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九】咬伤
看着青岚就这样倒在他面前，黑月根本无暇顾及他究竟是丧尸还是人类这样的事情，青岚昏倒前的一瞬看他的眼神，那样痛苦的眼睛，交杂的血和眼泪，都与印象中黑岚的脸完美的重合。
也就轻而易举的触到了黑月最痛的软肋。
黑月将青岚扛到床上放好，挽起他的衣袖，青岚的手背上，伤口深的几乎见骨，刚才还没有怎么流血，现在随着伤口逐渐裂开，血却越流越多。
黑月转身找出止血药，给青岚喷在伤口上，然后依旧是杀菌，青岚虽然昏迷着，眉头却微微皱着，显然，他现在感觉很痛苦。
“忍一下。”黑月低声道，“你这一口咬的太狠了。”
昏迷的青岚当然不会回答，黑月也没有多话，给他把伤口包扎好，然后掖好了被子，青岚一直没有醒来，一会儿却发出了低低的鼾声，似乎他丧尸化也要消耗巨大的体力，现在已经疲倦的昏了过去。
黑月安置好了青岚以后，再没有半点睡意，他稍微舒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便起身走到帐篷外面，对着满天星斗坐了下来。
山中的夜晚，自然比城市更凉，只是黑月早已习惯了这种温度，他感觉头很痛，需要让山风让自己清醒。
他万万没有想到，青岚竟然就这样丧尸化了。
明明青岚说过，他只出现过一次丧尸化的情况，可是认识自己的第二天，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丧尸的抓伤真的和实验室的药剂会产生共同促进的作用吗？
黑月是不相信的，秦博士说过，实验室现在距离成功还很远，药剂和丧尸目前还不具备共性。而且听青岚的意思，他造成的安全事故是在几个月前，如果他当时真的有可能变成真的丧尸，黑月作为实验室的直接监管，是没有任何理由不知道的。
是青岚在说谎？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黑月不知道。
“在想什么？”黑云的声音在黑月背后响起，也只有她，脚步才能轻到靠近黑月到这个程度黑月才会发觉。
黑月转过头冲黑云笑了笑：“没什么，该我值夜而已。”
黑云走到黑月的身边坐下：“那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黑月道，“伤口疼是肯定的，不过没什么大碍了。”
“我刚刚巡夜到这边，听到你们的帐篷有响动，所以才跑过来看看情况。”黑云道。
黑月心里一紧，看向黑云，黑云的脸色很平静，从中他看不出任何东西。
“没跟你说吗，他伤口疼啊。”黑月道，“一个小孩，忍耐力能有多少，疼的哭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样啊。”黑云若有所思的道，“他叫青岚？”
“是。”黑月道。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在实验室的代号？”黑云问道。
“没有。”黑月微微皱了皱眉，“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实验室提到这个实验品的时候，很有点讳莫如深的味道。”黑云道，“我觉得他身上的事情可能不只是咬伤什么人那样简单，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的代号，自己去查一下。”
“他没有跟我说过代号的事。”黑月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黑云，我信任他，你也相信他吧，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
听到这话，黑云忽然冷笑了一下：“黑月，你是在要我相信一个丧尸吗？”
“他不是丧尸。”黑月道，“只是丧尸化的实验品而已。”
“你还记得在实验室的时候，你杀死的那个女人吗？”黑云盯着黑月，目光灼灼，“当时，四目相对，你对她说了什么？”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可刚刚，和青岚对视之时，即使在青岚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残暴嗜杀，黑月却无法任由自己狠下心肠，甚至根本没办法往那个方面去想。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算是个人类。”黑云道，“你对黑岚的怀念，我能理解，可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你别忘了，黑岚是个男孩，丧尸却是没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
黑月的心仿佛被一块铁石压着下沉，可即便如此，他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淡然。
“我知道了。”黑月道，“我会见机行事的。”
黑云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黑月一眼，似乎在确定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黑月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意，黑云凝视着他的笑容，看了好几秒，她终于叹了口气，道：“随你吧。我回去了。”
“用不用我送你？”黑月道，“这里毕竟是荒山野岭。”
“你还以为我是普通小姑娘吗？”黑云淡淡道，“不麻烦你了。”
说完，黑云就站起身来，身影很轻盈的转过山坡远去，黑月目送着那个背影到视线尽头，叹了口气。
他知道，黑云对自己对待青岚的态度是不满意的。
黑云说，丧尸是没有感情的。
其实，黑月也不能控制自己怀疑青岚，毕竟他的身份和经历摆在那里，危险而可疑。可他心里面却又不愿意怀疑青岚，不只是因为他那双眼睛。
在刚刚那种情况下，青岚明明可以咬他的，而且青岚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丧尸化后的本能了，可即便是那样，青岚还是扭头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黑月不相信这样的事情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
丧尸如果真的没有感情，青岚刚刚那一口，莫非也同样是计谋，莫非他已经感觉到了黑月心中的杀机？
帐篷里传来窸窣的响声，黑月回头，就看见青岚从帐篷里探出头来，脸色苍白，面带倦容。
“你怎么跑出来了？”青岚问道。
“出来呆一会儿。”黑月简单的回答道。
“是不是我刚才……”青岚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子，对不起。”
“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吗？”黑月没有答话。
“应该已经好了。”青岚道，“就是手好痛，没想到我咬人那么疼。”
“说到这里，我有个问题要问你。”黑月转过头道。
“怎么了？”青岚问道，看着黑月冰冷的眼睛，他有种很奇怪的不安感。
“刚才，你为什么宁可咬伤自己也不愿咬我？”黑月道，“告诉我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