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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二十三章流言

类别:爱情婚姻 作者:郭茂胜 书名:新性本善 更新时间:2015-11-25 19:34:54 本章字数:6066

小慈陪同母亲买菜回,便在楼下锻炼。滨江小区并没有单杠靠腰器等健身器材,可她就是不愿意迈出小区半步。她觉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招摇过往实在是丢人得很。正在太空漫步机上晃荡的时候,忽然她接到小丁的电话,说要她马上去金丽公司一趟。

原来,小丁作为她的委托代理人参与金丽公司盘账,到昨天下午就算盘完了,今天将签订书面协议,然后登记股权并上账。不料今天上班来,陈总突然变卦:原先说好了给潘小慈的股份,今天他又要增加六个点。按照常理,“所得增多”无需征得被代理人意见。可是日前她在做笔录时曾郑重表明,“按口头协议30%,再少几个点也行,多则不行”。于是小丁觉得自己无权“接受”,就打了她的电话。

一会儿工夫,小慈来到金丽公司。同往日一样,年岁大的叫她“弟妹”,年纪轻的多喊她“嫂子”或“老板娘”,她自己却一直涨红着脸。在财务室打了个照面,她又转身去陈总办公室。在那里,她与陈总商谈了一会儿,似乎商谈没有结果,于是又折转回财务室,她问在场的会计和律师,说她对自己的股权是否从签字起就有权处置?苗律师回答:“有的。”

于是,她在(依照陈总的意思)打印好的《财产分割协议》文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分别添注以下文字:

“女方决定将自己所属股份中的六个点赠与彭红旗,与本合同一起生效,潘小慈。”

交给会计和律师看,确认并无不妥之后,小慈说剩下事由她的代理人办理。心无愧怍的她,仅与小丁交代几句就告辞。

从即刻起,金丽公司股东发生了重大变更:股东人数由原先的五个变成七个,最大股东的股份再也没有过半。当然对于陈卫平来说,即使失去百分之四十九,他仍旧是最大股东。

此举立即引起大家伙的热议,虽然所有人都感到迷惑不解,但基本上都是赞许和钦佩。正当大家一致嘉许时,却有一人持不同看法。

此人就是苗律师,他说:“这个女人善心是没得说,不过修行倒蛮高深、简直是四两拨千斤,为什么?你想,她即使少要十个点,陈总也未必心动,而她来了个迂回包抄,好了!这样一来,非但陈总姐弟感激不已,而她还能够多面讨好儿……高,实在是高!我算是开了眼界。”

老实巴交的吕总却没给律师面子,说:“照你这么说,只有谁都不给,才算正常。对吧?送人倒送出鬼来!你们有知识的人,就喜欢把人想得过于复杂。”

“是啊是啊,要是诉诸法律,潘小慈名下一半恐怕少不了多少。”萧保安也来凑热闹,他正在自修法律。

可不,这回苗律师真的错了或者说聪明过头了。她潘小慈除了率真、单纯,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歪歪肠子?哪里会有什么心机?后来她对鞠子说过,说她那会儿突然想起姐(大头的姐)来,有几次她跟姐一路碰到熟人,人家都误以为姐是她妈,其实姐只大她9岁,却苍老得不行;她每每听了不是自信、更不是窃喜,而是悲天悯人。她还对鞠翠莲说,同样是在城里长大的姑娘,她几乎从没吃过苦,而姐姐所吃的苦实在太多太多。

小慈的大度不仅让陈总事先设定的“计划”和“协商预案”全然作废,也让他感到羞愧难当,心想:自己不仅是“小人”,而且还愚钝——十几年夫妻、竟是这样的不了解她!

总之,这样的结果令他心满意足。脚步总是要朝前迈,理智很快让他振作起来并着手规划与秋云的婚事,且要速战速决、以防节外生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此时秋云的电话打了过来,这边亲热地一声“秋云”,那边却淡淡地说“我想请几天假”,“什么事啊秋云?”“无可奉告。”硬生生的一句,挂了。大头心想:她一定是去祁林办理离婚,他们毕竟也有个女儿嘛,心情不好情有可原。亲情嘛。

虽说心怀愧疚又遭了冷遇,下班他还是吹着口哨进门。吃午饭时,他给老太太“报喜”说:“嘿,事儿总算落了……”

“吃不言睡不语!”老太太瞥了一眼荷花说。

吃过午饭,打着哈欠的老太太还是把儿子唤进她的房里,听他说事儿。听到小慈赠股给她女儿,老太太眼睛湿漉漉的,沉默半天才问:“你的那个人呢,她是谁?”

