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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三十一章古镇幽情

类别:爱情婚姻 作者:郭茂胜 书名:新性本善 更新时间:2015-11-25 19:35:02 本章字数:9431

“德胜哥——”小慈手掩着嘴巴大声喊。

这里没有斑马线,卢德胜避让着穿梭车辆跑了过来,说:“小慈,你在这干吗?走,到家去。”

“有点事。”小慈一看手机,12点了,“算了,我们就在这随便吃点儿吧。”

两人走进路边一家小餐馆。坐定后,小慈问表哥怎么有工夫上街?她知道他家元旦前开的超市,一定很忙。卢德胜说他是来贷款的,说有个搞物流配送的朋友同意做他的担保人,“上午去银行办理,信贷员说那人被列入失信名单,没资格担保。娘的,白跑一趟。”

“不是说超市蛮好赊购吗?”小慈问。

“赊是好赊,但是,那些主动送货、卖完结账的,利润点儿低还不大好销。”卢德胜说,“有钱好办事,还是自己自主进货好些。”

饭菜上来了,吃饭当中小慈又问:“你准备贷多少?”

“不多,20万。”

“那,不用贷了德胜哥,我借你。”看到表哥将信将疑,她又说,“前天我把金丽股权全都卖了。”

“哦。干吗要卖啊?”

“一言难尽。”

“哦。”卢德胜以为她跟陈总搞不拢,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却不便多问,“这么说,你不在那里上班了?”

“嗯。”

“呵,那太好了!”卢德胜乐不可支,好像这比借款更加令他高兴,“这样吧小慈,你来我这里入伙,我……”

“不不不。”小慈立即打断说,“我只借钱,我不投资经商的。”

“说实话,超市利润比较可观,再说整个团山镇就我一家,绝对没风险。”

“我不。”

“不上班,那你打算做什么?”

“出去闯闯。我,打算去上海。”

“跟他一起吗?”

“谁?”

“我听我爸说,姓……姓李,是吧?”

“已经吹了,我们。”小慈淡淡地说。

“哦。”卢德胜不好多问,想了想又说,“不如这样,你呀,来帮我打理超市,嗯,叫店长也行叫经理也罢,反正就是那意思。”

“不行不行,我那是那块料,况且我又没有经验。”

“没有经验你也行,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还不了解你。来吧,就算表哥求你。”

“我考虑下,明天答复你。不过德胜哥,钱,我只能借——把你账号给我。”

“行啊。今天真幸运,瞎碰碰到你。”卢德胜掏出一张名片给她,“我嘛,只比照银行贷款付给你利息,行吗?”

“行。”小慈笑说,“收你高利,舅舅还不打断我的腿。”

卢德胜大小慈四岁,早年顶替父职进的供销社,他和妻子都是供销社职工,后承包团山供销社百货门市部多年。

小慈先吃完,她走过去付账时,那个年轻的男店主问:“你是不是姓潘?”“是。怎么啦?”小慈说。“能和我照张相吗?那,我给你打六折。”他说。小慈从他的奸笑表情读出他不怀好意,脸红了一阵却又往下一沉,没好气地:“有病吧,你!”又喊了声“德胜哥埋单”,扭头就走。

次日上午,小慈被传到检察院作为证人做了笔录。顺便交待一下:两天后,检察院起诉科对两起案件侦查终结。关于唐智权案,检察院了解到,此前嫌疑人与被害人过从甚密,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故“威胁与要挟”存在争议,“借条”的出现更加表明主观方面不成立,遂做出“不起诉”决定。关于蒋大冶,检察院到陶家嘴实地调查,了解到嫌疑人的智力缺陷,还了解另一事实:乡下人但凡发生皮外伤,只要条件允许、多用白酒给伤口消毒。因此对蒋大冶“疏忽大意”的过失也得到纠正,最终做出“免于起诉”决定。关于李志方,检察院认为其过失致人重伤(死亡)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已起诉到法院。

