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诸葛黑
一张红木床,打消了凿子回乡夸官让子墨后悔让小白自卑让老王刮目相看的遐想。
凿子婉拒钱员外提亲说媒,心里憋着一口气,欲从小白手里夺回子墨。虽说现在成了阔人,可吃的穿的住的还是别人给的,贵为九千岁义子,却徒有虚名没啥实权。
凿子不甘于现状,可又不知道如何改变目前的状况,甚是苦闷,逛街散心,听到有人叫他:“公子测个字吧。”
凿子寻声音看去,一个摆地摊测字人向他招手,此人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穿着打补丁套装,脸色黝黑,如拉屎般蹲在路边,脚下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写着“诸葛测字”四个字,边上放着笔墨纸砚。
凿子好奇,上前搭话:“测的准吗?”
测字人:“不准不要钱。”
凿子蹲下身,提笔蘸墨在纸上写出一个“闲”字。
测字人盯着字:“门内有木,公子生在木匠之家。”
凿子吃惊地:“对,我从小在木匠坊长大。”
测字人:“门内之木,似木非木,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为木,捺短成点,表明公子的木匠手艺差那么一点点。”
凿子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瞠目结舌。
测字人抬头看凿子:“老夫测的对否?”
凿子缓过神,所问非所答:“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测字人:“老夫复姓诸葛,名黑。”
凿子不解地:“诸葛黑?”
诸葛黑看出凿子的疑惑,自嘲道:“老夫貌黑似铁,令尊大人便取此名。”
凿子起身向诸葛黑鞠躬:“先生是否愿意屈身到我府上做师爷?”
诸葛黑蹲着未动,仰头看着凿子:“公子戏言老夫?”
凿子:“不敢不敢,诚心诚意邀请先生辅佐与我。”
“公子气宇轩昂,一看便知非等闲之人”诸葛黑开始拍马屁:“老夫遇见公子真乃三生有幸也。”
凿子:“这么说答应辅佐我了?”
诸葛黑站起向凿子躬身:“士为知己者死,公子对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鞠躬尽瘁愿孝犬马之劳。”
凿子:“把家眷都接我府上住”
诸葛黑:“老夫落魄秀才一鳏夫也,父母早亡,无家无业。”
凿子带着诸葛黑洗澡修面下馆子,吃饱喝足回到府上。刚进门,家丁报,院里飘落下一个断线的风筝,上面写着字。
“写的什么?”凿子问道。
“这个,公子自己看吧”家丁说着,展开手中的白丝绢做蝴蝶风筝,尾部写着一行小楷“拍马屁者天驹也”。
凿子看罢臊得脸通红,低头快步走进书房。
诸葛黑向家丁了解一下情况,迅速做出判断,来书房安慰凿子。
“公子不必多虑,此乃小人恶作之把戏,公子肯定得罪人了。”
凿子思忖道:“没得罪谁,我在京城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除了钱员外,难道是,”
“非钱员外莫属,”诸葛黑断然道:“老夫在京城,久闻钱员外名号,此人黑白通吃,手眼通天,又是九千岁的干孙,得罪不得。”
凿子:“没得罪他呀,就是钱员外提亲,我没答应。”
诸葛黑:“此事足矣。”
不出诸葛黑所料,这事还真是钱员外派人干的。差点被阉的人成了九千岁的义子,比钱员外还大一辈,这让钱员外不爽。更不爽的是,凿子居然拒绝了提亲之事。钱员外觉得没面子,心想你一个拍马屁的有啥了不起的,老子要给你个好瞧的。又不能明目张胆,毕竟是九千岁的义子,只能玩阴的,派人往凿子府上飘风筝。提醒凿子,当狗别忘了主人是谁。
“我该如何是好?”凿子向诸葛黑讨主意。
诸葛黑道:“讨九千岁欢心,钱员外奈何不得你。”
凿子发愁地:“我一没钱二没权,除非九千岁再那什么?”凿子没好意思把痔疮说出来,怕诸葛黑恶心。
诸葛黑:“发挥公子的强项,向九千岁展示手艺。”
凿子自卑道:“你知道我手艺差点,万一,”
“没什么万一,”诸葛黑鼓励凿子:“九千岁又不是木匠,只要东西贵重结实,送礼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让九千岁能经常想起你。”
凿子听从诸葛黑的建议,打造一张红木大床,从精选木料到丹青髹漆,可谓精益求精。魏忠贤看到此床,连声称赞,这般上等的红木床,送给皇上欣赏欣赏。亲自带人将红木床抬到明熹宗面前。
出乎魏忠贤的意料,小皇帝只扫了一眼,便说此床笨重不堪。说着从木匠坊推出亲手打造的一张床,可折叠,易移动,床头雕镂着各种精致花纹。
魏忠贤看傻了眼,和皇上这张床相比,凿子的那张床简直丑陋不堪。魏忠贤叫人将红木床当劈柴烧了。
此事对凿子打击甚大,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诸葛黑安慰凿子稍安毋躁天无绝人之路。
“唉,我要是有小白的手艺就好了”。凿子叹气道。
诸葛黑:“小白是谁?”
凿子说起来京城的原因。诸葛黑听罢手捋胡须笑道:“天助公子也。”
凿子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诸葛黑:“若小白真像公子所言,乃天才木匠,何不将他招来共事?”
“不行不行,”凿子连连摇头道:“小白来了,更没我什么事了。”
诸葛黑:“古有狸猫换太子,今有老夫有移花接木之计可助公子大功告成。”
按照诸葛黑的计划,凿子去拜见钱员外,提出举办一场木匠擂台赛,为皇上选拔一流的助手。钱员外预感这将是赚大钱的好机会,满口答应,马上派手下张罗此事。
凿子从钱员外府上回来的路上,撞见小白在闹市叫卖九千岁的夜壶,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天随人意,本想派人去保定府给小白送信,小白居然不请自来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