“这人你认得,不但认得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大头得意地点上一支烟说。

“哦,哪个?”老太太忐忑不安。因为这几日她动则莫名的心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陶秋云呀!”大头咧嘴一笑。

老太太静静地盯着他,好半晌无语。她最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却发出瘆人的冷笑:“嘿嘿嘿,你真是我的乖儿子哈,‘肥水不落别人田’是吧?”突然怒喝,“你这是铳往鸡窝里打你知道吗!”

母亲的异常反应,令他不知所措,忙说:“怎么啦妈?不不不是说她是远房亲戚嘛?”

“远房亲戚也是亲,亲戚你也可以睡?”老太太咬牙切齿道。

“亲戚怕啥,我同学跟表弟媳妇好上了,还说‘情非得已’呢。我们……我们只是两情相悦嘛。”

“闭嘴!你哪里找不到个女人?我问你,再找是不是得生一个?”大头点头,“是,不生我也不答应!可她……她是你嫡亲表妹呀!”

“啊!”大头惊愕,并且还在云里雾里,“有没有搞错啊?你可是从来没说呀,难道亲戚也避讳?还是有仇?”

“避讳,说的没错,就是要避讳……唉!不只是作古者的名声,也是家族的名声啊!”

于是,老人她不得不道出那段儿讳莫如深的家族史:

他的外公是下河有名的道士,一生洁身自好,却晚节不保:年近五十的单身汉,竟跟比自己小23岁的表侄女好上了,两人还生下一个女儿——陶秋云的母亲。此时虽已解放三年,人们的思想仍很封建,对这种几近乱伦的伤风败俗之事,完全不能容忍。陶家嘴没有“沉猪笼”的族规,但,口水也能淹死人的。年轻的少妇终于不堪公众的舆论压力,还有亲友的斥责、邻里的白眼,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投身西港,撇下一个嗷嗷待乳的女儿。小可怜后被无儿无女的樊姓人家收养,取名樊玉秀。一年后,蒋道士郁郁而终,临咽气还再三念叨“一定要跟水魅鬼(指被淹死的人)合墓”。

长大后,樊玉秀嫁到陶家,生了一个儿子叫陶秋生,却因患小儿麻痹症边脚边手不灵便;一个女儿倒是如花似玉,她就是陶秋云。姐妹同命,樊玉秀的丈夫在她四十出头就离世,她也是孤身一人拉扯一双儿女。儿子虽说手脚不灵便,偏偏练得一手精湛的木雕技艺,现在浙江建德一家叫乌居山的木雕厂做掌门师傅,并在那里娶妻生子、安家落户。秋云从小爱慕虚荣,不喜欢人家说她有个拐子哥,所以兄妹感情只是一般。忽有一日,樊氏或许心血来潮,竟对女儿说江城陈氏是她的“远房亲戚”,秋云闻之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江城来“攀亲”。听说她是樊玉秀的女儿,老太太心里喜欢,表面上却还是没“认”这位亲外甥女,故而“远房亲戚”便成了托辞。

听了老太太的陈述,大头感概不已、五味杂陈,立刻拨打秋云的电话。电话里,秋云说她人在浙江,说她母亲的胃疼得厉害,需要带母亲去杭州检查,得多请几天假。

大头说:“你待多少天都行,知道吗秋云,你是我的亲表妹,嫡亲……”

须臾,电话里持续忙音……毫无疑问,那一头,樊氏也不得不对女儿讲起那段辛酸。

这边的老太太一口气把话说完,竟然失声痛哭:“哎哟,我的好可怜的老妹哟……”哭过一回,老太太叫儿子再打电话过去,电话通了,秋云也在哽咽:“喂——”“叫姨妈接听。”于是,

这边肝肠寸断地一声“妹”!

那边撕心裂肺地一声“姐”!

