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九章 苦练
秦浩第一次听人详细解释自己身上的异象，虽然老郭刚才对他身体的探查并没有触及到鸣鸿古刀，但关于归一之体的解释，还是让秦浩很信服，九种异象，大约就是鸣鸿古刀的九种刀吧。
“你的体质，玄气自然不需要辛苦炼化，但天生脆弱的经脉却是你最大的阻碍，这也是我敢收你为徒的原因。”老郭坦诚说道。
“师父可有什么办法？”秦浩眼中精光一闪，惊喜问道。
“玄武大陆的武修之道，分为玄修和体修，其中，体修是通过对身体的熬打，将身体的皮肉炼到异于凡人，可说既苦又难，因此，是玄修无望的人才会选择的下下之选，相比而言，玄修就轻松多了，遇到经脉不畅时，还有天材地宝和丹药可以辅助。”
“玄武大陆的丹药分有七品，但再高品级的丹药，对经脉在补养的同时，也有一些损害，因此，短时之内用大量的丹药冲关，简直是自寻死路。”
秦浩听得频频称是，又想起王笑天，自己今日轻松胜他，大约也跟他滥服丹药在先有关。
“因此，要想强壮筋脉，只有一个办法——打熬！”
“你看你面前的这座索桥，如果不用玄力操控身体，极有可能掉下深谷，从今天开始，你每日要过这索桥一百个来回，只能用身体的力量控制，不能动用你的体质之力，也不能用任何玄力，你可做得到？”
秦浩举目看了看架在两座山腰间的铁索，长约百丈，三百个来回，保守估计最少要十个时辰左右。
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过索桥……
秦浩眉毛一挑，答道：“我能做到，师父。”
老郭赞赏地看了秦浩一眼，道：“开始苦练之前，有几件事你要明白，首先，你体质的秘密，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我春华宗有一门闭息功，待你打熬好经脉，我自会传授给你，这门功法可以关闭周身气穴，到了大成境界以上，就可以隐匿自身的功力了。”
不理会秦浩一脸的喜色，老郭继续说道：“我姓郭，一生没有名字，你拜我为师的事情，也不要说与第三人知，这也是为你好。”
秦浩慌忙点头答应。他两世为人，都是孤儿，从没有得到过长辈的关爱，老郭对他这般好，他觉得有一种很陌生的感动。
“还有，你今日杀了王笑天，他是兵器堂三长老的私生子，三长老并不是讲道理的人，生死台上这些规矩大约也拦不住他，他必会找你报仇，到时，你能不伤他自保最好，实在不行，杀了也便杀了，只有一点，我深受春华宗大恩，如有一天，春华宗需要你出手，你决不可做出违叛春华宗的事情，能不能做到？”
秦浩听他说得凛然，一股热血不由上涌，春华宗并不是知情重义的宗门，但毕竟也教养了他，忠实于宗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想到这，当即爽快点头答应。
二人又说了会话，秦浩来到老郭搭建在旁边不远处的简陋住处，开始生火做饭。他本是厨子，手脚极快，山中伙食又质朴，没花多长时间，便端出了一大盆馒头和几个小菜。
秦浩做饭期间，老郭坚守职责，将生死台打扫了一遍，至于如何处理的王笑天，秦浩并没有过问，大约也是一脚踢到谷底了事。
二人匆匆吃过饭，秦浩开始了铁索上的修炼。
铁索只够单脚站立，旁边另有两个长索用来双手抓着平衡身体，因为不能动用玄力，也不能使用古刀带来的万斤臂力，秦浩只能抓着两个平衡绳索，脚上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这样的行进方式，需要全身的肌肉高度紧张，毕竟，一个不小心，脚下是万丈悬崖。
刚五个来回，秦浩身体的肌肉就开始微微抽搐，浑身的筋骨格格微响，那是身体力量过度消耗的讯号。
十个来回，秦浩的眼睛已经被汗水弥漫，难以睁开，只能靠着感觉摸索着前进了。
二十个来回，秦浩的身体和四肢已经完全机械化，所有的行动都不受大脑的控制，只是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操控着。
夕阳余辉漫洒，秦浩却只完成了一半的路程，期间他休息了一次，喝了些水，吃了些馒头，双手抖得拿不住馒头，他还是不敢躺下休息片刻。
这是他在苦修中得到的经验，人的身体有时也需要哄骗，骗过了身体的极限，才能迎接后面的爆发。
天上星辰争辉，少年如一只匍匐在铁索上的小兽，眼中的光芒堪比星月。
这样的坚持，持续了整整十天。
“现在，你可以往山下跑了，从山脚跑到这里，一天一百个来回，同样的，只能用身体本来的力量。”
第十一天，一直沉默的老郭再次布置了新的训练任务。
于是，从日出到夜昏，春华山脉蜿蜒而上的山间小道，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人汗流狭背，看着半点身法也没有，就像一头蛮牛，只顾低着头向上狂奔。
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秦浩。
这一百趟来回，因为不能动用玄气，跑得比平时辛苦百倍，用的时间也是平时的十倍还多。
