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四章 人口拐卖
何俊青在金陵市公安局蹲了整整一个下午，连晚饭都是外卖解决的。上午接到小六电话的时候，他就想赶过去，奈何小六要他在这里按兵不动，还说是老大的嘱咐。
“下次我不剥了你的皮，杨小六。”何俊青愤愤不平地想，待在陈臻身边肯定会更加有意思，从小就是。
更加可怜的是公安局内的一干警察们。何俊青带一队兵进驻，出手便是亮出他的红色小本本，要求和地方合作，一时间压力山大。何家在金陵地区根深蒂固，市公安局头头胡局长又是何家庞大关系网上的一个节点，双方一拍即合。
领导一握手，属下直跺脚。
整个金陵警力出动，着力控制航空、航海等一系列出境要道，在港口和机场等主要地点都有部队里的人物坐镇指挥。
“何世侄，我们要查的东西太宽泛了，可疑人物可疑物件，这要查个子丑寅卯出来要些时候啊！”胡局长端起茶杯，出动全市警力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几个常务副局长已经表示出不满了，连市委秘书长都打来电话过问了。
何俊青穿着迷彩服，双腿搭在茶几上，满不在乎地说：“我要是都知道了也不劳烦您了。”
胡局长突然想起上层圈子里流传着何俊青的纨绔传说，心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不早说这小子转性了嘛！不会摆我一道吧？”
何俊青抬眼看了他一眼，说：“胡叔叔，我记得你上这局长的职位有些年头了吧！”
胡局长不动神色地回答：“为人民服务，在什么岗位都一样。” 五年一届，副局长的头衔已经挂了八年了，再不动估计也就不会动了。
“可这不能力越大，责任也应该越大嘛！”何俊青一进他办公室便告诉胡局长，他的机遇来了。
胡局长低头喝茶，心头沉思，另外几个常务副局长隐隐压不住了，想往上走奈何缺少机遇。要不了多久，估计局长的头衔就要挪一挪了，问题是往上挪还是往下挪。
机遇啊机遇！这可恶的机遇啊！
终于在夜幕降临，耐心耗光之际，何家大少摆弄完手机，发话了：“出发！金陵港！”
金陵港是江浙最大的港口之一，冠以金陵二字只是为了标明归属，其实此处距离金陵的距离比附近的几个县市更远。
何俊青一行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金陵港气氛已是剑拔弩张了。见何俊青到来，一个迷彩服走上来报告：“头儿！”
“怎么回事？”
“这群洋鬼子鬼鬼祟祟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要查他的集装箱，可他就是不肯，还说是私人物品，受到老美法律保护。现在已经延误了他的行程时刻表，生气的很。”迷彩服递上一张纸，是对方的航运资料。
何俊青看着资料，暗暗和陈臻给的信息相互印证，心中已有计较。
美联航运公司的人不少，站在前边的是穿着正装的男子，交约翰，是这家航运公司的经理。约翰身后围着一群壮汉。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约翰认定何俊青就是正主，“我们是受到美利坚法律保护的！”
“我们的法律也保护一切合法权益。”
女翻译传达何俊青的话让约翰心中一喜，立马说道：“你们已经延误了我们的货轮，如果你马上放行，我可以考虑不投诉你。”
“但是我们是在行使我国海关的权利，要搜查你们的集装箱。”
“不可能！我们只是停靠，并未有物资进出口，除非你们出示美利坚的搜查令，否则，你凭什么查看！”
听了翻译的话，何俊青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枪，指着约翰的脑袋，说：“凭什么？凭这个！”
强势无需翻译。
约翰大惊，身后的壮汉们一整骚动，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何俊青身后冒出了十三把枪。只怪这里是华夏，要是在老美，说不得又是一场火并。
“把箱子打开！”何俊青下令。一个迷彩服提着一把利斧出列。
少顷，迷彩服回来了，脸上并无欣喜。约翰敏锐地捕捉到，大喊道：“看吧！我们是合法商人！你们已经触犯了我们的权利，我要起诉你们！警察，你们是警察吧！他们侵犯私人财产！抓他们抓他们！”
何俊青不理会他大喊大叫，问：“他们有二十五个箱子，你都打开了？”
“没有。只是刚才他阻拦的那个。”
“一个一个，全都打开！”
“是！”
眼见形势还未缓和，那波壮汉按捺不住，竟然冲散开来，其中一人直取提着斧头离开的迷彩服。
“砰！”枪声响起。
“砰砰砰！”一串枪声。
那群暴起的壮汉还未得逞，何俊青就带头开枪，地上哀声一片。只是提着斧头的迷彩服反应不及，被划伤了手臂，那个壮汉也不好受，左眼被斧头打开了花。
约翰吓得跌坐在地上，说：“你！你！你！”
何俊青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你们侵犯过我们的民族，践踏过我们的土地，剥削过我们的人民。但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句话是流利的英语。