下午,小慈带着行李、包了一辆出租车,赶往30公里外的团山镇。

团山素有山水古镇之称,余川河自北而南穿镇而过,河上游不出十里乃是绵延不断的大山,往下3里不到便是太白湖。旧时这里是远近闻名水码头。如今河水变浅,小半年枯水期沙滩尽显,码头更是难觅踪迹,唯一见证当年繁华的是矗立在镇南的那座千年古塔。如今308省道横贯东西,给古镇平添了现代化生机与繁荣,楼房林立,商铺聚集。德嘉超市位于其中,它面临省道、坐北朝南,营业面积(上下两层)800多平米,员工30余人。

小慈到这工作了三天,时间是08年元月26日,今晚父母亲还有弟弟都跟她通过电话,他们从陈刚口中得知她与李志方分手,家人都非常高兴。原来他们并非介意她的“失身”,而是不能容忍她跟李志方在一起、恼恨这门亲事!虽然家人已经谅解她,可她对家人却还是心存芥蒂。

好在工作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虽然一天到晚很忙、也很累,可她觉得很快活、很充实。中国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人多,也许是春节将至,这个小镇超市一上午就顾客盈门,人头攒动。身穿红白相间运动款外套、手持步话机的小慈,正在一楼走动。

“小慈。”

她顺着声音寻去,原来是杨建国!这是几天来第一次遇见熟人,她抑制内心的惊喜、略带微笑问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就是这里人呀。”建国说,“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已经调到团山。”

“是吗?”小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杨建国早在大妹罹难前就已经从高州司法局(劳教所属高州管)调回到江城司法局。妻子离世后他主动请调回老家,现任团山镇司法所长。这会儿他见小慈出现在团山,也很惊喜,又见她手拿步话机,很是不解:“怎么,你到这上班?为什么呀?”

“一言难尽。”说完,又问他,“置办年货?”

“不。今年是大妹五七,家里还是按照农村习俗,给她……做七。”

“哦。”她一下子沉重起来,见他眼含热泪、扭头避开人群,便低声劝慰说,“节哀顺便吧。”

“谢。”建国抹了一下眼,强作欢颜说,“听广南说,陈卫平跟万有表妹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

“这个大头!我还满以为你们有望复婚……”

“别说了。”小慈明白:后来发生的事情看来建国都不知道,便告辞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春节终于在紧张忙碌中匆匆来临。“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家庭破碎、骨肉分离的小慈来说,她却用她一生从未有过的全新感悟来诠释“思亲”:

它不是缠缠绵绵的厮守,也不是腻腻歪歪、没完没了的互诉衷肠,更不是虚情假意的恭颂与奉承;一句简单的问候,一条诚挚的短信足矣!

劳动是人的本质。在德嘉超市,她付出了劳动,却意外地收获到一份久违的愉悦!并不是摆脱家庭纠葛和流言蜚语的轻松,而是生命绽放的激情!

节日期间,除了亲友的问候,也有亲人来访。大年初一,干儿子涂建新徒步20多里来给她拜年。小慈给他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毕竟是个孩子,原打算陪“妈妈”一宿的小建新,有了新车巴不得过把瘾。初二,儿子陈刚和他的舅舅潘小宝来了。陈刚在古镇留宿,母子俩聊了大半夜。陈刚说,一看她的气色,就觉得再也不必为她担心。世上儿子对母亲的赞美总是不吝辞藻,可她内心的满足和甜蜜还是难以言表:自己当然不可能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但在儿子眼里,“世上最好的母亲”决不是恭维。

这期间,杨建国几次购物都遇到她。两人聊的很少,一是因为忙,再就是她心里有些尴尬,毕竟他是前夫的同学;另外她至今还有心理负担,认为他的家庭不幸与自己难脱干系。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和见面次数增多,两人聊的也越来越多,而且越聊越觉得亲近,一种纯真的友情也油然而生。对于小慈而言,建国是她在这个古镇上唯一的朋友,“衣莫如新人唯旧”,有了那种故人情谊、毋须任何铺垫就可以坦诚交流。另外,他们都是互为“唯一的异性朋友”,所以这种友情对二人来说,都弥足珍贵。

