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一章 电波救援
“臻儿！”陈臻只见苏夏荷冲进了办公室，神色焦急。苏夏荷急得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只得递上自己的手机。聂心兰也到了办公室门口，鼓励地点了点头。
陈臻将手机放在耳边，走到外边走廊上，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声：“妈！我先挂了。等我再给你打电话。”是苏槿的声音。
陈臻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焦虑，说：“我是陈臻。你在哪里？”
听见陈臻的回话，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会。原来苏夏荷怒刚了蒋姐一波正面之后，心情颇不平静。她用心热爱她的事业，全身心投入到妇女儿童工作当中，更触景伤情的是苏槿和苏晓晓近期连番遭到绑架和拐卖，这让她对拐卖儿童的蒋姐十分厌恶。
触景伤怀，苏夏荷拨打了苏槿的电话，想要寻求一些慰藉。电话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里苏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几次要挂断。在苏夏荷的喝令之下，苏槿才说出了真相：她好像被人跟踪了。
来人跟了一大圈，直到苏槿进了旅馆才逐渐露头，苏槿告诉苏夏荷时正好踏上了她所住的四楼。起初，苏夏荷和苏槿都是将信将疑，到后来苏槿急中生智躲入一间空房，后边脚步声开始慌乱时，二人都已确认。
苏夏荷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陈臻求助。
“宾馆的换洗间。我应该被人跟踪了。现在他们在找我。”苏槿猫着声音，背景杂音不断。
“这里是四楼，我估摸着应该能爬下去。”
陈臻将手机开成公放，并且按下录音键：“不行！你听我的，你现在出去，先找一个房间，躲起来。”换洗间太小太局促，一眼望到底。过一会，只听电话那头传来簌簌的杂音，紧接着是物件翻倒声，女人叫骂声。聂苏二人听着，心里紧张地直发毛。
好一会，电话那头安静了，苏槿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到了。他们是来找我的。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躲在床底下。”陈臻发号施令。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一串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是苏槿钻到床底了。
“现在呢？现在呢？”
陈臻抬眼看了看聂苏二人，说道：“现在是最重要的一步。你保持绝对的安静，把手机调成公放，放在地上。然后做好被人抓走的准备。”苏夏荷用手捂住嘴巴，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你要把抓你的人的特点大声地喊出来，身高、体型、头发、伤疤、纹身。我会找到他们，我会找到你，我会救你出来的。你一定要仔细看清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重重的几下呼吸声：“好，我做好准备了。”
寂静。
死一般的。
寂静。
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杂乱，短促。
紧接着又是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我觉得，他们走远了。”苏槿刚让聂苏二人把心放回肚子里，紧接着却是一声尖叫——“啊！！！”这一声尖叫又揪住大家的心。
“是三个人！抓住我的比我高一个头！右手虎口有一个星星纹身！一个男人脸上有一道疤！还有一个络腮胡子！”伴随着一声声尖叫，那头又恢复了安静。
电话被人拾起来的声音。
陈臻关了公放，将手机放在耳边，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遇见过无数绑架的案子，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了无与伦比的经验和技艺，而这些技艺就是你们这种人的噩梦。”
“你如果放了她，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去追踪你。但是，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告诉你，无论你躲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然后…”陈臻的语气越发冷漠。
良久，那头传来了一句话：“我等你。”电话便断了。
聂苏二人已经失去了主见，尤其是苏夏荷，双目含泪，望着陈臻时却又充满希冀。
“妈，你让人去统计一下，附近有多少人失踪了。四十八小时内，警方是无法立案的。”陈臻招了招手，将走廊尽头的小六召唤过来，“六儿，你通知李叔过来，另外要青子叫几个人过来。”
安排好了之后，只见郑校长和许圆押着蒋姐过来了。
