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七章 两个女人
随后离去的还有曲霄。正如他所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去的时候却留给陈臻一段很古怪的话。“这人的剑法很古怪。虽然他并没有出手，我却能想到他出手的样子。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相反，龙女却没有离开，她在缠着陈臻。小六和俊青不知何时不见踪影了。她指着苏槿说：“这是你的新女朋友？”
陈臻苦笑。“我什么时候有过旧女朋友？”
“你虽然没有承认过，但是自认的、被认为的可真是不少呢！哟！大家闺秀，不像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粗手粗脚。长得真漂亮，能下厨房，能上厅堂。你家里人应该很满意。”龙女围着苏槿饶了一拳，像是在菜市场挑选牲口一般。
苏槿的鼻子常常呼出一口气，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龙女眼睛放光。“哟！还吃醋了！这小娘皮挺泼辣呢！要是她知道京城还有无数深闺怨妇为你独守空房，还不得气炸了！”
陈臻不接她的话头。“你杀了巴蜀剑仙？”
“你觉得我杀不了？”龙女的口气瞬间冷下来了。女人的脸色比翻书还快，古人诚不欺我。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应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正是因为他惹了我。”龙女的口气冰凉，似乎回到了那个杀人的雨夜。本来她就像下凡的仙女，用这种语气说话才属正常。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行走江湖了。”
“从你打赢龙歌开始。”龙女眼神灼灼。陈臻与龙歌五年之前，京城一战，旁观之人无不动容，好事者甚至将其比作当年的紫禁城之战。
“我并没有打赢他。”陈臻纠正。那次比试，两人握手言和。
“龙歌没有打赢你，那就是失败。”经此一役，龙女对龙歌直呼其名，龙歌在京城的声望也跌落神坛。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也是如此。没有成功，那便是失败。”陈臻言语之中透露着无限的自信。你觉得龙歌没赢可惜？我还觉得我没赢很失败呢！
龙女听懂了陈臻的话外音，感情这个男人一直将自己放在和龙歌平等的位置。“你觉得我能打赢他吗？”龙女转移话题。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不会是龙歌，而是方才离去的小山。
“能！”陈臻肯定。
龙女面露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你都没有见他出剑，也没有见过我出剑，为什么这么肯定？”
“决斗没有开始，谁都有赢得可能。三岁孩童都不例外。”
龙女气结。“你！”
陈臻又补充道：“你们修炼的是不同的剑道，一文一武。实在没有比试的必要。”
龙女不解。“文武之道，殊途同归。”
“你们二人殊途，但远没有到同归的地步。”
龙女并不否认，无论剑道还是武道，山外山人外人，切莫小瞧天下英雄。“所以，他才会去找巴蜀剑仙试剑？”
“这个少年也不像多管闲事的人。他找上巴蜀剑仙，无疑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剑术。”
“提高剑术？撇开这个不谈，巴蜀剑仙可是心狠手辣之人，挑这么个人试剑，风险实在太大了吧！”
“我想，这正是少年与众不不同的地方吧。很多人认为，只有在生死的刹那才能更好激发出人的潜力。”
龙女惊讶地看着陈臻。“你觉得他是这种人？”
陈臻摇头。“他练得就是这样剑法。”回想起少年森寒的剑意便知，这是一柄不出鞘则已，出鞘必定伤人的利刃。这样的利刃，往往不伤人则伤己。
龙家的剑法从来不是杀人的剑法，相反这是包容的剑法。有容乃大，无欲则刚。龙女道：“我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剑法。”
“我倒是能想到。只是没想到这人还会有传人。”陈臻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这人自称小山，他日，必然会是一座大山，或者万仞山！
龙女疑惑。“是谁？”
陈臻摇摇头。“你并不认识。”
“你说了我才会认识。”女人的好奇心起来谁都拦不住。
“晚上和你说吧！我妈在镇上，晚上去看看她？”
龙女脸色大变，掉头就走。转身的一瞬间分明看见她脸上腾起的红霞。如果有人能扼制女人的好奇心，那只能是另外一个女人。
当年陈臻与龙歌决斗之后，龙女便立即找上门来，扬言要与陈臻一决高下。从结果来看，确实是扬言。
聂心兰却看上了这个别具一格的女子。龙女惨败之后哭得梨花带雨，聂心兰边痛斥陈臻不知怜香惜玉，边拉着她的手腕往屋里走。后来，她便扬言要龙女做她的儿媳妇。从结果来看，这个扬言煞有介事。从此之后，龙女便对聂心兰避而不见，犹如待字闺中的少女羞于见到以后的婆婆。
当时有人劝聂心兰，龙女一心要打败陈臻，不给男人面子的女人要不得。聂心兰的回复霸气十足：“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收拾不了，还做什么她的男人呢！”龙女那时长相普通，此时已是惊艳一方，莫说四九城里，武林之中垂涎此番美色的亦不在少数。由此看来，不得不佩服聂心兰的眼光。