——这是人世间罕见的悲凄:两个56年不曾相认的亲姐妹,竟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陡然意外横生这么一出,对于婚事,陈总只好姑且搁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也一天天多了起来。有时候流言就像江城东边化工厂偶尔排出的臭气,弥漫全城、无孔不入。流言之快,婚姻本是热题、加之大头又算是个“人物”,此外也有当下一些社会因素。

如今闲人特多,有些人动不动就围绕“人性沦丧”“社会不公”等话题“挖掘”、“加工”新闻案例,不但是津津乐道,也加速了流言的传播。汪国真说,流言可以杀死阮玲玉,却杀不死鲁迅,这说明流言是可怕的,也是无奈的。

事实绝非一律如此。不要说流言不攻自破,也不要说它杀不杀死谁,你不在乎也罢、不理会也罢,可流言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让你失掉点儿什么,这,甚至是防不胜防的事,而你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天,有人给陈总介绍个女人,市疾控中心医师,离异,一儿被前夫带去加拿大。她小潘小慈两岁,长的俊俏,气质也好,很中陈总的意。对方也乐意,不料节骨眼儿上听到说他是个“陈世美”,于是不问三七二十一、坚决拒见!理由很简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又一天,他去找老同学实验中学校长许斌,想他发动学生捐书——如今城里孩子自做玩具的很少、各种各样的书却多得要命,有些书甚至没打开就被当成了废品。而大山里的金星中学缺的就是书,校方表达过这个意思,他也早想送些过去。找到许斌的家,已经听到屋里人说话,于是就扯着嗓子喊“许斌”,好半天没开门,再敲,女人把门打开:“老许不在家。”可几乎同时,房里手机响,低声应的明明是许斌声音!于是,恼羞成怒的他,扭头就走。

某一天,陈卫平与杨建国碰到一起,两人闲聊了几句,陈总便主动说他想请班上同学聚一聚。于是二人议了个名单,刚好二十位,地点当然是人缘酒家,通知也由建国代劳。

人缘酒家特房只此一间,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二位。今晚到了19位,前面所表那次的六位除徐畅赴广东考察外其余全到,增加的嘛,仅仅介绍话多者吧:黑巴,名邵俊杰,中医院医师;郭自立,在烟草搞业务;汪红霞,今晚三女生之一,在市计生局工作。

老同学相聚,总是那么令人兴奋。又是边吃边咵,不过话题大多集中在大头身上,有的对面闲聊、有窃窃私语的、也有大发感概的……无法尽述。

叶广南撒了一圈香烟,手夹着没点的烟说:“嘿!我厂最近来了个安徽妹子,长的特俊俏,皮肤好,瘦窕个儿,有容祖儿的范儿.”

“得得得,别听他胡扯,有这么好的鳖早叫他给爬了。”郭自立还没等他说完就插话。

“老郭你干吗这样粗俗,有女同学在场,你小子得有点儿涵养。”黄万有批评说。

“我看叶老板不会,”黑巴乘机揶揄说,“一般越是好色的男人,遇着气质高雅的女人,越是不敢亲近——骨子里怜香惜玉哩。”

“嘿你个老包,夸我还是骂我?”叶广南把酒杯举向邵医生,“哥们儿可是诚心给大头找媳妇啊。”

大家正议论说媒,小川突然问黑巴,说他一向失眠最近却嗜睡,是何原因?邵说:“从理论上说睡眠充足是好事,只要没觉着哪里不适便没事。”

此时有人说,最近坊间好些风言风语,矛头直指大头,并吐槽两句不堪入耳的“批评”。大头听见了却装着没听见,不急也不恼,喝了一圈酒过后他还主动把与许斌的事儿说了出来。

有人听了义愤填膺、当即骂许斌不是东西,其余人也都说许斌不是。唯独建国不赞成:“他呀,该不是对你离婚有看法吧?没准儿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义士呢。”

汪红霞立即说:“正是啊,他前日跟我在江堤上散步,说了好多的。”

“他说什么?”好几个人的声音。

“说陈卫平,”她看了大头一眼,脸儿一红,又说,“嘿嘿嘿,其实,也没说啥。”

“嘿!你该不是和他有一腿子吧——扭得个异样儿。”郭自立说。

“去你的!流氓。”满脸绯红的汪红霞不得不实话实说,“他说陈卫平这家伙最终还是变了节哈,终于露出资本家的狰狞面目,始乱终弃,妄图三妻四妾,我看我们同学应当共同声讨,合力批判,让他遗臭万年。”

大头早已涨红了脸,却拍着额头苦笑:“真难为他,革命斗志不减当年。”

“声讨?声讨个球!听说他跟好几个乡下上来的女老师有染。”谢小川忿忿不平,“妈的,自个儿屙鲜血替别人诊痔疮,什么东西!”

