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曹夕山上
作为一个并没有完全被探索的深山老林，曹夕山一直都是众多少年游侠儿公子哥当中的神秘处子地，只不过人迹罕至，曹夕山山坡下有很多谷物，但没有溪水或河流，却有很多鸟兽，其中不乏有凶兽肆虐，虽然这些凶兽可入药肉质鲜美，却没多少人想要前往。
一直都是可以用门可罗雀四字形容的曹夕之山，此刻却是一队人马带着彪悍嚣张的气焰滚滚而来，一共是五驾马车，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彪悍气息，并不是因为这马车的构架，而是这一队人马的拉车生物，并不是单纯的马，而是带着一丝丝蛟龙气息的龙马。
这五头龙马分别拉着一辆马车，车厢倒是没有多少的考究，却也是雕龙刻凤，蜀绣滇织，至两头龙马头顶有两点突起，似是龙角。
另外的两头龙马，额头上的突起的则是比那两头要少一点，只不过每个龙马的鬃毛处，都有一个隐秘的标记，各不相同。
至于最后一匹龙马，身披绫罗绸缎，安置着一个马鞍，马鞍之上却无人乘坐，额头中间一缕红发丛生，下方刻着一个“元”字，马蹄上音乐有一层鳞次栉比的青色龙鳞，看得出来这里没事儿晃荡的主儿，可都是有钱人。
这龙马是蛟龙或者真龙与马屁交相辉映，诞生下的血脉产物，只不过这龙马的数量，随着那些似蛇非蛇的蛟龙越来越多，滥竽充数的龙马，也就随之做多。
可是这龙马头顶上能够生出两个白点，还有一点龙鳞，那可都是稀罕物中，放到现如今的北唐王朝，怕是没有点白花花的银子，以及那身后的大靠山，还真就买不到。
凶兽分为九品，每一品级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至于一些野猪什么的，顶多算是不入流的猛兽罢了，当不能凶兽，九品最次，一品为最，只不过相传大能手下的铁背苍龙，亦不过是半步二品的地界，那可是身具一半多苍龙血脉的凶兽，还不到二级，由此可见这一品得有多么强悍。
一行五辆马车，快速麻溜的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中，车队最后停在了翻看本地县志都很难找到的一个小村落处，村里并不大，跟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杭州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那里莺歌苑舞，富丽堂皇，这里却好像是只知道刀耕火种的野蛮人。
打头的那辆马车上，驾车之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帘子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体型魁梧的汉子，说是汉子，但是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挂零，长的阔口咧腮，豹头环眼，浑身的肌肉虬结，身上的那一身短打衣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撑爆。
赶车之人，略微低头，头眼光桥，透过那还没有放下的车门帘子，可以看到里面一个面色带点慵懒憔悴的女子，以他的角度，只能够看到这女子的半张脸蛋，但饶是如此，也就让他口水填满嘴巴，却不敢下咽，恐惊天人。
那是一张足以让那些清心寡欲的修道者，还有一心参禅的佛家子弟，都动心的勾人尤物，尤其是胸前那一抹白皙的肥腻光景，更是让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虽然说这略施粉黛，稍微用的用点多，不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给这个女子增添了写狐媚气息，风尘味儿十足中，却更让人想尝尝鲜。
可是就算驾车之人眼前这个女子，罗衫轻解，在无人地方，脱得一丝不挂，他也不敢寸进分毫，这不是什么，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也就是钱和势力的作用。
另外两家龙马车上，都是由下人卷帘，走下两个男子，看样子和刚才的那个壮硕汉子，年纪相差不多，也就是十八十九岁的年龄，体型匀称，都是绫罗绸缎，脚上蹬着名贵的靴子，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就是这两个男子手中拿着的各色折扇，都令人微微咂舌，尤其是一打开一扇风，故作风雅之时的落款，更让人惊讶，折扇之上的大家手臂，名家印章。
这帮人，显然都是非富即贵的豪强子弟，按理来说这帮人应当是在河西或者说是北城游荡，可是这时候偏偏出现在这个人迹罕见的曹夕山，实在是奇怪。
最后的一家龙马车上，并没有驾车的人，而是无人驾车，门帘打开，一个女子跳下，戴着一柄行走江湖必备的斗笠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隐约看清这是一个女人，她身上披着一身儒家的青色长袍，宽袍大袖却也没有遮挡住女子的玲珑妙曼。
紧接着，另一辆马车上，走下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的丝绸对襟衣衫，脚下踩着一双踏云履，手中拿着一柄拂尘，倒还是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这是这老头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是个哑巴一般，一声不响的跟在女人的喉头，一言不发，脸上也是没有那神秘的高人气质，将这仙风道骨，减去了几分。
当然，还有一个公子哥儿面无表情，和他一样，一言不发，立在原地，似乎很是没有点存在感。
“我说林统带，这个小娘子，什么来路啊？”
其中一个打扮得略显油头粉面的男子，出声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这些天来，他们一路从北边来到南方做事儿，可是这一行几个人当中，除了他们几个男的，就剩下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被人采撷了，这让每天没有女人作伴就睡不着觉的他，可是有点受不了，将目光看向那个一直没有将斗笠取下的女子，扫了一眼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砸吧了一下嘴巴。
如果不是因为这帮人他也不太明白背景，早就把那个小妞儿给立地正法了，哪还可能让他憋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没处发泄。