女人看女人，眼光往往更准更毒。
龙女只有逃之夭夭。“我还忙着呢！”走出几步，她又停住，补充道：“代我向她问好啦！”
下午，陈臻有一节体育课。思齐和栓子恰好在其中。两人在金陵军区总院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栓子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顽皮孩子，这件事情也就是他平淡人生中的小插曲。思齐看上去也不那么怯生生，和小伙伴玩得很开心，也不怕和陌生的学生、老师交流。
倒是苏槿忍不住了。她在操场旁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等到陈臻解散队伍自由活动，就假装无意地从他面前经过，漫不经心地留下一句“狠话”：“你过来一下。”
苏槿领着陈臻到了跑道旁的一棵树下。“你能说一说，你认识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朋友么？”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一堂课加一个课间。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向，甚至杀人伤人呢？
苏槿是一个接受了新时期大学教育的独立女性，有着成熟的观点和想法。她追逐真理，信任司法机关，认为一切的罪恶势力都可以也都应该诉诸于司法。这也是她坚持要将黑老大绳之以法的原因。
可当她看见龙女和小山，在他们口中，人命薄如纸，眼中哪有法律，哪有正义可言！所以她不愿意与龙女相处。
陈臻知道苏槿的想法，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就想到了。“中国有句古话，叫着辱人者人恒辱之。这句话放在这里也适用，杀人者必死于凶器之下。”凶器是指兵器，是引起祸端的不祥之物。
“试想一下，在那天晚上，除了以暴制暴，我们还剩什么办法呢？”
苏槿沉默了。是啊！那天晚上为了突出重围，受伤和死亡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质疑过呢？难道在她心里陈臻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苏槿不敢想，立刻掐断了这条思路。
“凶手必然死于非命，这不仅是报应，也是轮回。通常这类人手上都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苏槿问：“那个巴蜀剑仙不是好人？”
巴蜀剑仙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就有江湖的办法。他用这样的办法去对付过别人，所以也会被别人这样对付。”
这是轮回，也是循环。
苏槿突然又问：“我是不是特别倔强？”
“不。是这个世界太复杂，通常一种观点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那个女人又是谁？”苏槿尽量是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是，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关于另一个女人的事，想起来就会很古怪。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
“朋友？”苏槿疑惑道，“那你和你的朋友关系可够惨的。”龙女是为了打败陈臻而来，谁会有这样的朋友？
“她就叫龙女吗？”
“她叫龙毓。钟林毓秀。但是龙家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大家都管她叫龙女。”物以稀为贵，人亦然。
苏槿想从陈臻脸上找寻出一点蛛丝马迹，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失败了。这是一种出自女人普遍的八卦心理还是发自内心的好奇和担心，苏槿自己也不明白。
这段谈话就这样告一段落。苏槿还想问更多，但是担心忍不住脸红也只能作罢。
接下来一段时间很是闲适。何俊青回到部队报道，过段时间部队内部比武，他缠着陈臻指点了几招。聂心兰一行人进入到了考察收尾的工作。
镇中学本学期的课程顺利结束。简短的教师生活给了陈臻不同的感受，上课、回家、陪伴聂心兰，简单的生活、清新的空气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感受，让他觉得留在华夏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而苏瑾则是一扫阴霾，开始了新的生活，乐观坚强积极逐渐绽放在她身上。
许圆和谢盈经历了思齐和栓子被拐的事情后，都决定履行完各自的服务期。祖国的花朵都需要灌溉！
然而，这样的闲适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再次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