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石鬼仔

宋锦成在广州十三行仁济西路购买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临马路边，它是效仿英国的廊房而建，楼下部分是家具铺及可以挡雨的走廊，二楼盖于商铺和走廊上面，走廊上面的二楼，由四根大柱顶着。二楼有四间房，宋锦成和少杰二姐宋燕初各住一间，一间给家具铺的伙计住，还有是一间是客房。

以往，少杰闲着没事，就到家具铺玩，玩着玩着，就学了一手很见得人的雕刻手艺。今年过年时，宋锦成有意让少杰学做生意，但少杰老推说生意他不在行，生意有二姐看着就够了，雕刻也只是他的一个爱好，和之前的所有爱好一样，可能不会很好的坚持下去。

少杰他们到了店里，没有看到宋燕初，伙记说她昨天被她姨妈带走了，说要走开几天，少杰听了皱了皱眉，接着很是同情地叹了口气，十成又被逼着去相亲了。

当天下午，天气就变特别冷，还飘着细雨，宋锦成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回去，生怕老太太再受风寒，老太太便在燕初的房间住下了。

晚上，少杰就按老乞丐说的方子，让店里的伙记做给宋老太吃。

天气一直很冷，宋锦成就一直留母亲住下，在这住了三天，就连吃了三天，咳疾一天比一天轻了。天也转暧了，宋老太催着要回东边村。

离开前，伙记突然交给少杰一本书，说是大熊的旧主人送给少杰的，半个月前拿来的，他才想起来。少杰翻开，是一本英文版的、有关训狗的书，里面图文并茂。

当初，移交大熊给少杰前，英国人除了交代些大熊的作息和生活情况，他手写了不少英文口令给少杰，还一个一个发音地教少杰，不过，他基本说二遍，少杰就全记下了，而且运用得很得当，大熊也开始跟少杰有了互动。翻到最后，有一张书签落下，写面用英文写着：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它，这本书送给你，我知道你懂英文。

婆孙俩到了码头，又见老乞丐带着小乞丐乞食，看到老乞丐时，老乞丐并不是很专心的乞讨，而是目光时不时的扫视四周，他总是想着能再次碰到那位好心的老太太和她的孙子，终于，他盼到了他们。

老乞丐拉着小乞丐迎了过去：“太太，您的咳疾可见好？”。

“好多啦，真多谢你呀！”宋老太感激的说。

“您再吃多几天吧，要好断尾才停。”老乞丐对宋老太说。

小乞丐的大眼睛盯着少杰看，小手又轻轻拉了拉少杰的衣角：“哥哥，你同婆婆坐船要回家吗？”。

“是的，我们坐船回家，我们住在东边村。”少杰摸了摸小乞丐的小脑袋，笑着回答道。

“你们是不是有住大屋呢？我阿妈是坐船去南洋住大屋的，我阿公说，阿妈以后会回来接我们去住大屋。”。

“他阿妈在生下他不到一岁，就去南洋打工了，快两年了，一直都没音信，孩子天天盼着，每次来这里，都说是等阿妈？”老乞丐说着说着，眼中含满泪水……

原来，老乞丐叫贵伯，小乞丐叫来福（宋老太看他又黑又瘦，便唤他石鬼仔），贵伯并不是石鬼仔的亲外公。

贵伯来自广西柳州融水县的一个小村庄，三年前的秋天，村里闹饥荒，贵伯和老伴来到广州找儿子，按儿子信上的地址，却找不到儿子，身上的钱用光了，又累又饿的二老，倒在石鬼仔他阿妈家的门口，石鬼仔他阿妈收留了他们。

石鬼仔阿妈那时已经有五个月身孕，在家接些绣花活，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从未见过有其他人来过，他们也不好问关于石鬼仔他爸的事。

石鬼仔他阿妈话很少，重未见她笑过，无意有看到她偷偷擦泪。

贵婶在家乡也做绣工，偶尔能跟她聊上两句，知道她曾经是很有名气的绣工。

第二年的二月，石鬼仔出世后，开支慢慢大了，但绣活却越来越少，手上的钱也不多了，石鬼仔他阿妈又舍不得让二老走，贵伯他们也不放心他们母子俩。

石鬼仔快一岁了，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有人说去南洋打工，工钱很高，石鬼仔他阿妈打算去南洋打工。

临走前，石鬼仔他阿妈哭着把未满周岁的儿子，托付给贵伯夫妇，并把预支的五个银元全给了他们，还说以后出薪，就会寄回来。

但是，出去一年也没见寄钱回来，因无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去，夫妇两带着石鬼仔开始了延街乞讨的生活。

半年前，贵婶得了急病过世了。

宋老太听着听着，已经泪流满面。

少杰为她擦拭泪水，小声的对宋老太说：“奶奶，不如我们把他们带回家里吧？”，“这位老伯医术这么了得，这样我们不是就有了看家大夫了吗？”少杰生怕奶奶不同意，连忙又补了一句。

就这样，贵伯和石鬼仔就去世少杰家。

那时少杰的大伯刚过世，骨灰从南洋运回，要葬入家里墓园，宋锦成跟他大哥的感情很深，便去顺德采购了一些石材，准备修整墓园，再让大哥入园。

宋锦成大哥骨灰入园后，贵伯提出去看护墓园，顺便在那里种此日用的药村。

石鬼仔最喜欢骑墓园门口的石羊和石马。

净心堂的姑太，每次经过总会逗石鬼仔玩，给他一些吃的。特别是妙姑太，一看到石鬼仔，都要抱抱他，常常给他和贵伯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