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坑蒙拐骗2
良友商场是T市最高档的商场之一，里面的东西全是国际一线品牌，商场的服务设施也是一流，环境优雅，阵列科学，不论用色彩学，美学，行为学，视觉学，风水学等等各种学科理论套用都天衣无缝，员工全部彬彬有礼，笑脸相迎，端茶倒水的热情极了，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像老朋友唠家常一样，所以进去不花个几万块你都不好意思出来，当然那些兜里没有几万块钱的，也都不好意思进去。
当然，有时也真有兜里没钱要进去的。
远处一老一少两个民警向良友商场走来。
“是你们这里报警抓到小偷了吗？”走在前面的老民警对良友商场里的一名保安说。
“是的，您来的还真快，电话刚打过去您就来了，连三分钟都没有。”保安说。
“我们也是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嘛。”老民警说。
“您真是为人民办实事，明年的“三八红旗手”我指定选您。”保安说。
“您以前选过？”老民警说。
“没有，”保安说，“不过最近我看电视上老报道，感觉老光荣了，就冲您能这么及时出警，明年指定没问题。”
“嗯，谢谢啊。”老民警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您走这边吧，他们都在保安室呢，两个，一男一女，真能偷，从来没见过这么偷东西的，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偷东西了，还一个劲地往衣服里塞。”前面带路的保安边走连说。
来到保安室，一男一女两个小偷抱着头蹲在墙边，三个保安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小偷训斥，桌子上五花八门地推着一大推东西，大部分是化妆品。
“您请进，就是这里。”带路的保安拉开门，闪身站在一边，让民警先进。
屋里的三个保安见民警来了，全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说：“民警同志，就是他们俩，被我们当场抓住，您看这就是赃物，”那人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抓住这后还往兜里塞呢，太猖狂了，您一定要从严从重整治他们，最好关个十年八年的，要不他们没记性。”
“嗯，”老民警点点头，然后对蹲在地上的两个人说，“你们站起来。”
那两个站了起来，抬眼看了一眼叫他们起来的老民警，马上又把头低下。
“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行，咱们国富民强的哪行吃不饱你们，你们都不觉给爹妈丢脸吗？”老民警阴沉着脸说。
那两个人一言不发，把头压的更低，都快跟身子成九十度了。
“好了，先跟我回所里再说吧，”老民警拿出手铐，递了过去，“自己铐上吧，就不用我费事了吧。”说着一闪身，示意他们走前面。
那两个小偷先把上衣脱下来，用手铐自己铐上，把衣服盖手铐上，好像他们在拿着一件衣服似的，低头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知道廉耻了，早干嘛去了，”老民警在后面骂道，然后他对身后的年轻民警说，“把赃物也拿上，这都是证据。”
“啊？”保安队长说。
“有什么问题吗？”老民警对保安队长说。
“小偷都抓到了，这十几万的东西应该不用带走了吧。”保安队长用力地强调了东西的金额，他知道如果到时候拿不回来，他肯定要是担责任，或许工作都有可能丢掉了。
“这些东西是证物，回去要拍照，放心，拍完照就给你送回来，”老民警拍了拍保安队长的肩膀说，“你要是怕丢了也可以先清点一下，放心吧，我们人民警察是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不用了，东西我们都已经点过了。”保安队长说。
“那好，那就先装起来吧。”老民警对着身后的年轻民警说。
那些赃物装了满满两大塑料袋，年轻的民警一手一个，拎着走在小偷的后面出了商场。
“您看那些东西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取？”老民警走出保安室的时候，保安队长跟在后面问。
“不用那么麻烦了，明天我顺路给你带来就行了。”老民警说。
