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启程 -- 第二十四章 计划
宴席就在今晚，请帖上却没有虞邪的名字。但殷煊似乎并不太在意行踪暴露的原因，只是让虞邪自愿跟去，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作为试探。
总之，虞邪并没有拒绝，三人在天黑前便上路了。
他们是徒步走去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虞邪被路边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吸引住了，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
这次殷煊倒没有阻止她，虞邪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一百多岁的小姑娘，虽然她的外表一直停留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却仍旧无法改变她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事实。这些年她为越国出生入死，很多同龄人该经历的事她连想都没想过。现在，他还怎么忍心限制她这一点点的乐趣？哪怕以虞邪这个逛法，等他们到了夙玖府上，所有宾客都坐齐了，只等他们到场，才终于开宴。
宴会期间，那些宾客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甚至虞邪毫无形象地在自己碗里夹满了食物，又拿筷子将它们戳个稀巴烂以泄愤，都没有一个人为此脸色有一丝变化。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止吃个饭这个简单，更何况所有宾客都到齐了，然而身为主人家的夙玖，却比殷煊他们来得还迟。
等虞邪泄完愤抬起头再看到众人脸上的微笑时，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暗地里又悄悄地跟坐在身边的殷煊小声道，“帝尊，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连虞邪都看出来了，看来今天这顿宴席，是没那么容易退场了。”殷煊没有回答，反倒是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风珩开口了。
虞邪朝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满，“切，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出来了！”
这次风珩倒没再回敬她几句，只是，虞邪总感觉那个带面纱的怪女人好像一直在偷笑，不明觉厉。
“哈哈哈！在下来晚了，不好意思，让各位贵客久等了。”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美男子左右两边各揽着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娇娘，晃晃悠悠地拐进门，一股刺鼻的酒气直逼而来，虞邪眉头一皱，胃里一阵翻腾。
美男子醉眼迷离地看着虞邪，“不好意思，知道今天有贵客上门，一时兴起，喝大了……嗝——”
虞邪被夙玖最后那个长长的酒嗝恶心得差点儿就吐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等人询问，她就刷的一下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像避瘟神一样的绕过夙玖，夺门而出。
夙玖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却是愤愤不平，“哼，那丫头自己天天喝酒不让人管，倒见不得别人喝得烂醉了？”
“你确定她不会再回来了？”风珩还有些不放心。原本这次宴请是夙玖主动提出来的，她也为此去问过夙玖，据说似乎是和殷煊有一笔生意要做，而中途不许虞邪参与的要求也是夙玖提出来的，大概又是为了躲什么风流债吧。
“放心吧，她这毛病几十年都改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夙玖边说边坐到宴席边，熟练地倒了杯醒酒茶正要往嘴边送，突然想起什么，继而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些皮影得到命令，纷纷化作一缕缕黑影从地面游走了。
殷煊对这一幕似乎并没多大意外，依旧淡淡的道，“先生方才故意支走虞邪，不知今日合作之事，可是与她有关？”
“正是。”夙玖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放下茶杯，正色道，“青龙城盗尸一案，帝尊应当知道与虞邪头领也脱不了干系吧。”
“别说和虞邪，就是和先生……”
“咳咳！”夙玖突然干咳两声，打断道，“帝尊明鉴，在下对万修盟绝无二心！”
“所以，先生这是对本尊有意见了？”
“帝尊莫再取笑在下了。言归正传，既然帝尊已经控制了朱雀城大部分力量，虞邪头领叛变也是证据确凿，为何不……”
“先生真想知道？”
“自然。”
“无可奉告。”
“……”
虞邪离开昼国使馆后，便来到了之前在飞羽传书中与阿祭约定会面的地方——洛仙居。
这是夜国最具乡情味的娱乐场所之一，据说里面包囊了天幽八十一国各种口味特色的顶尖按摩师，来到这里的客人不但能回味故国特色，还能体验其他八十国的异国风采！
前几年，万修盟统计天幽居民平均寿命约八百多岁里，魂族这些寿命至少上千年的老怪们可做了不少贡献。活得太久了，自然要找些乐子消遣时间，这就使得魂族旗下的国家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社会公共设施建设，在五绝中都称的上是顶尖水平！
洛仙居虽然是个娱乐场所，但单看那贵得令中下层阶级的公民进来一次就是倾家荡产的价格，便将这里的消费人群划分在各国的达官显贵死土豪之间了。
至于虞邪……由于她在风、灵两族间的特殊身份，加上她的……洛仙居便破例给她办了张贵宾卡。
洛仙居除了环境优美，服务周到，还有个优势就是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各国间的很多地下交易都会选择在这里进行。
所以，这里也理所当然的成为虞邪与阿祭会面的秘密基地。按原计划是，夙玖拖住殷煊，虞邪则脱身赶来赴约，将很多不方面飞羽传书的话当面说清。虽然不清楚夙玖能为她们争取多长时间，但以夙玖的个性，就算最后事情败露了，他也会倾尽全力为同伴争取最宝贵的逃生时间吧。
