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002章 迷茫
我爸急切，冷冷的一瞥——如果，我们不是父子，他肯定会骂我王八犊子吧，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平和，不过，出于愤怒，声音还是生硬，开始畅谈上海东西交汇，目光转向孔菲妈，还给她使一个眼色，示意她配合，孔菲妈接过话茬，十分的默契聊起，外滩的米其林餐厅、石库门房子的淮扬菜、老公馆的海派私家菜、饭店的新式Fusion，目光投向我，还示意只要我提出要求，她一定会带我去。
不过，我对于她感情深厚，却只有愤怒和厌恶，当然不会提出要求让她带我去，一哼，径直使用冷暴力——冷脸子，把她顶回去。
不过，孔菲妈脾气好——实在出乎我意料和让我郁闷，并没在意，继续向我介绍说，现在，讲究排场的餐馆，一般都开在老房子中。
不过，却又让我抓到契机，冷眼一瞥，刁难，责问她说，排场，难道，她在炫富吗？
孔菲妈怔住，一下子不知道该要怎么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绝对无意炫富的，只好求助我爸，把目光投向他。
我爸当然挺身而出，立刻给我脸色，狠狠地一瞪。
不过，我不愧是我爸妈生的，天生倔强，压根不把这当做一回事，依旧冷嘲热讽的，说：“你——”
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紧跟着，我爸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给我颜色，可却不仅限于狠狠地一瞪，拳头攥紧提醒我，他还是有后续手段的。不过，得益于我爸脾气不好，我是让人打大的，而不是让人吓唬大的，对于挨揍什么的，已经产生抗药性，一哼，根本没有在意，脖子还欠揍的不由的往前伸。
我爸眼睛一下子瞪眼，看架势，非要给我来一个了断，不抽我一顿，都没法让他获得心理平衡，出来这口气。
不过，孔菲妈见势不妙，却又再一次出手阻止了我爸，顺带着，还连忙的和稀泥，转移话题，畅聊不少上海人都相信，上海的国际化，世界主义的与生俱来的，使一个眼色，并且，示意我爸接话茬。
不过，出于对我爸的愤恨，还没等他开口，我已经替他接过话茬，冷笑一下，说：“不过都是鸦片战争一声炮响起源的。”
孔菲妈尴尬，注视我，照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爸一哼，眼眸盯住我，脸色冷灰越来越难看，说真的，在我看，他已经隐忍到极限，只要我再挑衅，让他受到一点点刺激，我爸一定发飙，至于狠狠地抽我一嘴巴，应该全都算标配，不过，出于对他的愤怒和被出于对他的愤怒支撑着，我还是仰起脸，挑衅的一笑，故意刺激他，想必，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十分的欠抽，而且，让我十分的满意。
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特别的紧张，孔菲妈的手死按住我爸的手，极力给他施加影响，让他平静，千万别冲动，不过，我爸还是一手挣开孔菲妈的，抡起来，径直打向我。
不过，出乎我意料，也出乎我爸意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菲竟然出来给我解围，开口说，在上海，许多人所谓的世界主义，应该都是由内往外打量，而终究不过是由外向内看的人的乡土变奏曲，引得我，连同我爸不由的怔住。孔菲妈趁机，拉住我爸，手搭住我爸的狠狠地往下压。
我爸总算收回手，不过，气鼓鼓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住我。
不过，我依旧不甘示弱，回敬给他连同孔菲，嘲讽说，一枚硬币翻过来，一面是世故的脸，一面是求索的脸，可却带着羞怯的天真。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孔菲沉思一下，竟然赞同我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啪的一声响，我爸已经出离愤怒，一巴掌拍打在桌子上，盘子、刀叉乱颤，看架势，预示着，后果的确很严重，不冲过来，暴打我一顿，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他是我爸爸，不过，这也好，我也正憋着为我，为我妈，跟他做一个了断和替我妈向他讨一个公道——十几年的夫妻，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过，有孔菲在，却又再一次栏挡住我爸和让我失望，神色平淡，指尖一抬，询问我爸，下一道菜，应该‘乃系芥辣鸡带饭’，才对吧。
我爸不可能把孔菲撂在一边，置之不理，所以，只能暂且放过我，而且，一共八道菜，我依旧故我，冥顽不化的挑衅，可是，我爸箭在弦上，却由于孔菲平淡无奇的化解，始终没能给我的脸上印上一个鲜红、厚重的掌印。
迨至席终，刀、叉摆着，我都没有动一下，服务生送来牛奶咖啡，我照例还是没有动，孔菲妈一欠身，问我要不要去别处吃，意思是，如果，我不喜欢吃西餐，她可以带我去换一换口味。
不过，我照例还是没有给她好脸色，依旧神色冰冷，什么都没有说。
孔菲妈尴尬，可却似乎非要带我出去吃一点什么，依旧介绍说，浦东、南翔、真茹一带的菜式，口味浓郁，大盆大碗，虽然，不重外貌，可却讲究实惠，明眸善睐一瞟，还示意我爸配合她，我爸当然不乐意，不过，气哼哼的还是配合说，乡土气息浓厚的，才算是道地的上海菜。
不过，我照例还是不买账，旁敲侧击鄙夷说，浓油赤酱。
可是，孔菲妈脾气好，实在让人无话可说，唇角勾起一笑，向我介绍，响油鳝糊、油爆河虾、油酱毛蟹、锅烧河鳗、红烧圈子、佛手肚膛、红烧回鱼、黄焖栗子鸡，无一例外，全都是属于油多味浓，糖重色艳的。
不过，我实在对这不感兴趣，而且，孔菲妈絮絮叨叨的，实在让我厌烦，索性迎头给她浇上一盆冷水，直截了当评价说，世俗！
孔菲妈神采飞扬，神情一下子僵住，看得出，她端庄优雅，高贵脱俗，硬让我扣上“世俗”的帽子，这实在让她迷茫，没办法适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