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郎正年少 -- 第十九章：山顶风大需慎言

黑截柳不明不白死于郑程莫名其妙发出的剑气下，直到此时郑程才有空闲观一眼战场，在他身侧是大当家李大奎二夫当关万夫莫开，原来方才郑程与黑截柳拼死而战时从头至尾都是这两人在此阻拦才没让对面形成以多打少，郑程深深的望了一眼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胜感激。此时情况不容乐观，虽然自己杀了黑截柳可黑风寨并没有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在战场后方一男子直立，他身形有些瘦弱，他脸部有些苍白，他一双手不像男子更似女子，很细很白很嫩。郑程努力在脑子里搜索关于他的信息却是想不起来。

王寒林已经来到郑程身旁把郑程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用尽力气扶起郑程往高台走去，也真是苦了他个心怀天下读书人。郑程被王寒林一路搀扶一路分析战场，箭塔上的两人已经下塔与黑风交战也不知那四箭都射到了谁身上，几个弹弓打的极准的孩子在王寒林授意下站上了箭塔对这一战做出他们力所能及的贡献。正面战场上己方已经明显不敌，大当家和李大奎虽被几人围攻不落下风但却无暇去帮助其余兄弟，此刻黑虎山只剩下四十余人，而那黑风寨竟还有一百多人，此战可怎么打。

郑程对王寒林喊道：“撤退！撤退！让他们撤到山腰用陷阱！”王寒林被郑程压的呲牙咧嘴却还是艰难回应道：“现在撤退没用，山上哪怕五十个陷阱全部奏效那黑风寨还是绝对优势。”郑程挣开他搀扶的双手红着眼睛伸手指向战场：“那就他妈看着他们这么死？你现在能为了你的计划看着他们死你他妈敢说你以后不会为了你自己让无辜人死么！”王寒林眼睛亦红，大喝一声：“撤退！”

正在与黑风交战的众人听得此声却都不敢直接离去，毕竟此时还在交手之中，只得伸出武器一边连连格挡一边向后撤去，那李大奎猛一用力崩开从高处压下的三柄兵器，单手持斧奋力在身周挥了一圈，连斩三人后与大当家一同后退，待众人撤至寨内王寒林眼神示意李大奎，一斧砸下陈家寨新建的大门和高台就向前倒下为众人争取到了离去的时间，郑程走前不忘捡起一块略大石子以叠花之力砸出直嵌入黑风一人额头内，那人应声而倒。

黑虎山陈家寨剩余所有人一齐向山上跑去黑风寨在后追赶，出了村子后门郑程众人身后便传来黑风寨的阵阵惨叫，众人却是不敢回头一路向半山腰奔去，若说黑风寨之人皆是冷血至极也不对，在一起生活数年即便是穷凶极恶之徒之间也有了感情，之前是有大当家压着现在大当家已死这些恶人顿时得以释放，为身旁的同伴哀诉之时不忘冷眼看向郑程等人。郑程被那目光看的后背一凉，此战已经死了百余人黑虎山失去了四十多个弟兄，那黑风寨死了八十来人，一会还会死的更多自己此举究竟是对是错，除了战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化解这场纷争？无论善恶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郑程正自我挣扎，王寒林对他说道：“别想太多，胜则生，败则死。”“江湖之人无自在啊。”

“可不是么。”

郑程等人已逃到山腰，众人听着下方不停传来的惨叫握紧手中的武器等待最后一战，郑程让王寒林带着妇孺去上面准备一些滚石若是还打不过就接着跑，反正不能直接死这，王寒林与妇孺领命而去。郑程不再说话，路上简单的把右腿包扎一下现在至少能走动，手中的飘花已经被各种兵器留下了许多痕迹，用了不到一个月看起来竟似数年老剑一般。终于黑风寨也到了半山腰，领头的是那瘦弱男子，黑风寨号称三百精壮的近二百人此时只剩下八十几个，其中十几人重伤其余人身上也都有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痕，身上一点伤痕没有的只有那么十几人，再观郑程身后，四十余人无一不是浑身伤痕，在村口战斗时几乎人人都是以一敌二能活下来都是运气。

那瘦弱之人走到队伍最前，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展开道：“郑少侠，您这名头我可是听得许久了，您可知您脖子这脑袋，现在可值昌州官府一官职呢。”

郑程一头雾水，之前与黑截柳打斗时就听他说自己脑袋多值钱，此刻才知自己竟是被人下了通缉令可是郑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得罪过哪个能拿官府官职做封赏的大人物，不过这不妨碍他与那瘦弱男子对峙。

“黑截柳都死在我手里，你是自认功夫比他好么？”