建国何尝不是?时间一直延续到元宵节过后,小慈的倩影成了令他心情愉快的风景。有时候即使不购物,他也忍不住逛逛超市;其实多数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怕见多了、聊多了会影响她的工作或者打扰她的生活。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她期待他的光顾,她甚至慢慢感觉到,在他连续两天没来(其实是她没看到)的时候,自己会心浮气躁或者失魂落魄。

一次她问杨建国,司法所都做些什么?他说,法制宣传,人民调解,两劳回归人员矫正安置等等。她不懂“人民调解”有何作用,继续“不耻下问”。他说,民间有许多恶性案件往往都是由细小纠纷引发的;鸡毛蒜皮小事酿成惊天血案的比比皆是;而调处及时、防患于未然的,却又默默无闻、不为人知。“所以我做的实际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是,我愿意。”

小慈还是似懂非懂。

元宵节一过,超市冷清好多,员工可以轮休,小慈也时不时地出去溜溜弯儿。这是个阴间多云、春寒料峭的上午,她独自一人沿着河边散步。清澈的河水在沙石间流淌,岸边枯萎的草丛顽强地冒出点点新绿,偶尔袒露的塑料垃圾却有些煞风景。她顺着枯枝败叶的杨柳,信步走向古塔,在塔下她见到几个小女孩在用手机拍照,其中一个似曾面熟,便问:“小姑娘,你是姓杨吗?”

“嗯。”女孩认真地点点头。

“你爸是叫杨建国啵?”

“是的。”女孩很有教养地用普通话回答并且问道,“阿姨,您认识我爸?”

“当然,我和你爸是老朋友。”她也用普通胡乱说一句。接下来,她帮她们拍照,又和她攀谈起来。这才得知她叫杨益阳,刚随父转到团山中心小学就读。之后,她应允去了小益阳的“家”。

镇政府大院儿、办公楼西侧有一片柏树林,一栋小平房掩映在绿荫中,女孩掏出钥匙打开了北边第二间。房里简约、明净,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只大木柜,两张床占据近一半面积。看着这些,小慈心想:“女孩子跟着父亲,终有诸多不便。再说,行政工作弹性大、全然没有规律……真是麻烦罗!”

几天后,再次见到建国时,她鼓着勇气给他提出一个思虑已久的建议。

毫无疑问,她的建议被他采纳。

建国之所以同意,不单单是德嘉超市离学校近(小慈住在超市三楼)以及超市饮食有规律等客观原因;更主要的是,对女儿痛爱有加的杨建国,深知她为人真诚而又细心,值得信赖。于是,接下来杨益阳便顺理成章地在德嘉超市搭伙、在小慈那里住宿。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杨建国终于得知她是单身,心里面自是欣喜。欣喜之余,自觉不自觉就萌生出一种特殊情愫。

光阴似箭。送走正月,二月也很快过了一大半。这期间,杨益阳吃住全在小慈那里,洗衣当然也是她代劳;虽然建国有几次说来给女儿洗衣裳,但都被她轰走了。小益阳跟她一天比一天亲近,“姑姑”、“阿姨”变换着叫(爸爸要她叫“阿姨”,小慈却喜欢听“姑姑”)。小慈的慈爱之心是天生的,无须刻意“打磨”就能使人愿意和她亲近,久而久之,小益阳把她当成了“好朋友”,但却从不失晚辈的礼数,不像有的孩子疯起来就没大没小。她是个挺懂事的孩子。

