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章：小女孩
明然诺忽然站了起来，他看见了她！
化成灰，他也认得她。
那个害的他受人指责，害的他身无分文，害的他向白不言低头的小女孩。
明然诺冲了出去。
白不言没想到明然诺突然跑了，大叫道：“明然诺，你别跑！你别翻脸不认账啊！”说着，也追了过去。
明然诺奔到酒馆门口张望，小女孩的身影还依稀在望。
明然诺狂奔过去，白不言见状，也忙追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地叫：“师弟，等等我！”
小女孩跑出了镇子，来到了一个小河边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女人在等着她。
明然诺也停了下来，前面只有一条河了，他不怕她继续跑。
明然诺刚想叫那个小女孩，突然看到中年女人打了小女孩一巴掌。
明然诺不禁好奇心起，偷偷走近，隐身到一棵树后。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偷的钱要全部上缴给我！你居然还敢偷偷藏钱！”一记巴掌又扇在了小女孩脸上。
明然诺刚开始看见小女孩受罚还挺高兴，现在见了小女孩接连被打了两次心里开始有些不忍。
“怎么了？鬼鬼祟祟的。”白不言看见明然诺藏身在树后，好奇地小声问。
“嘘，小声点！”明然诺摆手让白不言闭嘴。
白不言这时也看见小女孩和那中年妇人，忙点头。他最喜欢看热闹，这是唯一能让他闭嘴的事情。
“我，我太饿了。我藏了五文钱想买点吃的。”小女孩跪在地上。
“我难道没给你吃的吗？哪天我没给你饭吃！”中年妇人恶狠狠地道。
“我，我吃不饱。”小女孩压低了头。
中年妇人一脚踹了过去，“你现在胆子大了！居然敢跟我顶嘴了！”说着，脚又狠狠踢了过去。
“住手！”明然诺刚想阻止，白不言已经大叫了起来，向着小女孩奔了过去。明然诺也赶忙向小女孩走过去。
中年妇人转过头。看到是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冷冷一笑道：“谁家没关好自己家的半大小子，跑到老娘这里撒野。”
白不言扶起小女孩，看到小女孩嘴角已经有了血，心中恼怒，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打死人吗？”
中年妇人鼻子一哼，走近小女孩，伸腿又是一脚，道：“老娘管教自己家的孩子，还需要你们这些毛都没干的小子指指点点的？”
明然诺轻轻一推，中年妇人摔了一个狗啃泥。
中年妇人翻身坐在地上，用手拍着地，大哭道：“小丫头长大了，开始勾引男人了！开始欺负老娘了！”
小女孩虽然还很小，但自然知道这不是好话。
明然诺和白不言已经十四五岁了，更知道这话是何等无耻。
明然诺何曾见到过如此泼皮之人，此时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把那中年妇人拉起来，觉得不好。不拉起来，好像自己做错了一般。
白不言跟着卓云朴浪荡天涯，早就看惯了世态，更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人，当下冷声道：“你若是再乱叫乱吼，我就会打得你声音都出不起来。我和我师弟虽然武功不怎么好，但打死个个把人，应该还不在话下。”随手又指了指旁边的河，道，“正好旁边有条河，打死了，身上压上几块石头，连挖坑都用不着了。”
中年妇人果然老实了很多，知道就算这两个半大小子没什么功夫，她一个女人也打不过两个，立刻不撒泼耍赖了，只是用眼睛死死瞪着小女孩。
白不言瞪着中年妇人，道：“你瞪她做什么？难道刚刚是她打的你吗？”
中年妇人连忙将眼睛移开，看也不敢看小女孩一眼。
白不言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轻轻把小女孩脸上的血迹擦干，轻声道：“哪里痛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眶中盈满了眼泪。
白不言轻声又道：“你不要怕。我问你，这个女人是你的亲娘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那她是你什么人？”白不言问道。
“我是个孤儿。我爹娘前年就死了。”小女孩低下头道。
“那你怎么跟着这样一个女人了？”白不言问道。
“我爹娘死了之后，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后来有一个亲戚说要接我过去，我知道他是要把我卖了。所以我自己就偷偷跑出来了。再后来我就遇见了张大婶，她收留了我。”小女孩道。
小女孩年龄虽然看上去小，但叙事清晰，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个清清楚楚，显见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
白不言点了点头。他喜欢跟聪明人交朋友。师父卓云朴有一些朋友，很笨。每次看见了他们，白不言就很头疼。
“这个张大婶是做什么的？”明然诺问道。