走进贵宾房，入眼便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还泡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女子身上爬满了骇人的疤痕，烧伤、刀伤、箭伤、冻伤、摔伤……大大小小足有上百处伤口！虞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无聊地去数那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不过，看到这一幕，她也大概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在遇见顾灵渊后便改穿红衣了——因为，她的血也是红色的。
彼时，女子已从水池里走上来了，身材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如果没有那些伤痕，这样美丽的身体任谁看了也会动心吧。可惜现在的她就像地狱爬出来的美人，可以欣赏，却迷恋不得。
女子在身上随意裹了件红纱，便半遮半露地来到了虞邪的面前，冷着一张好看的脸，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路上耽误了点儿事。”虞邪一句话简单地概括道，她才不会告诉这女人她是因为逛街逛久了才误了时辰的！
“那就抓紧时间吧。”阿祭转身走到房间里一张供人休息的软榻前坐下，直接进入正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虞邪也跟着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几盘点心，虞邪一边挑选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殷煊这次带了哪些人来？有什么计划……还有，你和天策君的关系。”
“前面两个问题我不清楚，殷煊最近防我防得挺紧的，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嘛……我忘了。”虞邪敷衍地答道，在小方桌上挑挑捡捡选了半天，最后终于锁定一盘凉玉糕，一口一个地吃了起来。
“……你就不能认真点儿么？”阿祭的声音里隐隐透着火药味，似乎对虞邪的反应很不满。
“啧啧！想不到几日不见，大祭司脾气见长啊！怎么，顾灵渊又被哪个狐狸精拐跑了？”虞邪调笑道，丝毫不怕阿祭炸毛后会把她****。
“卧槽！死人妖！老子刚不在一会儿，你就又开始诬赖老子了！”一个暴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顾灵渊顶着一脸唇印，衣衫不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乍一看，倒真让人不禁往那方面想去。
“原来不是被哪个狐狸精拐跑了，是被一群小妖精**了啊！”虞邪恍然大悟。
“死人妖你再说一遍！”
“你叫我说我就说？嘿！我还偏不说了！”
“好！那你最好永远都别说了！”
“……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么？”阿祭被这两个小祖宗气得哭笑不得，提醒道，“夙玖撑不了多久，虞邪，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好吧～”虞邪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继续说道，“要说这次越国出动了哪些人，玄武城那两个活宝应该会来吧，在发动千里追踪术探知那两个活宝的对话的时候，好像听到说随行的还有一个地灵修高手，根据沉延的飞羽传书里推测，那个神秘高手应该和之前在青龙城跟我交手的那个变态杀手有关。”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阿祭在说这话时还有些迟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个地灵修可能是任何人，却绝对不会是青龙城的那位……
“青龙城的事……不是你的错。”虞邪再没了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说道，“我和那个人交过手，你们身上的气息的确很像，但从那个人的眼里，我只看到了冰冷和陌生。更何况，大家都那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呢？”
“如果真的是我呢……”阿祭的眼神有些迷离，淡淡地回忆着。
这些天，她发现她能记住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她担心在她忘记的那段记忆里……
为此，她也曾问过夙玖，夙玖的解释是她太累了，平时多注意休息。但随着记忆力一天一天地退化，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在这一天里除了和顾灵渊扯皮还发生过其他什么事。
除了夙玖，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还特意让夙玖替她保密。现在，她已经不相信夙玖那套敷衍的说辞了，可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连夙玖都束手无策的怪病，她还能指望谁的救赎？
“喂！死瘸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顾灵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开口道。看到阿祭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只想一巴掌把她打醒，让她认清自己，不要动不动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症候群或是精神病患者！
阿祭没有理会顾灵渊，直接看向虞邪，虞邪却冷淡地起身，向门外走去。“该说的我都说了，大祭司好自为之吧！”
阿祭没有出声挽留，她也觉得刚才的阿祭很令人讨厌，虞邪没有直接给她一拳已经算仁慈了。可是，过去的阿祭又是什么样子呢？会让很多人喜欢吗？
虞邪前脚刚走，夙玖就回来了，时间掐的刚刚好。而阿祭刚好也有不少问题要向他请教，便将顾灵渊一个人留在房里，两人则出去单独探讨某些回避不得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