没人想到何俊青就这么轻易地开枪，胡局长也是，这几发子弹让他满头是包，可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协助搜查。搜查的结果让他庆幸开始的选择。
对方一共有二十五个集装箱，其中前后十个正常，中间五个却让人触目惊心。这五个集装箱里都是左右两排的两层笼子，笼子里密密麻麻地蹲着人，各式各样的人：黑人、白人、黄种人；男人、女人、儿童。他们佝偻着、蜷缩着，状若蝼蚁，身体羸弱，精神溃散，几近崩溃。在集装箱打开的一瞬间，光明并未让他们充满希望，他们黑色的双眼只剩下绝望。
在寒冷的铁窗面前，温暖的人权是多么不值一提啊！
在此时此刻，胡局长站在正义的彼岸是多么令人高兴！而且，属于他的机遇，来了！
机遇啊机遇！多么可爱的机遇啊！
为他带了机遇的何俊青正在紧急地统计人数，思齐找到了，栓子也找到了，精神状态虽是极差，但好歹命是保住了。还是少了一个，他认为最重要并且最想见的一个。他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嫂子不在。”
陈臻终于翻出了一瓶伏特加，一只空杯子，倒了四分之一。
喝酒的人总是会知道酒藏在哪里。
“我在美利坚呆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你们什么感觉，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美利坚之梦。每当你受到挫折、打击、失败的时候，你的朋友就会告诉你，你的遭遇让你与众不同，上帝为你安排了更特殊的使命。这有点类似我们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道理，但是很多老美偏偏吃这一套。”
生命的旅程在乎的是你肩上的使命。
“想想那些因你而遭遇悲惨的无辜生命，你的生命早就不再重要，你的使命才是关键。所以，你一定要清楚你的使命是什么。”
宋智慧抬起了头，眼中开始放着光芒。
陈臻轻轻抿了一口酒，说：“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斯通夫人可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女人，她坚持这个道貌岸然形象的时间已经超过你的年龄，你活着成为了她至今为止最大的形象危机。”
显然，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
“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宋智慧承认道。
“反抗她、揭发她，有必要的时候甚至是……”陈臻朝她挑眉道，“只有担起你的使命，才能拯救你的性命。”
“这就是你放了我们的目的？要我们去对付斯通夫人这个庞然大物？”宋智慧肯定地认为陈臻和斯通夫人有过节。
“不。对我而言，结束人的生命，从来不是目的，只是一个手段。只要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以选择我的手段。斯通夫人可比我更想要你们的命，她也可以替我达到这个目的。”
“那你是想借刀杀人。”这回说话的是巴色。
“不。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是一个故事，听别人说故事远比打断别人更有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然后，说得精彩一点。不过，我觉得你们希望渺茫。”短信进来，陈臻低头查看回复，然后举起了手机，问，“显然我今晚的故事也还没有结束。最后一问题，这个女人在哪？”手机上是一个女人——苏槿。
宋智慧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说：“美丽的女人还真是受人青睐啊！你不是今天晚上第一个要找她的男人了。你知道买家俱乐部吗？”
“我习惯问，不习惯回答。你说你知道的。”
宋智慧本来还想吊吊他的胃口，不想碰了硬钉子，也不恼，因为她发现今晚会非常精彩。她继续说道：“买家俱乐部收罗天下一切珍奇，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也就包括——美丽的处女。”
“她本来是要到了北美才交割的，但是，就在今晚，买家俱乐部在公海上有个聚会，这个女人被作为彩头送上去了。这次你绝对不会迟到，因为离邮轮起锚至少还有三个小时。”
宋智慧发现关于买家俱乐部的秘辛并没有让陈臻惊讶，于是不甘心地抛出了猛料：“我们对于客户的需求有详细的了解，因此会亲自物色目标，小孩、妇女，宁缺毋滥。但是她却是经人推荐的，并在抓捕过程中出力不少。”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可以肯定，她惹了了不得的人，她已经成为风暴中心了。”
陈臻终于动容，宋智慧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