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事 -- 第九章 转机
公交车上，她感觉心情越来越好：她认为，自己的运气应该是来了，销售嘛，看来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难，只要厚着脸皮把自己的手中的产品踹出去，变成钱或者业绩，任务就完成，高工资就到手了。
她不能肯定一点的是：那个姓段的台商是真对自己的产品感兴趣还是另有所图，但她想，只要自己把自己管好了，他应该也对自己奈何不了的，再说，自己是一个乡下村姑，要文化没文化，要品味没品味，他一个老板，一个有钱的台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系，哪还会再对自己这个人有啥兴趣？但她现在必须不能告诉他，如果他真是对自己的人感觉兴趣，而不是自己推销的产品，她决定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她必须做成这个单，这是她的一个十分难得，可以借以改变自己经历的一个重要机会嘛。
当然，她也得有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人换订单，绝对不！她认为自己还没有没落到那一步。
订单的吸引力是太大了点，一年几千万的电机订单，那可是个她还没听说过的大数目。吃饭的时候，那个台湾佬说他们厂每年向外订购的机电产品数目很大，如果自己抓住了，光提成一项，自己的收入就会有惊人的变化，提成1－3%，妈呀，这个叫佣金，有人叫业务费的东西，马上就能让自己变成每年有几万元收入的人！每年能有几万块钱的进帐，对她这个每月只拿几百元工资的人来说，还有啥命不可以拼的？
但她眼前却有个新烦恼，因为她想起应该下车时，却错过了应该下车的车站，得走好远一段回头路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孟银菊如同生活在战争年代的间谍工作中：回到宿舍，她得装着和别人一起长吁短叹，出得门来又周旋在唐经理与他们的总经理段宗盛之间。
唐经理对孟银菊销售的产品不感兴趣“我们已跟现在的供货商合作了多年，对他们的产品也很满意。”
“如果你们给我们的产品一个试用机会，也许你会发现，选择我们会更好的。”
“电机情况都差不多吧。你们有啥优势。”
“我们执行了ISO9001标准，产品通过了ISO9001质量体系认证，合格率能媲美24K黄金的的纯度值。”
“那又能怎样，我们并不一定要求那么高的质量。”
“你们可以选择两家产品同时用，看看你们的产品在市场上销售的情况。这就像汽车给自己装上备胎嘛。”
“话是有理，我们还得商量，考查才行。”
她想，他哪里能架得住自己的老板呢，段总经理看来还下不了决心嘛，她得想法让他把决心下了才行。已经成了常客的她，进出，门卫室再也不会刁难，只要她对他们喊声大哥，他们就会很爽快地给她放行。“和你们段总约好见面的。”已经成了她进门卫室的口头禅。
“段总，你好，又见面了，能打扰你一会吗？”她敲敲门后径直进入。
“哟，是美女呀，坐，我还有点事，你得等我把手里的事办完。冰箱里有饮料，你自己得动动手。”他抬起头只看了看，笑一笑说。
“你忙，我坐着等会，不会打扰你的。”
“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知道你在想他？”他突然对翻阅杂志的她说。
“告诉他应该可以的吧，何必绕弯子。”
“那我告诉你，我在很多时间都在想你。”
“你不是在工作吗，想我？”她想，这个家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是指工作之余。”
“哟，你真上心呀，工作之余也在想给我订单的事，你是个很敬业的人，为个订单能反复，看来你真谨慎！”
“其实订单只是其次，我是因为被你吸引了。”
“段总笑话我了吧，你们这些老板，多见太阳多见雨的，我这个叫花子，吸引你什么，拿我开心？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让你开心的话，只要能给我订单，我吃点小亏倒是小事。”
“别说话那么难听，我真的被你吸引了。”
“请不要假装对我好，我很傻，会当真的。”
“不是假装，我觉得我对你可能真动心了。”
“开玩笑了，谈谈能让我的销售业绩有所突破的实事吧。请帮帮我吧，如果我再没有销售业绩，可能这几个月的努力就会白费了。你们唐经理说了，我们的产品和你们过去的也没多大差别，价格上我们也并不高。何况我们还有我们的优势，货源的稳定性这是我们比别人强的地方，新产品的研发能力我们也处于比较高的水平。”
“不是开玩笑，如果和你们公司签了供需协议，我便可以得到你这个人，我会非常乐意促成这件事。”
“真的别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的。”
“我真是这个想法！”
“那，我只好失望着离开了。当然，我也为你们失去和我们这个优秀的合作伙伴遗憾。”
回到宿舍，这次她真的哭了。
她感觉很无奈。看来，要做成这家公司的订单已经没有了可能，她想，要用她自己换订单，想都不要想，大不了这个客户她不做就是，实在不行的话，哪怕就是不做这个销售，去干那每月几百块钱的辛苦活也绝对不会做有损自己声誉的事。
哼，你有钱有啥了不起，你以为你有钱，我们这些穷人就能被你玩转于股掌之中？至少，这在我姓孟的面前就不是那回事，姑奶奶我不赚那份低贱的钱就是，你能拿我怎样？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谁能做到撼动地球，就算掷地有声，能听到声音的也只能是离自己不会太远的人，如果有一天死了，除了能成为一堆有机肥外，别的一定是什么都做不了。活着的时候都只能为人类繁衍出份力，让人类得以存在于地球。”她记不清楚这是在哪里听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