“这个其实为兄也不太清楚，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这个女子就自然而然的掺和进来了，我看这个女人和那个老头都不是个刺头，不爱挑事儿，就让他们进来了，我说王公子，你若是真的样上了这个女子，为兄别的不行，家中的那点眼线情报倒是可以动用一下，想来老爷子不乖怪我，你也知道，咱们这帮人别的没有，也就是这点本事，可以拿出来吃饭了。”
那个高大壮硕的青年，看上去五大三粗，说话却是文绉绉的，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孤村，笑了一下，嘴角处的笑容，倒是有点耐人寻味。
“咱们这一行人马出来，要办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只不过这次过来消遣一下，自然是得放松一下了，整天关在家中闭门造车，修炼打坐，这天人境界，怕是天人境界，怕是还得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只有出来同人过过招，才知道江湖险恶，自身的斤两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说往老弟，你就别叫为兄难看了，虽然说这看人下菜碟，可能是你们那里的约定俗成，可是在我这么一个小小的陪戎校尉这儿，就别念叨了，这官儿太小，不值得说，你还是叫我名字便可以了，这样听着还能舒坦点。”
这个油头粉面的文看山，点了点头，这名字自打出生之日起，便有人告诉他文似看山不喜平，做人也是一样，要特立独行，既然这个人不喜欢这么称呼，那么久略加改变，叫他林兄就行了，直接叫名字，太没礼节了。
付斌此刻正坐在一间破茅屋前面，望着这几辆马车上走下的四男一女，微微一笑，继续看着。
对于见惯了这个经常打猎的付家寨来说，龙马并不稀奇，可是这一下子来了五匹龙马，还有这单衣着华贵的上等人，实在是铁树开花水倒流，不仅仅是衣衫褴褛小手黑乎乎的孩子，走到一旁的土墙上，瞪大眼睛，好奇的大量这帮人，就连那些个年长的老者，都是在远处啧啧称奇。
至于一些个身形状为大点的孩子王，伸出那个略显干净的手掌，想要上前摸摸龙马的头戴，却被后者一个橡皮给吓了一大跳，赶忙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家的房门中，透过小缝偷偷观看。
林德海，淡淡一笑，走到这个正好和自己名字一山一海相对应的男子身前，低声问道：“当真看上？”
“没那意思，就想过把瘾。”文看山小声说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这么小声干什么，该上就上，女人不是天生就让男人来用的吗，这样，车上那个小娘们，不仅床榻功夫不错，那软玉含香的胭脂朱唇，更可谓是人间一绝，要是兄弟不嫌弃的话，等这点事儿办完了，那娘们儿就让你玩两天，咱们哥们一见如故，这破衣服该脱就得脱。”
文看山自然明白他话中意思，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女子的狐媚脸蛋，不自觉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林德海则是微微一笑，没有在意，似乎他说的只是平常的小物件一般，而不是曾经花前月下从红楼中买来让人垂涎三尺的上等花魁。
这几个一看便是豪门贵胄的年少子弟，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那帮付家寨的人则是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巴，似乎觉得这帮人肯定不是在琢磨什么好事儿。
只不过这到底是不屑，还是羡慕嫉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恐怕只有这帮人自己清楚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是这帮子日夜操劳，吃得苦中苦的打猎汉子，可是从来没见着成功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倒是啃了半辈子的泥巴，连带着那些个孩子们都瘦骨嶙峋，虽然有些实力不错，被大人物看中带走，但是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其中的大部分，还是子承父业，女子外嫁，在这里继续开垦打猎。
这两拨人注定不会是一个圈子中的，一个圈子和另一个圈子，虽然都是一个肩膀，两个脑袋的大活人，可是要想跨越鸿沟，那得需要什么样的契机，又得有什么样的坚持，才能成功，怕是你咬碎了牙关，流尽了血汗，这辈子都够呛，只能和那移山的愚翁一样，等待子孙成龙了。
望着旁边前头那个戴着斗笠面纱的女人，付斌皱着眉头想了想，如果是青梅到了这样的年纪，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好看身段？
“或许……会吧。”
想起那犹如瘦麻杆一样的柴火妞，付斌就是一阵好笑，随后看了眼这些人，这帮子富贵人家，不是来打探消息，便是来这里打猎的，到时候自己给他们带路，也就能够赚点银子，给小青梅买点东西喝，补补身子了。
这帮人一个个前来，不多时便来到付斌的身前，后者老神在在，倒也不是他自吹自擂，他早就知道这帮人回到他这里来，一是去曹夕山的次数，他最多，那个地方，那个小山里面，有什么野兽，陷阱，暗沟他都知道，二则是几乎各地的方言，北唐的官话儿，他都能够听懂说清，倒像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孩子，可是任谁都知道，这个小子不过是个杀猪的后代，从来们上过一天的私塾。
等到付斌就要上去毛遂自荐的时候，一个长相黝黑，一口门牙脱落的精瘦汉子，从人群走出，用着漏风的当地方言说道：“这是杀猪的。”
语音含糊不清，还带着一丝丝风声，让人不明所以，只不过这在场的人，都是听明白了他所说的这五个字。
他说“杀”的时候，伸出一只干瘦宛若骷髅架子一般的手掌，略微弯曲，露出带些殷红色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至于那个“猪”字的时候，故意颤抖着手指，在身前半空转了一圈，尤其是在付斌身前停顿了那么一点的功夫，最后则是指着自家院落里的一头猪。
那头猪倒是颇有灵性，听他一说，立刻“哼哼”起来，惹得那帮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刁民们，一阵放肆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