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三章 影子契约
无尽黑暗的宫殿，仍旧是千根发光的蜡烛、冷酷的黑衣青年，还有铁壁的巨大神像。
“钉铃铃……”黑色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悲凉，铁壁上的黑链在哗啦晃动。黑衣青年躺在地上，思绪刚从冥想中退出。他睁开眼，仰望今天突然不太安分的神像。
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从神像的蓝色脸颊上流下。
“哭？”黑衣青年一愣，他坐起身想去好好观察，孰料眼前的世界一晃……
深夜，在竹林小屋里，柳新风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现实中，不由吁了一声。因为之前的冰湖水晶宫缘故，他对梦有了更加敏感的反应，心里总有点紧张。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天机老头懒洋洋地趴在对面的床上。
“没，今天的梦和以往有点不同。”柳新风揉揉太阳穴。
“说来听听。”天机感兴趣地说。
“不要。”柳新风看了天机一眼，“上次被你坑得够惨了，最近看见午餐的猪肉我都不好意思下口。”
“大概是同类的缘故吧。”天机说。
“滚。”柳新风一边说一边躺下，准备继续睡觉，突然他又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天机，“半夜不睡觉，失眠了？”
“回忆往事。”天机回答。
“难道是回忆和老相好发生了那一段不可思议的邂逅？”柳新风挑了挑眉毛，一副“我懂的”的模样。
“老相好？嘿嘿。”天机轻笑道，他望向屋里的顶窗，月光照亮了玻璃，“那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加成系，冰消火起
在一栋隐秘别墅的治疗室里，厚厚的冰块被封印术影响，四周的冰层开始融解，黑洞老者随意一挥，浑厚的灵力直接主导了所有的冰元素。悬在半空中的柳楚歌被放了下来。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治疗后，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已经不见，头发恢复成紫色，皮肤白皙取代了黑纹，身上只剩几处被冰尖扎中的创伤。
柳楚歌赤脚踩在由冰融化而成的积水中，没有言语，没有四下观察，他在端详眼前的老者。
“感觉我很面熟？”黑洞问。
“没错。”柳楚歌应道。
“赤阳村的刀疤村长和肖子，都是我化妆扮演的。”黑洞说，这个答案让柳楚歌惊愕。
“很简单，我用分身术变成了两个人。你们住的那一栋楼，那贵重的金丝楠木也是我装上去的。”黑洞说。
“为什么这么做？”
“我是游戏的管理者，想怎么做都行。”
“游戏……什么意思？”
“从你们遇见火蛇王和鬼车时，这场游戏就开始了。游戏的世界混在了现实中。但是游戏毕竟是游戏，制作得并不完美，有诸多不合理性出现，但它也是线索，是考验你们能力的工具。”
“赤阳村的鬼尸又是怎么回事？”
“综合系，血祭逆转阴阳术。那些死去的村民会变成鬼尸，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睡，然后成为真正的傀儡，培养出繁殖能力和变异能力。”
“所以说村民们真的死了？”
“没错，现实中的赤阳村确实都死了。”
“是你做的？”
“他们私下制造并贩卖大量的能量武器，都该死。”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哈哈哈……”黑洞突然大笑，笑声的音贝特别高，震得水面产生阵阵涟漪。柳楚歌感觉四周嗡嗡作响，胸膛憋闷得想要呕吐，突然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不由自主地升到半空。黑洞老人伸出手，不可抗的力量一瞬间就主宰了柳楚歌。
“实力才是这个世上的规则。我连能力都不需要发动，就能直接杀了你。”黑洞手掌收拢，眼前的柳楚歌顿时难受地捂住脖子。
压倒一切的力量，真的会被杀……柳楚歌在窒息中体会到了无法抵消的畏惧感。最终他摔到水里去，狼狈地咳嗽着。
“我有资格去杀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家人。”黑洞转身向治疗室深处走去，“乖乖跟我来。”
柳楚歌心里一惊，他无奈地叹了一声，跟在黑洞老人的背后。他俩走进昏暗的小道，七拐八绕，最终站在一扇铁门面前，门上是密码锁，门里面连通了高浓缩的能量炸药，一旦密码输错多次或者门锁被恶意破坏，炸药会立刻炸飞这整栋楼。
黑洞开了锁，推门而进，柳楚歌跟了进去。这是一间昏暗狭小的房间，但温度较低，并不闷热。墙边摆放着一个玻璃柜，里面陈列一支支盛满液体的玻璃管和针筒。
“解毒液。”柳楚歌一怔。
“知道为什么洛东学府派发给你们的是重型解毒液装置吗？”黑洞老人说道。