“那可真麻烦您了。”保安队长说。
“没说的，人民警察嘛，为人民做点实事是应该的，”老民警说，“你们就都别出来，我们还要顺路办个别的案子，你们忙你们的吧，注意着监控，没准还有别的小偷，虽然抓住了两个，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嗯，嗯，您说的对，那我们就不送了，您慢走。”保安队长说。
老民警走出商场后，看到年轻的民警带着两个小偷拐进了不远处的胡同里，他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保安们没人送出来，也快步走胡同里，胡同里停着一辆面包车，他拉开门，钻了进去。
老民警进车之后，两个小偷已经坐在里面，手铐早已被除去，他们正低头清点着年轻民警带回的赃物。
没错，这一老一少两个民警根本不是真的民警，他们与这两个小偷是一伙的。老的“民警”叫林森，少的叫林格，主要靠给人算命、批八字，看风水为生。两个小偷男的叫章雨，女的叫雷昱，江湖人称“雌雄大盗”，以前都是小偷小摸，后来认识了林森和林格师徒，开始组团做案，先由章雨和雷昱明目张胆地偷，不计风险，只求数量，然后再由林森和林格假冒民警把他们捞出来，顺便也把他们偷的“赃物”一并带走，起初他们只是偷一些小店，东西也不贵，“民警”拿走后基本上没人去派出所要，他们觉得这个发家致富的点子效果显著，“人多力量大”果然是真理。用新闻联播的话说，那叫人均单位的产出同比增涨多个百分点。最主要的是这种方法安全系数还高，于是乎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腰包也变得越来越鼓，他们相信，以这个速度再干几年完全可以达到朝鲜正厅级干部的生活水准：吃特供，喝特供，玩特供，睡特供。
“章雨，你可真本事，拿这么多东西，这回是有史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了吧。”林格说。
“嗯，应该刷新了上次在沃尔玛的记录。”章雨自豪地说。
“什么叫应该？那是肯定。”雷昱说着解开衣扣，又从她的内衣里掏出一瓶洗面奶。
“雷昱，你更本事啊，身藏不露，原来胸大不仅美观，实用性也这么强，还有没有？”林格说着把头探了过去。
“啪”的一声，林格的头被雷昱打了一下。
“想吃你姐的豆腐是不是？”雷昱说。
“这你真是想多了，第一，我不喜欢老女人；第二，我喜欢平胸的；第三，我喜欢温柔贤惠的。”林格说。
“你……，你敢说我老？还敢说我不温柔，不贤惠？”雷昱说。
“没有，哪能啊，你只是看着比我老一点点而已，况且你太温柔，太贤惠，而我是喜欢的是一般温柔，一般贤惠，你是太完美了让我不敢靠近。”林格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个‘况且’的转折词用的好。”章雨在旁边笑着说。
“切。”雷昱不屑地撇了撇嘴。
“先不要说没用的了，赶快开车，离开这里，一会儿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快把衣服脱下来。”林森对坐在驾驶位置的林格说。
林格把衣服脱下来，扔给坐在后面的林森，然后发动汽车，驶出了胡同，
“你们今天收获怎么样？”面包车行驶在路上后，章雨一边清点着“赃物”，一边问。
“收获很大。”林格说。
“多少？”雷昱问。
“一百块。”林格说。
“终于不是挂零了，看来马上就可以出徒了。”章雨说。
“老林，多少分啊？”雷昱问林森。
“负八十。”没等林森回答，林格抢着说。
“挣钱了还不及格？一百块钱不会是路边捡的吧？”章雨说。
“唉，基本功不到位啊。”林格叹了一口气说。
“你知道就好。”林森说。
“哈哈，以后努力吧，”章雨笑着拍了拍林格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天也算是打了个大胜仗，我刚算了一下，原价将近二十万，值得好好庆贺一下。”
“哪里啊？”林格说。
“当然是富贵居啊。”章雨说。
“富贵居？太奢侈了吧。”雷昱说。
“长长见识才能刺激着我们更努力地工作，咱也去看看那些有钱人都吃的是啥。”章雨说。
“好，富贵居。”说着林格一脚油门，直奔富贵居。
“等等，先回家，至少洗个澡换身衣服啊，咱这行头跟那场合太不配了，到门口就得被拦下。”
“OK。”林格说着，车子一调头，向家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