郭自立:“那不叫‘有染’,纯粹是胁迫,乘人之危,趁火打劫,与强奸没什么区别。”

黄万有:“人品那么差,居然混到正职位子。奇怪!”

邵黑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嘛。难道不是?”

汪红霞却站了起来,她举杯给大头敬酒:“陈卫平,常言说,有失必有得,换一个未必不是好事,作为老同学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来来,我祝你早日找个称心如意年青漂亮的夫人。”

“谢谢谢谢。”大头喝了个底儿朝天,说,“今天和老同学一起,特高兴。人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前进,随它怎么说、怎么糟践,反正大头是不会倒下。我看下面我们撇开这个该死的话题,尽兴喝酒,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好不好?”“好!”

结果果然一片狼藉。出餐厅时小川大着舌头对大头说:“陈总,再去梦特娇娇一回吧。”“等我找了老婆,带你去乌山湖玩一天好吗?”刚说完,黄万有拉着他另一只手:“兄弟呀,我帮你找一个,你,你你等着听信儿。”

第二天,陈总在金碧花园工地忙了一上午,下午他先去碧野转了一圈,然后到销售部安排工作:陶秋云的工作暂时由田敏接替。小田前年大专毕业,是个品貌端庄、聪明能干的姑娘,不尽人意的只是她滴酒不沾。

第三天,陈总上班后跑到财务部跟人咵天。他现在老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正谈笑风生的时候,来了个电话,接听的他骤然间面色大变,周围人以为他家出了事,好几双惊慌的眼神瞅他。

原来是邵黑巴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坏消息:“谢小川去世了!就在今早,就在中医院外一科,死因据说是心梗。”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立刻叫旗伢去买花圈(以金丽公司名义)和鞭炮,然后自己回去换身形套(他穿的绛红夹克),决定亲自“送”小川一程。

晚上,身心俱疲的他没上网也没看电视,却倚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小川的影子,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许多往事来。

老实说,他跟小川虽说是同班、可在校期间关系只一般,交情主要是出到社会。那时他是建安公司的团支书,小川是轮船公司团支书。顺便插一句:后来酒厂出了个漂亮的团支书潘小慈。当然,小慈出现在团委时,小川却已是“管制”对象,连团籍都被开除——他犯法了。

今天说起小川“犯法”,其实是很搞笑的一件事,也可以说是黑板报惹的祸。当时的团县委,要求各机关单位团支部每月出三期黑板报。那天小川写黑板报写出了一个空角,照规矩这里须画个图案。其实他手里有成本的图案集,随便画个什么也行,可那天他竟鬼使神差突发奇想,画了个女人裸体像(据说是头晚看了黄色录像,但小川至死也未承认,故此一笔带过)。第二天就有人“报案”,随即公安局来人,第三天说是以流氓罪将他逮捕。得亏当时团县委与交通局力保,末了才弄了个“内判”。公安局那个内保股长还说:“哼!这要是搁去年严打至少要判五年,‘宣淫’是属于情节严重的流氓罪。”

他跟小慈结婚后,小川时常对他说,嫂子要比你强百倍,你小子要珍惜哟,别他妈生在福中不知福。

又想起了上半年同学聚餐,小川他主动“自爆绯闻”说爬了个“白虎”,那副沮丧令他记忆犹新。其实小川第二天果真去“化米”煮饭吃了,过后还对他说“吃了化米人有精神了”……前天晚上还在一起喝酒说笑,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今夜竟是阴阳两隔!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潸然泪下。

心神不宁、辗转难寐又无法自已,万般无奈之下他鼓着勇气试着拨通了小慈的电话。

虽说很晚了,那边的女人还没睡,接电话也没感到意外和吃惊,平静的跟平素一样,问他有什么事?他便把小川的死讯告诉她。这下,女人也是“啊”的一声惊!随即又问得什么病?怎的走如此之快?

话说这边的潘小慈,她挂了电话,也好一阵唏嘘。不免想起那晚美食城里邂逅(此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谢小川),万万没想到他的那道“关心”竟成了永诀!人生太脆弱!人生太无常!

第二天一大早,大头刚起床就接到小慈打来的电话,她并没说什么,只是叫他要戒烟、少喝酒,仅此而已。

“我现在就把烟戒了。”他回答说。

于是当即决定:戒烟!抽屉里还有三包烟,立即给了荷花、叫拿去换副食,身上的半包竟是揪断扔进垃圾桶。如此坚决果断,戒烟烟民只怕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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