“这个女人要跑！被赵师傅发现了，逮了回来。”许圆气愤地说。
“让她走吧！是我放她走的。”在场四人都惊讶地望着陈臻，“你走得可真是够慢的。我要是你就会快些走。”
蒋姐明目张胆地走出校园，甚至是希望被人抓回来的，她就是想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面对大家的质疑而失去风度。可是她失算了，这个年轻人丝毫不受影响，微笑中带着戏谑。
“跑吧！跑吧！快跑吧！他可是已经动身了。”
蒋姐大惊：“你不是说！放了我嘛！”
“我可没有绑住你，你爱去哪去哪，要是被别人抓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你！”蒋姐气结。
“我要是你，我就巴不得自己有四条腿，六双手，能拿多少钱拿多少钱，能跑多快跑多快。”陈臻话还没完，蒋姐就已经到了操场了，快得像一阵风。
“放心吧！她逃不过制裁的。有人比咱们更想抓住她。”陈臻安慰众人。
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风，总是要停下来的。人也一样，要吃饭，要休息，要睡觉，要钱，只得停下来。这已经是蒋姐走进的第三家ATM机，得到的却是和前两家一样的结果——此卡已冻结。
蒋姐失魂落魄地走出银行，这是她最后十年的工作报酬，这是她最后的养老保障，这也是她逃跑的依赖，没了！全没了！
“一定是他！”蒋姐第一反应就是陈臻。碰上陈臻就像撞在墙上，先是拐卖的计划被他识破，现在连“仇家”都被他翻出来了。“你不得好死！”蒋姐愤愤然，却发现裤管被人拉住，是一个小乞儿。
“阿姨阿姨！您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小乞儿可怜兮兮地乞求着。
蒋姐哪里吃这一套，甩开裤腿要走。小乞儿锲而不舍地说：“溺水三千，不过一瓢；广厦千座，不过七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何必执着不放？不如散一点给芸芸众生吧！”
蒋姐惊讶：“哪有这么小的孩子会说这样的话？是谁教的？谁在给我下套！”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关注，又见这个小乞儿骨骼惊奇，双目清澈，心下越发惊奇，意欲夺路而亡。
“师伯，欲海无涯，及早回头啊！”听到小乞儿这句“师伯”，蒋姐惊得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往前逃了。
蒋姐越跑越偏，最后停在一条小巷之中，倚着墙喘着粗气。岁月不饶人，搁在十年前，她蒋姐那也是是来去如风。想起十年前，蒋姐就不由想起了深山学艺的经历，如果不是她一步踏错，也不会满盘皆输。突然，她心中浮起一丝莫名的危机感，心跳仿佛被揪住。
“你到底还是来了。”蒋姐叹气道。
巷子另一头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青色袍子，无耳布鞋，形销骨立，颇有几分教书匠的气质。
“我来了。”男子的声音有一股岁月的流逝的感觉。
“你何必要追着我不放？”蒋姐说。
“因为你躲着我一直逃。”青袍男子说。
“也罢也罢！只怪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蒋姐束手就擒。
青袍男子只是摇头不语。走入歧途之人只会嫌弃自己技艺不高，而不会怀疑方向错误。
蒋姐看着青袍男子，可以联想到他的生活会是多么朴素而意志又会是多么坚固。她甚至可以看见自己以后的生活，简朴而单调。
“啊！”此时只有怒号才能释放她心中的苦闷。
这些将是后话，这里按下不表。陈臻没有料到这位先生来得如此迅速，蒋姐前脚离开，后脚便落入法网。他只是把信息及时传到，然后打了几通电话，把蒋姐的银行账户冻结了。
陈臻已经来不及去想蒋姐的事情，现在他很忙。思齐和栓子丢了，还有好几个莫名失踪的，苏槿也被人绑走了，他已经分身乏术。可是他并不着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事情后边肯定会有所联系。
陈臻听着广播，熟练地用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捷运快捷酒店。
苏家母女之前有过通话，找到这家酒店并不难。这家酒店也很张扬，在这穷迫的县城里显得独树一帜。
四楼。
酒店内饰很简单，房间布局也和普通的快捷酒店别无二致。陈臻找到了换洗间，里边堆叠着各式各样的毛巾，还有一辆清洁车。他关上门，开始模拟苏槿当时的情况。
窗外一片空旷，空调外机和下水管道都没有，跳下去确实危险。隔着门缝能清晰看见走廊的动静。酒店仅一个出口，走廊往里是比较安全的。后边有人在找，苏槿走的不能太远，否则就会被发现。连续两间房门都有被撬过的痕迹。第三间，轻轻一拧，门开了。这间房房锁并不灵光。房间很凌乱，床都有挪动的迹象，幸亏这是小地方，打扫并不勤快。想必这里便是事发地点了。
在里边床头，有一个被踩碎的手机。这是苏槿的手机，陈臻见过。在手机的碎片里，陈臻翻出了一张内存卡。
网吧。
陈臻插入读卡器，细心地翻看里边的内容。文件夹简单干练，一如苏槿的房间。六十七张照片，陈臻一一翻看。最新四张是苏槿的自拍，随意，甚至连本人都没照进去。应该是苏槿怀疑自己被跟踪之后拍的。
陈臻却在里边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