正当小慈幸福惬意的时候,超市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儿。

这天,上货工捡纸箱时,意外发现一双旧布鞋。小慈立马意识到:这是还没来得及带出去的“赃物”。她立即通知鞋柜盘存。结果果然少了一双新款芭比皮鞋,尺码与布鞋相同。由于超市尚未安装摄像头,只能靠明察暗访。经过一番缜密了解,小慈得知旧鞋的主人是那个名叫顾春芳的女孩。进一步调查得知,这女孩家就在镇附近,其父离家出走、七八年杳无音讯,母亲患有高血压、脑梗,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一。

顾春芳是个眉清目秀、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女孩,她被叫到接待室一直低着头,脸也红的厉害。尽管如此,面对小慈的轻声细问,她始终不承认那双布鞋是她的。最后当小慈说出“dna连一根发都能验出”时,她一下子蔫了,承认自己“错了”并表示“愿意接受处罚”。

可是不一会儿她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大声说“不是我”,“我不承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来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警察,便以为超市报了警,所以立刻改变主意,打算破罐破摔顽抗到底。

这一幕让小慈觉得挺有意思,也使她理解到“调解”的意义,她手向外一指、笑着对顾春芳说:“他是益阳的老爸,你还不认得吧?他给益阳送衣服的。”

益阳和员工们都成了“好朋友”。于是顾春芳又平静下来,说她愿意“双倍赔偿”,还说“没脸再做了”,请求结算工资走人。

“先不谈赔的事儿。”小慈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何况只我们两三个人晓得——还算不上‘跌倒’。你想,你一生也断不了团山这条路是吧,要是就这么走,日后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多不好。所以你不但要留下来,还要好好干,干出个样儿,让人看到真正的顾春芳!”接下来,小慈说由她买下那双鞋送给顾春芳,顾春芳死活不肯。

末了小慈说:“你也知道,除了老板一家,我在这举目无亲。如果你愿意认我这个大姐的话,那就权当大姐尽点儿绵薄之意吧。”

顾春芳觉得这话太实诚,也不好再回绝。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三个月,转眼就到了夏季。这期间,杨建国的工作不是太忙,却三天两头的下乡。他的父母身体还好,二老也打算派一人来照顾孙女,无奈家里有责任田还有葡萄园(股份)加之懂事儿的小益阳总在电话里回绝,“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有我姑姑就够了”。建国的父亲也是军人出身(57年参军,68年退伍主动要求返乡)至今还保持着爽直、豁达的军人素质,因此除了每月带些土特产来看看孙女其他也没多问。而建国自己,只要稍有闲暇,则必定来看看女儿,其实越来越多的是想看看小慈。

除开重大节日,超市也不太忙,小慈每每从短信获悉他人在办公室,也总是抽身去那里闲聊。司法所与法律服务所合署办公,一来二去,法律服务所几个人跟她也很熟。那位去年刚从法官位置退休、从事法律服务的老廖,老开玩笑说给她做媒,她当然应了个“好”字。岂止老廖也是个老滑头,他早就看出眉目,却玩了个“欲擒故纵”:“正儿八经”地介绍好几个,结果统统被她回绝,最后老廖佯装勉为其难地说:“要不,你看看我们的杨所长怎么样?”不料,小慈也不是呆鸟,她未置可否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知道哈佛格尔有句名言吗:爱情无须言做媒,全在心领神会。”

“呵!那,你来这,我们也该‘神会’了。”老廖笑道。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法律服务所小汤来超市买方便面,跟小慈打招呼。小慈见他行色匆匆,问他忙啥?他说:“杨所长正在洪村调处一起很棘手的赡养纠纷,打电话叫我去协助。”