“学校经费不足。”
“错。”黑洞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卖给木寒。这些圣灵石解毒剂是我生产研发的。”
“这种通用品不应该是大陆联盟那种公立机构负责生产的？”柳楚歌惊讶地问。
“他们只负责边边角角，核心技术在我的手里。”黑洞老人说，“在新时代来临不久，我因缘际会和创世神——紫骷髅结识，他把圣灵石的一个重要秘密告诉了我。在这位伟大的神陷入疯癫状态并发动了最强精神控制术——织梦后，我带着这个秘密，从梦魇中艰难逃了出来，并适时地制造出解药，让人类免受圣灵石毒素的无休止折磨。我耗尽心力替人族做出了诸多贡献，但没想到，之后一群群所谓道德高尚的人纷纷来指责我并要求我说出秘密。嘿，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人类哪还有如今的安稳年头。”
“把解毒剂公开出来才是对人类最大的贡献。”
“哈哈哈……我为人族做得已经够多了，凭什么要我献出所有？”
“这……”柳楚歌一时语塞，“独守这份秘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又问。
“很简单，钱。我追求的东西就是这么现实。没有钱的运转，我的手底下那么多成员组织要如何生存？最高战力七星会，一年的训练成本就异常高昂。”黑洞说道，“然而到了后来，想要窃取我秘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股反动势力。比如你亲爱的校长木寒，外科医师李玉，还有虹殿的一群战争狂，甚至是大陆联盟，都是表面服从，但背地里搞小动作。他们以为我会不知道？但墙倒众人推，我无法去撼动一群有共同利益追求的人。所以我选择从内部入手。”
“这是你救我的原因？”
“没错。我这个人很现实，不愿意吃亏，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希望你也懂。”黑洞说道，“圣灵石解毒液的一部分制备信息恐怕被一些人掌握，你要替我做的，就是潜伏和铲除这些人。”
“我拒绝。李玉医生舍命救我，我不可能去做与他遗愿背道而驰的事，更不想成为你谋求利益的工具。”柳楚歌说。
“利益，哼，你还真是天真。李玉生前可是臭名昭著的大夫，他上了战场医院，凭借高超的外科技术而肆意收取钱财。他救你，或许是在赎罪，或许也是替他烂大街的脊梁骨找回最后一点的安慰。”
“我想李玉收取钱财就是为了研发出解毒液。”
“这难道值得歌颂？他既剥夺了病人的利益，又剥夺了我的利益。这在你们一群伪君子眼里是功德一件，在我看来却是最恶心的事情。”黑洞冷笑道，“当年木寒为了维持洛东学府的教学体制，用了许多强硬而卑鄙的手段。他为了自己理念，让多少人丢掉了饭碗，你知道吗？哦，这也难怪，如今木寒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你自然看不出。”
“可校长的理念让无数学生受益。”
“你并没有资格去褒奖你的校长，毕竟你是利益的获得者。”黑洞说。
“总之，我很佩服你是一位真小人，却也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么做是错的。更何况杀人这件事本身是错误的。”
“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弱肉强食的道理你懂不懂？”
“我不想懂。”
“那我就给你上一课。”黑洞老者的眼里闪过杀气，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远处的电话:“叫醒南宫飞云和楼丞，三分钟后执行死刑，一刀刀把他们的肉割下来，并把他们惨叫的录音发来。”
“你……”柳楚歌震惊。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你想逃也随你，天下之大，我的人、我的杀手遍布绯月大陆。”黑洞凑近他，声音低沉，“你二弟柳阳的锦绣前程、你的妈妈、你想要保护的三弟柳新风，他们的命运可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柳楚歌拳头紧捏，愤怒、畏惧与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心房，他仿佛能够看见那通往黑暗的宿命之路，这是无法改写的命运……
唉……柳楚歌心里叹了一声。
“人生有得有失，比如你现在得到的东西。”黑洞老者把手伸向柳楚歌的影子，在手触及的瞬间，黑影竟然从柳楚歌的脚下移了出来，并且不断拉伸，形成正常人的形状大小。最后，黑影突然站立了起来。
当看清黑影的相同模样时，柳楚歌愣了一下，这是进入了黑化状态的另一个柳楚歌。
“我答应不伤害你的同伴和家人，并且给予了你力量；另一方面，你也必须做到我的要求。”黑洞说。
“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