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3章 乐仙酒楼
华灯初上。
衡州城被夜幕笼罩，灯火渐次亮起。
虽然近来北胡犯境、燕王遇刺，发生了一些大事，但已渐渐习惯了和平安详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在意，依然是歌舞升平。
南城最为繁华的滏阳大街开始了一天中最为热闹的光景，宽阔的街道两侧酒楼店铺鳞次栉比，食客呼朋唤友接踵而来。
位于街北头的乐仙楼最为热闹，此刻已是座无虚席，跑堂的店小二迎来送往，忙的不亦乐乎。
一位红衣女子随着拥挤的人流来到了店门前，抬头看了眼“乐仙楼”的招牌。
“翘首迎仙踪，白也仙，林也仙，苏也仙，今我买醉湖山里，非仙亦仙；及时行乐地，春亦乐，夏亦乐，秋亦乐，秋来寻诗风雪里，不乐也乐。”红衣女子看着对联不禁微微点头，迈步进了店中。
一楼的食客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怔怔的盯着这位女子，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更是哈喇子已经流到了菜盘中。
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不施粉黛却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动人心扉。
店小二迎了上来，殷勤的招呼道：“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已经客满，您需要等些功夫。”
红衣女子对店小二轻声说道：“鬼灯如漆点松花，刹对金螭落照中。”
这是一句藏头诗，两句的首字合在一起便是“鬼刹”。
店小二听到红衣女子说出暗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色为之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一拍脑袋，赔罪道：“姑娘，您瞧我这脑子，忙的昏头转向，竟一时忘了您订的雅间，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眼睛瞄向柜台，放高音量，拉长声调吆喝道：“掌柜的，甲字号雅间贵客到！”
一位满面红光、慈眉善目的光头老者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乍一看，就差穿上袈裟，否则人们还以为是哪家寺院的住持现身了呢！
掌柜殷勤的向红衣女子说道：“您请跟我来！”说着，恭敬的在前面带路，将姑娘引上了三楼的甲字号雅间。
到了甲字号房门前，掌柜谨慎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异样，引红衣女子进了房中，随手赶忙将门关上，转身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恕小人眼拙，未识护法尊容，请柳护法恕罪。”
柳姑娘微微颔首，搀起掌柜，笑着说道：“吴堂主不必多礼，您是我的长辈，又为鬼刹盟立有汗马功劳，德高望重，便是盟主对您也是要尊崇有加的。”
这位被柳仙儿尊称为吴堂主的胖子便是鬼刹盟下十二堂之首的甲字堂堂主吴怀远，人称胖行者。
五年前被盟主派来衡州，以酒楼为掩护，暗中关注燕王府的动态，成为鬼刹盟安插在衡州城的眼线。
落座后，吴掌柜吩咐店小二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向柳仙儿说道：“昨日接到盟主的传书，说是柳护法近几日会赶到衡州城，不想护法今日便到了。”
柳仙儿嗔怪道：“吴伯父，您别再一句一句柳护法的称呼了，您叫我仙儿就好了，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啊！”
“好，好！就叫仙儿。一晃得有七八年不见了，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出落得如此标致，真是让老夫看着高兴啊！”
“听说前几日，你和申字堂一起在秋明湖截杀那个隐居的世子，以你和雷万春等人的身手怎会失了手？”吴掌柜不解的问到。
“哎，说来话长。”柳仙儿一声叹息，“循着‘夜叉’留下的标记，我找到了李安世隐居的茅屋，而那申字堂却迟迟不见人影。我见快要天明，便下了手。谁知那李安世在我到之前已经去了天宁寺，结果扑了个空。幸而抓住了芙蓉郡主、刘北云和魏津亭。我便以此三人为诱饵，打算让李安世自投罗网。”
“熟料，那李安世手持一把乌黑的木剑，武功很是了得，竟将雷万春打成了重伤。还有他身边的一个糟老头子，好像是他的仆人，一把飞剑尤其厉害，不仅险些擒住了我，还伤了熊婆婆、白无常和夺命书生。好好的一盘棋，被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搅得一败涂地。”
“哦？飞剑……”吴怀远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柳仙儿抬头问道：“莫非吴伯父认得那人？”
吴掌柜犹豫着说道：“听你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人，但不敢肯定，似又不可能。”
柳仙儿急切的问道：“伯父但说无妨，兴许会找到蛛丝马迹。”
“十七年前，有一位白衣飞剑孙一清曾经大闹我们鬼刹盟，老夫当年曾经与他交过手。他便是使着一把飞剑，现在想起来，老夫还是心有余悸啊，当年险些做了他的剑下之鬼。”吴怀远悻悻的说道。
“后来，他被青龙堂堂主尉迟春雷打败，被逼跳崖，从此便没了音讯，莫非他并没有死？”吴掌柜把心中充满疑惑。
“也罢，我会派出人手调查此人，一定要搞清楚。”
“方才，夜叉传来了线报，李安世今夜会在衡州城五十里外的驿站歇息，他已先派出刘北云进城与衡州都督呼延庆济联络，明日上午会大张旗鼓的进城，想要以世子的回归来鼓舞城中军民的士气。盟主已命申字堂返回总坛复命，并急命衡州城临近的丙字堂、戊字堂连夜潜入衡州城，来我这乐仙酒楼会合。”
“对了，陆护法也奉命在赶来的途中，我想今晚便会赶到。”
听了吴掌柜的介绍，柳仙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有陆叔叔在，我便放心了……不知近来燕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吴掌柜为柳仙儿夹了一口菜，劝道：“燕王依旧卧床养伤，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在等着那个世子回来重整旗鼓呢！”
“仙儿还是先放宽心，好好尝尝我这名满衡州城的招牌菜，是否可口？我已在后院为你准备好了房间，饭后先好好休息一下，今晚肯定会很热闹的！”
柳仙儿开玩笑的说道：“吴伯父这酒楼掌柜的当得很是称职啊！竟将这乐仙楼办成了衡州城第一大酒楼，我进城后一路打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菜尝起来确实色香味俱佳，好吃好吃！”
吴掌柜呵呵一笑，和蔼的说道：“好吃就多吃些！五年了，老夫还真是舍不得这酒楼了，倘若哪一天金盆洗手，远离这打打杀杀，我一定会开个酒楼，继续过这当掌柜的瘾，哈哈。”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楼传来阵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传来推搡叫骂之声、夹杂着桌椅倒地、杯盘破碎之声。
吴掌柜急忙站起，对柳仙儿说道：“仙儿，你慢慢吃，我下去看看出了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