“我去看看行吗?”她问。

“没问题。”小汤说。

于是,她跟表嫂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上小汤的摩托车去了。

洪村在镇东北七八里,有60余户洪姓聚族而居,在山里算是个大垸。杨所长他们调处的对象是一个57岁姓翟的老寡妇。老妇人有一个儿子、儿媳和一个上小学的孙子。她与儿媳月英关系一向不睦,翟氏是个要强的人,早年倚得自己身强体壮,自个儿种些田地养活自己,并不把月英放在眼里。自打前年得了腰间盘突出、身体每况愈下,以至根本没法下地干活。月英不管不问,儿子是个木匠,常年在外做装修,偶尔回家也是听婆娘一面之词(说他老娘为老不尊)、睁只眼闭只眼。翟氏无奈,只好乞讨维生,逢时过节还跑到镇政府“静坐”。村两委多次调解无果;动真格的,也无非强行给翟氏搬些米、倒些油,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干部们苦口婆心地说服教育,可那月英就是油盐不进!这次建国把小汤叫来,目的就是想运用法律手段、起诉这位不孝之妇。

其实月英也有她的“理由”,垸里风言风语说那翟氏跟本垸一个大她11岁的老头有染。那老头以前承包果园、家里蛮有钱,月英于是存心想甩“累赘”、将婆婆赶出家门,所以经常骂翟氏“怎么不叫老东西把你接去”。可是那老头也重病在身、朝不保夕,不可能“接”她。另外月英还有个口不出言的心机:她想翟氏讹那老头一笔钱财。不曾想,翟氏是个厚道妇人,从不开口找人家要钱,于是月英铁了心不打算赡养婆婆。

月英家是三间红砖瓦屋,翟氏一人却在西边山墙搭建的偏屋单过。建国和村主任一块儿骑着摩托车过来。主任姓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月英正在大门外晾衣服,见到他们她还算有礼貌,拉着脸说声“来啦”。女人三十多岁,皮色不错却塌鼻稀齿掉嘴角而且是个五短身材。主任叫她进屋,她却叫喊:“又要开抢了是吧!”

“不不不,今天是来调解的。”方主任说。

“调解?那,你去把她(婆婆)叫过来。”

见此,方主任跟建国交换一下眼色,去了。主任出门,月英却走到房里对建国说:“哎!这袋米你给她拿去吧。”建国不知是计,就走了进去。

原来那妇人早就盘算,要给干部一个“下马威”,省得日后来找麻烦,又丢人(她还知道丢人)。于是建国一进房门,她就一把将他扯住,拼命地喊:“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快来人呐!”

方主任闻声过来,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一会儿人越聚越多,似乎全垸都跑来看热闹。建国赤红着脸站在房门口,衣服扣子也被扯落两颗,很是狼狈。月英把自己的红汗衫也扯开了,一只白皙浑圆的奶子露在外面,却厚颜无耻地跑到大门外、顿足捶胸地表演:“你们看呐,这是干部做的好事!天哪!这世上还有王法吗,你们可要帮我作证啊!”

恰在此时,小汤他们赶到。方主任连忙给他俩简单介绍情况。小慈听说后,缓步走上前去,面带微笑说:

“大姐,你刚才说我老公怎么啦?我可告诉你哈,你要是骂他瞎了狗眼、视力不好,我吗,还是服气。你要是骂他别的,哼哼,我就不赞成!”

其实小慈比月英大三岁,但是看上去小慈却比她要年轻好多,相貌、身材和气质更不必说了,总之,跟她站在一起,月英那样的妇人明显弱爆了!

因此,小慈话音一落,全场稀里哗啦一片哄笑,有人还吹起口哨喝彩,本就自惭形秽的月英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低着头捂着胸脯、溜进屋里。

建国却余怒未消,要小汤立即做笔录,一面还大声嚷嚷:“一定要严惩,要起诉!对这种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小慈正找月英说话儿,听到喊声她连忙过来说:“等一等。我看,你们先别急,吃了饭再处理也不迟嘛。”她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小汤,“麻烦你去买点肉和菜。”扭头又对月英说,“我出菜你出米和柴火,今天就在你家打平伙,好不好?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月英一直红着脸,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不知如何是好。女人毕竟没见过世面,还不晓得自己是犯了多大法,只说声:悉听尊便吧。

