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对峙
程抑坐在一家废弃工厂的楼顶。
他不需要担心被发现,周围约莫接近三米高的管道足够遮挡他的身形。
他呆呆的坐着,这是一种休息的方式,或许他已经完全的丢失了睡眠,一次又一次的危险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一个众所周知的数字——掠杀者和猎物的死亡比大约为一比三百。
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所以即便程抑是警察中的佼佼者,对付掠杀者,也显得有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他必须寻找一个更加可靠的保护。
比如警方。
当程抑坐在 昏暗的密闭的囚房之中时,那二十四小时的思考已经让从程抑想出了一个血腥而且残忍的计划。
掠杀游戏本身就是一种不够完善的存在,他们并没有凌驾与法律之上,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与警察甚至处于对立面。
只是杀人被合法化,或者说杀犯人被合法化。
那么,要是两种本身就存在矛盾的体系对峙,是一种怎样的局面呢?
程抑已经开始隐隐的期待起来。或许他现在已经不能够算作是一个正常的人了。因为无休止的杀戮和对于那件事的仇恨,让他变得狂躁而且不安,仅存的理智却被用于做违法的事情。
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了。
他已经开始蔑视法律。那天,他就坐在胡铭的身边,等待他吃完最后的晚餐,一份简单的牛肉炒饭,一杯水,程抑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等着。直到胡铭出了门,程抑直接将那锋利的武器抵住对方,胡铭感到无比的惊讶,他们是同事——他们曾经是同事。
可是呢,程抑一直将胡铭带到西郊的树林里,不顾恳求,肆意的将其杀害,他知道他在笑,程抑对胡铭谁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对吧?”
然后,他从容的离开,天空也开始很配合的下着雨,程抑看到自己的脚印渐渐的模糊,他又用同一种东西杀死了张子晨,他逼着对方跪在解剖台边,然后从后面刺死对方,“不知道这个地方,能否让你死的更加心安理得一些。”程抑如此对张子晨说。
唯一让程抑感到不安而且倍加彷徨的是,这两个人在临死之前,居然都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你以为,你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阳光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公平。
它让蜷缩在工厂一角的程抑从极其浅度的睡眠中醒来。
也让林奈从自己的单身公寓中醒来。
林奈简单的吃了早餐,双手用力的揉搓太阳穴,这似乎成了他最近最常做的动作,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出他最近的内心正在经受着多么大的煎熬。
林奈向上申请了专案组的成立,今天一早就要开会。
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会议室时,人已经基本上来齐了,林奈知道,今天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必要要让专案组的其他成员相信,三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各位,五月二十日一共发生了两起案子,第一件是法医张子晨死于青陌市的解剖室中,法医已经完成了对其的尸检,目前可以判断出是他杀,死者有一个明显被约束的过程。第二件是法医胡铭死于青陌市的西郊树林之中,也可以判断是他杀。”林奈说,“根据死亡时间判断,胡铭大约死于晚上八点左右,张子晨死于晚上九点左右,案发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鉴于手法和被害目标群体相同,所以可以判断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没问题吧?”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么,我个人提出疑问,你们觉得,五月十九日的凶杀案,和二十日的案子,是否也是一个人所为呢?”林奈问。
“应该不是,毕竟手法不同,凶器也不同,被害群体也不同。”有人回答“应该是一件单独的案件。”
“对于你说的被害群体不同我表示赞同,但是,手法真的不同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说话。
“是一样的。”林奈说,“首先,最明显的,受害人都有一个被胁迫的过程,而不是直接杀害,说明凶杀更加在乎的人对于受害人心里上的压迫,第二,凶器都不见了,也就是说,不存在是激情杀人或者是临时起意,应该都是有规划有预谋的作案。第三,目击者,也就是报案的人,都不见了。”
林奈说着“第三条比较奇怪,但是仔细相信或许就不奇怪了,如果是凶手自己报的警呢?”
底下议论纷纷,毕竟这确实是一件叫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第四,在五月十九日的案子中,简山是一个有案底的人,他非法贩卖枪支弹药,而且在他的底下仓库里,一片狼藉,也就是说,或许凶杀就是冲着枪去的。”
“对了。”林奈笑了,“简山的尸体就是张子晨和胡铭做的尸检。”
“那么,这么多共同点,可以非常容易判断,就是一个人所为了吧。”林奈笑着,胜券在握。
底下人讨论着,大多数人已经同意并案了。
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事宜,就散会了。
但是事实上,林奈却没有因此变得好过一些,这一切太顺利了,他知道程抑也是一个可以掌握事情到无形的人,高手间过招往往都是瞬间定胜负的。
林奈锁着眉,程抑明明有机会将这三件案子做的滴水不漏的,他没必要留下那些破绽来让自己并案,难道他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不留下任何可以定罪的证据?
林奈知道他为了那件事情而来,那么林奈赢过一次,他觉得自己可以再赢第二次,但是这却像是无用的催眠一般,无法说服他自己。
那么,下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吗?或许是,但是他却真的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拼凑处一张完整的关系网。
来吧,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