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章 线索中断
文轩当然屈服了。没人愿意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后来他发现，警察来的速度比陈臻说得更快，可是他的胆气比陈臻估计的更小。
陈臻马不停蹄地往市郊赶。他从文轩嘴里撬出来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名字叫做花姑娘，是拐带苏晓晓的妇女；地址在苏杭市郊，陈臻在这里住过一次旅馆。
可是，陈臻这一次却来得并不巧，花姑娘死了。
花姑娘不是真名。据说她年青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儿子。那段时间成了她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就在这郊区一带，她的孩子被人抢走了。从此之后她的精神就有些恍惚，只记得自己有个儿子，看见别人的孩子就喜欢抢过来，为此挨了不少揍。久而久之她就变成人贩子了。别人只知道她姓花，便管她叫花姑娘。
花姑娘是中毒身亡的，但死得很安详，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破布娃娃，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大概，她真是看见了她的儿子。
房间里没有挣扎的痕迹，毒药下在奶粉里。桌上正摆着一杯泡好的牛奶。陈臻用手摸摸，凉了。看来行凶之人很了解花姑娘的日常作息。
可是，这一次警察来得很及时，把陈臻堵在了出租屋里，为首冲进来的干警还拿手枪指着他。
“别动手！别动手！是自己人！”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槿冲了进来。
重赏之下果然必有勇夫，很快花姑娘的行踪就被热心群众举报至公安局。江海波二话不说，立刻整队出发，控制了这一片区域。苏槿心中着急，便也跟了过来，实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失去踪影的陈臻。
苏瑾大喊别动，是让陈臻不要动手。她知道陈臻的本事，这几个持枪的花拳绣腿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苏槿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臻只是摇头。“还是来晚了。”
几个年青干警还是将陈臻围在中央。江海波从外边挤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花姑娘，又看了看护在苏槿身后的陈臻。
江海波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槿代陈臻回答：“他是我朋友。是聂心兰女士的儿子。”
江海波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告诉他的？”
苏槿摇摇头。“反正他是好人，不是坏人。上一次晓晓被人绑架也是他救回来的。”
江海波不乐意。“苏槿同志，请让当事人回答问题。”
苏槿只有闭嘴，返过身子看着陈臻。“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陈臻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江海波关心的重点。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陈臻反问。
警察从来是问别人，突然别人反问江海波心里有些恼火。“我们是在办案。有理由出现在任何地方。”
“你说的权利我也有。”陈臻针锋相对。
苏槿替江海波回答：“我们收到群众举报，说是在这一带看见了绑架晓晓的嫌疑人。”当她第一眼看见陈臻在屋里的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浮上心头：陈臻肯定和这群警察不对付。果然是这样！
“他们有他们的线索。我有我的方法。”
“你知不知道，我们可以以嫌疑犯的名义逮捕你！现在屋里有一具死尸，而你又恰巧在里边。请你摆正你的态度！”江海波怒了。
“你们可以尸检推断她的死亡时间。那时候就会发现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陈臻依旧冷静。
“那我也可以用妨碍司法的罪名逮捕你！”
“这又能如何呢？把我抓进去关几天？晓晓能找回来吗？我以为你们的重点在于把人找回来。”
江海波怒视陈臻。他心里很清楚，花姑娘的死十有八九和陈臻无关，陈臻说的也是事实，甚至他的怒气十分里有七分是装出来的。他需要百分之百地控制整个大局。
陈臻看看围住的警察。“你们不需要这么紧张，这几天我就呆在苏宅，配合你们的调查。”
江海波挥挥手。他想起来，刚才苏槿说这个男人是聂心兰的儿子。聂心兰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她的儿子更不能随便惹。
江海波问：“年青人，你叫什么名字？”
陈臻说：“陈臻。耳东陈。”
江海波眯着双眼。“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陈臻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你。”
回苏宅的时候，陈臻坐在苏槿车上。
苏槿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贩子在那里的？”
陈臻将第一次晓晓遭到绑架的情况简单说了。
“所以你就直接找过去了？这可是很危险的事。”苏槿完全不知道危险是对于斧头帮而言的。