小慈与月英说话的工夫,小汤的肉和菜也买回了。几个人一起进厨房忙活。月英忙着切肉,之后她又掌勺。小慈烧火,烧的油菜秸秆。小汤洗菜。一锅水开了,小汤要倒黄花,“等等,”小慈加了瓢冷水,说,“放。这是野黄花,八成水烫才鲜。”

“唏!你还认得野黄花?”月英在系围裙,惊奇地看着她说。

“我外婆家就在前面卢子冲。”小慈指着北边说,“我在那度过三个暑假呢。”

“哟,天,我还以为你是从大城市来的。”月英边说边将生粉和酱油调到肉丝里。

“我说她是从美国来的你信吗?”此时方主任也站在厨房门口。

“信。”月英撅着嘴巴、朝主任瞪了一眼,“怎么不信。”

“我说荸荠是树上结的,你信吗?”主任瞅着她坏笑。

“死远些!狗嘴吐不出象牙。”骂完,月英专心用锅铲去摁渗出油的肥肉。

“嘿嘿嘿,”主任走过来,嬉皮笑脸地拍着她肩背说,“我还没说你要借种嘛。”

“喂!这种玩笑可不要乱开哈。”站在堂屋喝茶的建国听见了,红着脸说。

饭熟时月英的儿子也放学了,她喊儿子到房里拿酒,杨所长说:“不喝酒。”吃饭时,村主任说叫翟氏过来一起吃。小慈说不用,她打了一份饭菜,叫那孩子给他奶奶送过去。其貌不扬的月英,不但做事麻利,还烧得一手好菜,那碗青椒肉丝就堪称一流水准。

方主任羡慕月英有个好儿,说她是“破窑出好货”。月英却不生气。的确,她那孩子长得体面又很聪明。饭桌上,小慈问他叫什么、读几年级?他说读四年级,叫洪振宇。

“我出道题你做吧,”小慈说,“巧也巧+真是巧=真是巧也。”

洪振宇仰着头想了一会,说:“1098.”

“耶!厉害,这道题我考了十多个孩子包括我儿子,你是第一个心算而且特快。”她夹了两根黄花吃了,咀嚼着说,“唔我来考考你脑筋急转弯吧。听着:李刚妈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牛,二儿子叫二牛,三儿子叫什么?”

“叫三牛撒。”方主任抢答道。

“瞎扯。”洪振宇说,“叫李刚嘛。”

“哦?啊!是是是。”主任终于领悟,他瞥了月英一眼、羞愧起来。

“水牛的右耳朵像什么?”小慈再出一道题。

“像,像还没开的芋头叶子。”这回是月英抢答。

“说得很好,也很形象,可惜——不对。”小慈说。

“像左耳朵嘛傻瓜。”洪振宇说。

“真是个傻瓜。”杨建国也趁机讥笑妇人。妇人却晃着矮胖身子去盛饭,边走边偷着乐。

“太平洋中间是什么?”小慈说,“这是最后一道。”

“那谁知是什么。”建国抢“拒答”。

“平。”

“yes!”小慈无视其他人的惊讶,对那孩子竖起大拇指,却又问他,“洪振宇,我问你个问题:将来你长大了,而你妈老了、老得动不得,你,每个月给她多少斤米?”

洪振宇不说话,一会儿他伸出一根食指来。

“一百斤?”小慈故作吃惊的样子。

洪振宇立即摇了摇头。月英却不高兴了,说:“未必只给十斤?你个没良心的龟儿子!”

“十斤也没得!”洪振宇大声说。

“那,”小慈也伸出食指说,“这,什么意思?”

