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章 密谋
来人竟是厉风行。
原来他自回天谷痊愈出来之后并未立即返回心京,居然孤身一人,深入险境,来到了大光明城。他来到这里,当然不会是为了要对付完颜赤,因此当他甫一踏进大光明城的地界,他便现身,在一众北蛮卫兵的护送之下来到了圣顶王宫。
此刻厉风行气宇轩昂地站立,神采奕奕地道:“我既然敢孤身一人而来,定然是有要事与北蛮圣君商议,否则我却又何苦千里而来!”
完颜赤轻轻吹出一口气来,将原本徐徐笔直上升的热气扰乱,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不知修罗王有什么要事与我商议,甘冒如此风险,难道你就不怕羊入虎口,有来无回么?”
厉风行瞪眼笑道:“在下既非羔羊,而北蛮圣君也并不是猛虎,我却有什么可怕?况且……”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才又接着道,“倘若不是对北蛮圣君有极大好处的事,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而来呢?”
完颜赤自然不傻,他眼里闪着光看着厉风行,缓缓问道:“却不知是何好事,值得修罗王如此远道而来,完颜某人还当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呢!”
厉风行仰天一笑,道:“哈哈哈!完颜圣君难道竟不打算请我坐下来喝上一杯热茶吗?”
完颜赤看着他,悠悠一笑道:“完颜某人从来只与朋友兄弟对饮共欢,你我二人既非朋友,又非兄弟,如何对饮?”
厉风行听罢直是摇头,叹道:“想想数日之前,你我二人曾在伏虎关外携手抗敌,何其痛快!我还以为自那时起我们便已成为了朋友,想不到……唉!”重重叹气,显是极为惋惜。
完颜赤却并不以为意,淡淡言道:“那一日你我携手抗敌,实出无奈,个中原因只不过是你我二人均没有独战拓跋衡而必胜的把握,却并非出于朋友之情。”
“哈哈哈!”厉风行又是一笑,道,“想不到完颜圣君竟是如此诚恳,令厉某好生佩服!不知你我二人今日对饮之后却能否成为朋友?”
完颜赤乜斜着眼睛,笑道:“我们能否成为朋友,却要看修罗王带来的诚意如何了!”
他眯眼瞧着厉风行,朗声吩咐道:“来人,为修罗王赐座看茶。”
两人相视一笑。
完颜赤道:“倘若修罗王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请出我的一位同胞兄弟来,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岂不快哉!”
厉风行笑道:“完颜圣君的兄弟自然就是我厉某人的朋友,请他上来岂不更好!”
“修罗王此言差矣!”一个声音朗然自偏殿内传出,“此刻你既与我王兄并非朋友,却又如何是我的朋友呢?这话此刻便说,岂非言之过早了?”那人一面说一面自偏殿内走出,四平八稳来到殿堂当中,拱手躬身向完颜赤行礼,随即便转过身来瞧着厉风行,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
厉风行自然认得这人便是北蛮一族的北院侯王完颜举。据说此人武功内力虽不及完颜赤,但在北蛮一族东西南北四院侯王当中,已属翘楚,习得一手精湛箭术,有百步穿杨之技。只是平素为人低调不张扬,常年深居漠北苦寒之地,因此在中州大陆鲜有人识。但盖因如此,他也是完颜赤最为倚仗和信任的人,此刻能在这里见到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厉风行拱手道:“原来是北院侯爷,今日厉某得能相见,何幸之有!”
完颜举却颇不在意地道:“但我却觉得今日相见,未必便是幸事。”
厉风行笑而言道:“既然如此,北院侯爷何不坐下来,听一听厉某此番所来究竟是幸事还是祸事。”
完颜举自然不会客气,依言就坐,与之分庭对坐,怒而视之,道:“修罗王既敢孤身一人来到圣顶王宫,自然便是自视能够全身而退了。那一日在伏虎关外,我也算是见过修罗王一次,看来传言并不为虚。”
厉风行眼睛雪亮,知道完颜举话里有话,便笑问道:“却不知北院侯爷听到了什么传言?”
完颜举侧头瞧了一眼完颜赤,便又转头对厉风行言道:“据说在中州武林当中,除了拓跋衡以外,再无任何人能够胜得了修罗王了!”他说罢此言,轻蔑一笑,嘲讽之意十足。
厉风行自然听出了其中之意,但他却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依然笑脸相迎,道:“武林代有人才出,这本就是江湖规律,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何况厉某却是摩迦一族之人,算不得中州武林人士,却不知北院侯爷是否知晓?”
完颜赤笑道:“哈哈,我瞧二位相谈甚欢,十分投缘,但寒暄客套之话就此结束吧。”他看着厉风行,续道,“闲言少叙,咱们还是谈谈要紧之事吧。修罗王不是有要事与我商议吗,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说了罢!”
厉风行道:“完颜圣君果然爽快,我也便不再卖关子了。”他瞧了一眼完颜举,轻轻一笑,便正色对完颜赤言道,“我在中州地界之内已布置好了一盘局,准备将拓跋衡一网打尽,所有安排皆已完成,只差完颜圣君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了。不知完颜圣君是否有意参与其中?”
完颜赤托着腮看着厉风行,并不立即回应什么,却淡淡言道:“据我所知,拓跋衡在壁州地界深得人心,极受拥戴;而他本人更是堪称中州第一武将,却不知修罗王是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如此自信能够将拓跋衡一网打尽?”
厉风行悠然笑道:“不知完颜圣君可曾听说过风行党吗?”
完颜赤略一凝眉,道:“自然有所耳闻。”
完颜举却怒道:“你当我们北蛮一族都是井底之蛙么?我们虽然深居漠北苦寒之地,可是对于中州地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自然也是了若指掌的。那什么风行党如何却不知道?不就是你厉风行自己创立的组织么!一帮乌合之众围绕在你周围,唯你马首是瞻罢了,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