刚难受的心都在流血。
但是爸爸穷怕了、苦怕了。一心想让方刚考上大学，脱离开农村。自己窝囊一辈子了，不能再让孩子跟自己一样。一听方刚要辍学，就急眼了。连哭再闹的把方刚训了一顿。方刚见爸爸真急眼了就没敢再坚持。
方刚心里升腾着一股怒火，这股怒火在心里不是憋了一天两天了，他起身来到河边把脸洗干净。望着河水发了一会呆。
方刚心想，这日子哪天算个头呀。张国栋因为罗静和他说话揍他，他倒没有感觉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一想到爸爸和那个烂包的家。方刚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想妈妈扔下他和爸爸一走了之。他也恨得不得了。想想村里人欺负他爷俩也是恨的不行。
班里条件好的同学们那种蔑视、嘲讽的眼神他也是恨得不行。
在商店里买东西时。售货员看见自己衣着时那鄙夷的神情他也是恨的不行。
方刚想了很多很多，慢慢的方刚想通了，不禁苦笑了一声。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光鲜的出身，没有一个趁钱的爸爸吗。方刚嘴边眼角满是恨意。小小年纪竟全是‘愤世嫉俗’的念头。
方刚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日子还得过，还得接着活。总有熬出头的时候。”
骑车刚走了几十米方刚见路边柳树下躺着一个老人，衣衫褴褛。像个讨饭的。
方刚刚要离开，听见地上的老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一股同命相怜的念头油然而生，方刚忙支好自行车，跑了过去。
刚走到老头近前，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差点没把方刚顶个跟头。
方刚轻声喊道：“老大爷，老大爷你这是怎么了。”老头双目紧闭也不应声。
方刚低头看见老头裸露的右腿小腿肿的老高，伤口上有两个尖尖的牙印。似乎被什么毒虫咬到了。
老头哼哼唧唧，方刚探了探他鼻息若有若无，眼见性命不保。方刚挠了挠头，心想：‘村里的卫生室也救治不了呀。再说天也快黑了。就是找人来送到县医院也来不及了。’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武侠小说里人被毒虫咬了，只要是把毒血吸出来，就有得救了。死马当活马医，没别的办法先试试吧。
方刚强忍着刺鼻的恶臭俯下身吸吮老头的伤口。说实在的不恶心纯属放屁。
但让方刚意想不到的是，老头身上是臭不可闻，但方刚吸吮出老头伤腿的毒血却没有吐。
不是他不想吐，而是他舍不得吐。
吸到方刚口中的毒血甜津津、香沁沁。简直就是天上的甘露。当然方刚并不知道天上的甘露到底是什么滋味，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他大脑竟不受自己支配，恨不得立刻把老头的血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