“就算是不眠不休，我也要把它给跑完！啊——”
秦浩狂吼一声，声音震彻山谷，惊起飞鸟无数。
住在深山中修炼的几个弟子见到秦浩，却如同见到了鬼。
“这不是那天跟王笑天进生死台的人吗？怎么他还活着？”
“不可能吧，难道他把王笑天打死了？”
“切，大白天说笑话吗？”
“不过你们听说了吗，王笑天的确失踪了，听说三长老都快急疯了，到处在找呢，过两天可能都要搜山了。”
“搜山？你更是说笑了，山脉中禁地那么多，就算十个长老都同意搜山了，这山也是搜不得的，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
秦浩不能放出魂识，自然不能听见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他只知道不理会任何人的眼光，往前跑，继续往前跑……
“苦练，苦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这就是此刻秦浩的口号。
这样不要命的奔跑又持续了十天。
期间，春华宗的钟楼上，钟声共敲响了两次，但秦浩决定继续留在老郭身边苦练。
“等到了殿选武会再下山也不迟，现在那些宗门任务对我而言，远不及这件事情有意义。”
“反正那些人知道我和王笑天上了生死台，多半以为我被杀死了，再说，就算他们发现王笑天死了，又能拿我怎么样，生死台的设置，不就是鼓励弟子合法杀戮吗？至于三长老，他也只敢背后找我麻烦，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实力，提高实力才是王道！
秦浩拼尽全力，继续往前奔跑。
“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跑山第十天的晚上，老郭面无表情地往秦浩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说道。
秦浩洗好了碗筷，一个人躺在生死台的石面上，望着清冷的夜空，虽是疲惫到了极点，他的心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这么久了，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应该怎么做。”秦浩心里默默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的凌晨。
春华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里人迹绝至，如果没有老郭带路，秦浩是万万抵达不了这个地方。
悬崖峭壁自不必说，几次走到绝路峰回路转，没有熟人带路是不可能走出来的。
“这里每日凌晨十分，风云交汇，便会有一场雷阵雨。”老郭道。
山巅之上，积累了一晚的厚厚云层，已经翻腾起来，狂风呼啸，但仍然吹不动如铁板一样厚实的云层。
这时，一道道雷电劈裂云层，直落而下，打在山顶之上，愤怒的青光，似乎要把整座山劈开一般。
“现在，引雷电入体，让雷霆之力打磨你的经脉吧！”
老郭这才说出惊天一语。
“你的经脉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已经准备充分了，加上归一之体，能不能成功，全看你自己了！”
“这么疯狂？”秦浩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是雷电啊，会劈死人的。
但武道一途，不走到极致，何以谈巅峰？
“好吧！”秦浩咬咬牙，吼了出来。
老郭双手舞动，在空中画了个玄妙的印结，大拇指打出一道青光，像一条粗大的绳索，环绕在秦浩的身体上。
“啪——嗞啦——啪！”
破云而出的闪电，发着明晃晃的电光，直接倾入秦浩的身躯之上！
秦浩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打得稀巴烂，皮肉上有几处腾地冒起了黑烟，灼烧的焦味刺鼻，他的脸因为忍受巨大的痛苦而明显地扭曲！
“千万不要用玄力抵抗，坚持住！”老郭在旁大声喊道，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期盼。
“还能坚持吗？”
“能！”秦浩的吼声从牙缝中挤压出来，音量堪比雷声雄壮。
“那我再引一波闪电！”
“师父，尽管来！”秦浩双拳紧握，狂吼出声。
“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我要当强者！我要当强者！”
他赤膊呐喊着，一波一波的雷击，淬炼着他的躯体，他的面容如野兽一样的狰狞，却也如野兽一般的坚强不屈。
山顶之上的风云际会转瞬即逝，五波雷电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着血水，浇在秦浩身上，如虫咬般痛痒难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