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事 -- 第十二章 新窍门

他乐不可支的想：运气一定是来了！

他挑方便的东西要了些货物，又货比三家去别的店铺转转，一个产自台湾的磁带式收录机被他撞上，这是个好货啊。他爱不释手摆弄了半天，学会使用方法后，花了他八十块钱的血本，到手了。

他把收录机用几层报纸包好，在尿素口袋中先垫了几层已经记不清楚的东西，当然是批发来的衣物、袜子等商品，放入那玩意儿后，又用些衣物上下左右塞严实，扎紧口子，再收拾另外的东西，乱糟糟塞入同样的口袋，共计三大捆。他一点不担心衣物被弄脏弄皱，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好像是些并不是特别新的东西，拿回去洗一洗，熨一熨，棱角弄出来，又是他们那里见不到的稀奇货。

三大包货物扛着走路的样子是滑稽的，他将两包连在一起，挂在肩上，另一包只能提着，重量虽说不算重，也架不住时间久嘛，只一会功夫，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想，自己真不是干体力活的料，这种轻巧的体力活都干不了。

由于自己欠缺吃苦耐劳能力，过去的自己只能选择扒钱的行当，其实，他并不是不想走正路，他试着做过的事可多了，但都没能成为事业——学着别人捡垃圾卖，遇到别人限制：这不准拿，那不准捡，好不容易捡了点废品，卖去，收购站的人却要问物品的来路，说怕是偷来的，没做贼了，却受到贼一样的待遇；好不容易有人收留自己，答应让他学习泥水匠手艺，吃苦受累的做了快半年小工，工程完工了，老板却说没结账，没钱付工资，长期拖欠着，问了几次也没结果，后来居然连老板的人影都没有了。

“把包打开，安全查检了！”火车站流动安检人员突然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多说，心理尽管打着鼓，也硬了头皮，打开了行李袋子。心中庆幸着事前已经把这些商品进行伪装，尽可能把衣物弄乱了，还在每袋货物的表面放上自己的已经穿过，没有洗的脏衣服，装录音机的那包东西，他还把自己刚刚换下，特意没洗的那有点臊气的贴身衣裤放在表层，果然收到了好效果。安检员只远远的看了看，便捂着鼻子走了开去。这是批发东西给他的那个家伙面授的经验，说大意运气不好，碰上检查的，有了这些让他（她）恶心得吃不下饭的东西，他们也许就会罢手。

到家后，当他把一些货物样品展示在街上，录音机卖力地唱出的港台歌曲，更迅速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快来看，快来选，精美服装，有史以来，最便宜的价格，难得一见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轻人穿上更精神，年长的穿上包你年轻二十岁，数量有限，价格便宜，不要说能够穿在身上，就是多看几眼，死了也划算哈……”他试了几嗓子，把在家练习过多便的广告词喊了出来。

引来侧目了，有人聚拢来。他没有停下吆喝：“快来看，快来选，精美服装，有史以来，最便宜的价格，难得一见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轻人穿上更精神，年长的穿上包你年轻二十岁，数量有限，价格便宜……”。开始有人大胆的人试穿，换下自己那只有遮羞与御寒作用的衣衫，马上引来一遍声赞叹。

“来一件吧，好货啦！”见别人犹豫不决，说“哎呀，这个质量，这个价格，没第二处有了，太实惠了吧，买了，别让别人先下手抢去，你就要把到手的好东西丢喽！！”

道理很正确，就是身上的羊儿不够，少点吧。

那就没办法了，本钱你晓得是要的，这不是抢来偷来的嘛。

那是，那是……

于是，动心的人多了，不一会，他的摊位上更刮起了疯狂的抢购潮：有钱的，直接对几件衣服下手，生怕下手晚了，自己看上的上品被他人抢了先机，羊儿不够了，四处筹钱的，也大有人在。

当老板的感觉是美妙的：人山人海中，没有人不出现惊叹的表情，没人不承认货物的好。

虽说他干这行是初学者，禁不起有经验的人那些套头折腾，但和他的进货价格比较，衣物却都至少卖了好几倍以上的高价，自己还留下几样和心的东西自用了，其中的收录音机就是非卖品。

一天下来，地摊上的货物基本告罄，因为没时间吃饭，也因为一下子说话太多，他感觉嘴巴已经不愿意再说话。回到家，正要清点鼓鼓的钱袋子，他这个平常极少有人串门的家里就有人来了。

招呼客人的客套过后，客人问：“今天的生意不错啊，在哪里进了恁多好货？”

“远了，浙江来的。”

“哟，我家这个亲戚找到发财门道了。你咋个找到这个窍门的，带一带我也跟着发发财吧。”

“哈哈，这个，你去不得行呀，我是行的偏锋，你们这些行正道的，干不来的。”他在心里想了他们到底是哪门子的亲戚，

“那……把你的货让点给我，总可以的吧。”

“这个……给你了，我不是白跑了吗？”

“你当然是要赚钱的，让我去给你卖，只是把利润分点给我嘛。”

“本来就没多少赚，有什么可以分的呀”

“不会吧，你那么多东西，一个人也看不过来嘛，你看你，今后够辛苦的了吧，看见你连中午饭都顾不上吃，还被人混水摸鱼，混去东西了？”

“被混东西，有这种事？”

“我骗你干啥，你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得过来恁多人？这不正常得很？”

“哦，是有可能遭混哈。”

“咋样，分点给我？”

“真的没货了，要不，下次？”

“也行，说定了，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