陈臻点头。“这是通过正规途径来办起码要一段时间。”
苏槿马上领悟到陈臻使用了“非正规途径”。“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
“回你家。”
苏宅。
现在已经是夜半时分。苏夏荷在众人的劝说下上床眯了一会。客厅里有两个值夜的干警。倒是当事的保姆醒了。事发之后她被要求长住在苏家以配黑调查。
“张妈，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吧！”苏槿劝道。
叫做张妈的保姆是个厚道人，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了，梦见晓晓又惊醒了。“哎，年纪大了，睡眠浅，睡不踏实。”晓晓丢了后，她急得直哭。
陈臻突然说：“张妈，我能不能问您两个问题。”
张妈见苏槿点头，也随即点头答应：“嗯。你问吧！小伙子。但是知道的我基本上全和警察说了。”
“您接送晓晓上下学都是走得同一条路吗？”
张妈肯定。“嗯，除非是坐车，不然都是同一条路线。很多培训班都在那个位置。”
“今天中午晓晓午睡了吗？”
“她是睡了觉才去参加培训班的。上课的时间不长，我在那里逛了一圈，买了点东西。等到时间到了就去接她的。”
“那为什么回来的路上晓晓会犯困呢？她经常这样吗？”
“这事儿我也很奇怪。以前回来的时候她可精神了。今天下午就有些蔫儿。我想小孩子嘛，也正常吧。”
“张妈，晓晓上课的地方在哪里？”
“苏杭少年宫。一个私人钢琴老师。”
接着陈臻把张妈回家的路线、买的东西，甚至连晓晓吃的零食都详细问了一遍。末了，他安慰道：“张妈，去休息吧。晓晓很快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候还要您送她上下学呢。”
张妈眼窝子立马红了。“老天保佑她能平安回来就好，我就不奢望还能送她上学了。”
苏槿安慰了张妈一番。看见陈臻坐在沙发上，于是走过去问他：“你问出点什么了么？”
“有一点。但是还需要考证。”
苏槿想了想，说：“你怀疑晓晓被人下药了。”她明显看见陈臻笑了，看来推断得不错。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槿挺起胸脯，满口理所当然。“你问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会这么想，我肯定也会。晓晓虽然小，但是已经认人了，光天化日这么抢肯定不是办法。如果把晓晓药倒了，那就事半功倍了。而且晓晓一瞌睡，张妈才会顾不过来。你觉得晓晓吃的什么东西里下了药？”
“这个还得实际考察一下。”
“那就别等了啊，我们出发吧！”苏槿拉着陈臻就要往外走。
陈臻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大小姐，你得看看现在是几点啊。”手表上时针和分针恰好重合，凌晨三点多。
苏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陈臻拍拍她。“去睡觉吧！很晚了，明天还是忙碌的一天。”
夏日的天亮得格外早，陈臻入睡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夏天的人却格外慵懒，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但是接班的小店还是开得稀稀落落。
陈臻本以为苏槿会睡到日上三竿，却没想到她早就做好准备了。已经让陈臻私自行动了一回，苏槿自然不想给他第二次机会。
二人开车到了少年宫。来的路上，苏槿特意放了一段本地新闻：“昨天夜里，我市西子湖畔夜色撩人酒吧发生大型械斗事件，受伤人数达到惊人的两位数，酒吧遭到严重破坏。据目击证人介绍，当时两伙身份不明人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所幸还没有造成人员死亡。目前我市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稍后将为您带来详细报道。”播放间，她还特意用眼神瞄着陈臻，眼神里透露着挑衅：“小样儿，你不说我还能不知道？”
西洋镜被揭穿，陈臻一言不发，不羞不躁。
到了目的地后，两人放下车，开始重复晓晓的放学之路。少年宫不大，树木葱郁，鸟语花香。门口有一处小卖店，晓晓常常驻足，看看新奇的小玩具，这个小可爱从来只是看看摸摸，很少买。接着便要路过一座商厦，商厦对面有座小报刊亭，晓晓在这里买了爆米花。
报亭老板看见陈臻二人过来，问：“要买什么报纸？体育画报还没到。”
苏槿说：“我们要买爆米花。”
“不好意思啊！姑娘，你来得太早，我这还没准备好呢。”老板很抱歉。
“昨天也是您在这儿，是吗？”陈臻问。
老板点头：“是的。我老婆感冒了，这几天都是我出摊。”
“你见过这个女孩儿吗？”陈臻递上手机。
老板摇头。“没印象了，这里人来人往，实在记不住。”
苏槿补充道：“你再看看，她在你这儿买了爆米花的。”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在我这买了一小份爆米花，她奶奶给的钱。小女孩特别懂事，还喂她奶奶先吃。”老板口中的奶奶应该就是张妈了。
苏槿又问：“你看她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觉得啊。小孩子精神头挺好，那个大姐买了不少东西。挺正常啊。”
询问了几次，老板都有些不耐烦了，苏槿只好做罢，两人继续前行。晓晓昨天光顾的雪糕店干脆就没开门。再往前走就是事发地点了。
街上越来越热闹，苏槿却有些恍惚，线索难道就这样要断了？“晓晓啊！你在哪里？你知道吗？阿姨好想你！”
就在苏槿近乎绝望的时候，陈臻走进了雪糕店对面的书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