瘦弱男子急忙摇头：“不不不，大当家武功不说盖世但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但是我和他相比也就差了一丢丢。”瘦弱男子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极小的距离把两指放到眼前透过那极小的距离看着郑程继续道：“郑少侠，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现在我黑风寨剩下的弟兄大半都是忠诚于我，几日前我下午收到这幅画像晚上便被那黑截柳叫去商议进攻陈家寨之事，那日黑截柳派出我一弟兄来你们这里侦查，回来说这陈家寨不知何时来了个外人一少年长的却是极为漂亮丹凤眼桃花眸，我当时就想起了那幅画像，到了晚上把我兄弟召集起来商议此事，不知你有没有发现从始至终我黑风寨都是以一半多的人数与你们厮杀？那黑截柳的嫡系现在剩下最多不过二十之数且都带伤，可我的兄弟到现在伤的最重的不过右臂被豁开，他黑截柳不过是个被废了一半的莽夫，我白志楠玩弄他于鼓掌之间轻而易举！黑截柳啊黑截柳，那小小的梧桐镇可容不下二百人啊。”

在白志楠说道一半那重伤的十几人便被身旁同伴一刀刺入胸口，临死眼神郑程久久难忘，他到现在也不懂白志楠为何如此行事，只听得白志楠又开口：“郑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献出项上人头我白志楠拿着你人头带着兄弟就去梧桐镇当差不再动陈家寨黑虎山一人一马，二是你我死战，可这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郑少侠你是选一呢，还是…“

话还没说完白志楠只听见一句：“我选你骂了隔壁。”郑程还站在原地，可那柄飘花已经插入自己胸口，方才郑程以叠花将飘花掷出，伴着那句“我选你骂了隔壁”狠狠插入白志楠胸口。白志楠跪在地上吊着最后一口气，他想不通这是为何，他想不通郑程为何突然动手，他想不通郑程为何如此干脆利落，十几岁的少年就可以视生死于无物么，他郑程就不在乎背后那些人么。他不知道的是郑程闯荡江湖才半月却已经历三场对决，三场对决最后都是以命换命加上神奇的飘花决才赢下；他不知道郑程一直在脑中重复那句“胜则生，败则死。”；他不知道郑程下手的真正原因是他不愿与身后众人翻脸，更不愿为了身后众人付出自己性命，郑程自私，在郑程心里出了小王村就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自己付出生命，他的命还要留着回小王村，回去给日子摘野花，回去给老茅头送兵器，回去喝王酒娘的青竹酒。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郑程都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他可以为你付出但要在他的限度之内，他的自私目前只容下了小王村不知以后还会容下谁，而白志楠，就是败给了郑程的自私。

白志楠一死黑风寨众人大喊着为白大哥报仇就冲了上来，黑虎山众人强行打起精神迎接强敌，可人数不敌，状态不敌，就连那李大奎手中的斧子都不再飞舞而是一下一下的横扫而出，一斧落下带走黑风寨一条人命，郑程眼看着李大奎背后有一剑刺向他后心，急忙掷出飘花并大喊道：“牛犊子，后面！”李大奎赶忙回身却已不及，那柄长剑刺入李大奎胸口，而飘花此时才到，击在长剑剑腊上，击的长剑向侧面横移，从李大奎胸口一直移到体外，李大奎被腰斩了一半，身体向外抛洒着鲜血，李大奎面目狰狞用尽最后力气举起大斧将那出剑之人自头顶到腹部砍成两截，然后转向郑程，狰狞变成憨厚道：“不记仇，不记仇，你帮了黑虎山，俺不记仇。”说完硕大身体向后倒去。

郑程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四下望去黑虎山的弟兄只剩下了二十人还在浴血奋战，大当家被人砍掉了左臂以前的双手剑不得不单手使用，所有弟兄都在以一敌二三，有一人明显支持不住，郑程捡起飘花跑过去助其解围，可是凭他一人并不能改变这场战斗的结局。郑程悲从心中来，自己方才本可以自刎换这些人不死，可是自己不愿选择带领这些人死战，死战！死战！真的是以死为战方称死战！郑程整理思绪，想起了王寒林，想起了自己让他们去准备的滚石，顿时心中燃起希望冲弟兄们大喊道：“撤退！往山上跑！山上有人接应！”一行人抛下对手向山上跑去，黑风寨紧追不舍有些心急之人直接学郑程掷出兵器，郑程听着身后兄弟的惨叫以及黑风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焦躁的不行，怎么还不见王寒林，这再跑都要到山顶了啊！一路没见王寒林，郑程不再跑在前头而是在后面反身奔跑与黑虎山众人且战且退，二十人又死了七个，仅剩十三人，还没看见王寒林，身后就是山顶，山顶飘来熟悉的声音“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说小爷可下狠手了！”郑程热泪盈眶大喊道：“李慎言！你再不来小爷就死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