“给她一根棍子。”说完,洪振宇紧咬着嘴巴,低头看着桌面。

“讨……”小慈见月英没吱声还把头埋在胯当里,也不好意思再说。

吃完饭,孩子上学,月英忙着洗碗,三个男人在用扑克牌斗地主。小慈却跑去找翟氏说话。

一个小时后,月英在门口拉着小慈的手说话。

这会儿是小慈在说,“……才听你婆婆说,原来你公公是为了救人死的,虽说没被追为烈士甚至连抚恤金都没有,可这是积了大德呀!这种德一定会荫藉子孙的,叫我看,你儿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你可要珍惜啊鬼!记住:百善孝为先。”

“哎月英,”说话时,方村主任叼着烟走了过来,“你打算每月给多少哇?”

“不给,一斤也不给。”

“什么?”主任瞋目而视。

“我呀,从今天起我跟我妈一起吃。”月英笑了,此时她的皮肤和脸型弥补了她的缺陷。她幽默地说,“少一个灶窟窿省些柴禾嘛,是不是?”

“要是说话不算话呢?”主任有点不放心。

“天打五雷轰!”月英说。

“走啦,”小慈拍着她肩背说,“再见,愿佛光加持你。”

回到超市,小慈心情很好。但是这天夜里,她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床虽大,可她还是生怕弄醒了小益阳,久久望着映照在窗帘上的朦胧月光。是啊,忙于农事的村妇尚有情欲,单身女人的周期和身体的欲望作斗争当然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几天后,学校放暑假,杨益阳被她的外婆接走了。这就意味着杨建国再也没“借口”踏进她的宿舍。真是令人扫兴!

又过去了一周,德嘉超市进行半年总结,有五人表现较为突出被评为“优秀员工”。其中顾春芳榜上有名,虽然只是区区一条毛毯的奖励,可对她来说,能够得到主管和同事的认可就是最大的褒奖!中午她告诉小慈一个好消息,说她妈妈住院期间遇到一位好心病友,将自家的房子免费给她弟弟和另外三个孩子住宿。小慈也为之高兴,却不经意问了句“房子在哪”?小顾说出的地址令她吃了一惊,连忙问:“那人姓什么?”“姓唐。”小顾说,“我妈说他是个老师,肥头大耳的老师。”小慈听了感概不已,心里默念:“同于德者,德亦乐德之。”

晚饭后,建国来她宿舍拿益阳的衣裳,他进来时小慈正在看网上新闻。两人过于熟识、便不拘礼节,小慈回头见是他,说声“坐吧”继续上她的网。

“哎!谢谢你那天帮我解危哈。”看起来像是没话找话,其实这个老实人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又说,“这是个非常成功的案例,半年总结我都用上了。”

“呵!”小慈这才扭过头来,甜甜一笑“是不是该夸我有点儿小聪明?”

“不不不,你才不是聪明。”却比划一个手枪手势,“你那是智慧!”

“无故奉承,必有图谋。说说看,你有什么图谋?”

“有哇。”他一只手摸着脸颊,又摸摸下巴,微微一笑,“我想……假戏成真。”

听到这句,她一下子脸红心热,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屏、不敢瞥向他,心脏也蹦的厉害。他却走上前去,抓起她的手,说:“小慈,我们……一起过吧。”

“可是,”她喃喃地说,“大妹尸骨未寒,我怕人家会说闲话。”

“你错了,不会的,绝对不会。再说,我相信大妹在那边也不会怪罪,她会祈愿我们幸福而不是清苦。”

缄默了好一会,气氛有点压抑,却又有几分甜蜜。建国忽然回忆说:“还记得去年那天夜里吗?你好像是麻将散场,我骑自行车从苏宁……”

“别说啦。”小慈有些娇喘。

“那句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建国好像非要说出来才痛快。

“一语成谶,作孽罗!”说完这句,她把脸贴到桌面上。

而杨建国听到这句,欣喜若狂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两人相拥在一起。片刻功夫,女人慢慢转过脸来,送上两片鲜唇。

热吻当中,小慈突然挣开他,飘过去将房门的插销插上。

建国看了,喜得握起右拳往左掌上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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