“废话。这么明显了，还要问。自然是收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让这些孩子去偷去骗，她好拿钱。”白不言白了明然诺一眼。觉得不知为什么，跟这个小女孩比起来，明然诺似乎更笨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
明然诺面上一红。
“你有什么打算？”明然诺问小女孩。
“不知道。”小女孩又低下了头。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中年妇人张大婶忽然道。
“喔。你会怎么照顾她？是打算继续让她去偷去骗，还是打算直接把她卖了呢？”白不言促狭道。
张大婶赔笑道：“怎么会？！我平时其实对她挺好的。不信你问她。”
白不言敲了敲张大婶的头，笑道：“她想说什么，我心里有谱。不需要你多嘴。”顿了顿，又道，“你走吧。”
张大婶叫道：“这可不行，这小姑娘吃了我家不少，穿了我家不少，我可不能白白放她走！”
白不言笑道：“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呢，现在用她的命换你的命。你要是觉得不划算呢，你就连你的命就赔进去。这个小女孩，我是一定要带走了的。”
“对了，你还不相信我能杀人，是不是？你看着那棵树。”说着，白不言将手随意指向离得最近的树，手指一挥，一根树枝齐刷刷断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根很小的一根树枝，但这种隔空就能折断树枝的功夫连明然诺都吓了一跳。
张大婶一张大脸一下变得煞白。
“还不走么？！”白不言的脸沉了下去。
“是是是，少侠，我马上就走，这就走……”说着，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转身就走，只是显然心有不甘，嘴里不知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我能听到你嘟囔些什么。你若是觉得自己的舌头太多余了些，我现在可以帮你……”白不言慢悠悠道。
“不需要，不需要……”张大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急急地跑走了。
明然诺蹲了下来，问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道：“我叫林小青。”
明然诺拍了拍林小青的手，道：“小青，你不用怕。”
“你不怪我吗？”林小青道。
之前明然诺虽然恨不得将林小青狠狠打一顿，但是现在心里却是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充满了怜惜，这个小女孩骗自己固然不对，但也是被张大婶这样的坏人所迫。
“我一点都不怪你。”明然诺道。
“我留了五文钱，我想你一文钱都没有，本来想找你，给你买些吃的送给你的。”林小青听到明然诺没有怪自己，高兴了起来。
明然诺想流眼泪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让任何人去伤害林小青。
“得了得了。”白不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两个是打算这样说多长时间啊？明然诺，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明然诺点了点头。只是现在林小青怎么办？带着她一起吗？
“你之前说师父让你叫我回去？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明然诺问白不言道。
白不言点了点头，道：“师父说，如果找到鸽子，就让我们就在当地等他。如果你没找到，就让我们回去找他。”
“什么鸽子？”林小青问道。
“就是一只普通的信鸽。我追到这个镇子，就找不到了。”明然诺向林小青解释道。
“我也许帮得上忙。”林小青迟疑道。
“你知道？”明然诺问道。
“不一定。但是我认识一个人，他很喜欢鸽子。他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数天上的鸽子。”林小青道。
“这世上还有这种人。这倒是有趣。”白不言道。
“不过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找的那只鸽子。”林小青道。
“没关系。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现在反正也没什么线索了。”明然诺道。
“你们帮了我。我也一定要帮你们。我带你们找他吧。”林小青挣扎着起来。
“那个张大婶打你打得真狠！”明然诺愤愤道。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林小青轻轻道。
张大婶走到一间屋子前。
一个声音传出：“他们相信林小青了？”
张大婶点头道：“应该是相信了。”
“这林小青倒是真有些办法。”屋中的声音有些赞许。
“她一直都很有办法。”张大婶的声音冷冷的，和之前在河边尖利泼辣的声音截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