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八】挣扎
看到青岚这个样子，黑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
他果然还是丧尸化了。
黑月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握着“破天”，平静的看着青岚，可他的心里却远不像表面上这样淡然。
救他回来的第一天，黑月就说过，一旦青岚丧尸化，自己就会杀了他。
可是此时此刻，黑月却知道，自己心中没有一点杀意。
“青岚。”黑月咬牙道，“你醒醒。”
青岚凝视着他，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却没有一点笑意，他的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更黑，却正因此而显得莫名可怖。
“青岚。”黑月又叫了一声，青岚却依旧毫无反应。
完全丧尸化了吗？
黑月记得，青岚曾经丧尸化过，这也就意味着现在的状态只会持续一段时间，只要黑月能捱过这段时间，并且不被其他人发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住青岚。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就在这一瞬间，青岚已经猛扑了上来。
他的动作就好像四足的猛兽扑人，只是速度甚至更快，就连黑月也只是勉强闪过，青岚扑空之后，摔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哗啦”一声，撞翻了床头的灯，台灯砸在他的头上，青岚的额前一下渗出血来。
台灯在地上滚了一圈，闪了两下，倏然熄灭。
靠。
黑月不知道此刻的青岚究竟靠什么感官在进攻，可是他知道，一旦帐篷内失去光源，他就会陷入劣势，而青岚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溜到帐篷外面，那他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得住青岚了。
因此，台灯熄灭的瞬间，黑月收刀，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他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一脚踢在青岚的腰窝上踹倒了他，然后双手死死的压住了他的双肩，把他按在了地上。
青岚在挣扎，他的力气非常的大，黑月简直可以确定，若是青岚跟自己是同样的身材，这个时候的他绝对无法制住青岚。即便是这样的青岚，黑月也必须要使出全力。
“青岚，青岚！”黑月又低低叫了两声，可青岚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拼命的挣扎，黑月能感觉到，青岚在试图咬他。
该死。
“我努力想保住你，原来你就是一只丧尸吗？”黑月咬牙道，他感觉很沮丧，也很愤怒，可他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眼看青岚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黑月一横心，一肘磕在青岚的肚子上，这一肘用的力气相当的大，青岚的人一下就蜷缩起来，黑月抓住这个机会，伸手重新打开了灯。
青岚的脸色惨白，这令黑月意识到，或许丧尸化的时候他也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那一肘子用的力气太大了，他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怪异了，但是眼睛却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神志不清，还是因为被自己打哭了。
“青岚。”黑月第五次喊他。
青岚还是没有答言，可是他现在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大的力气了，也许是因为那一肘子太管用了，也许是因为丧尸化快要结束，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攻击性降低，就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黑月看向青岚的脖子，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这样的挣扎已经迸裂开，血从雪白的纱布中洇出来，黑月这时候无暇多想，只希望这种疼痛可以让青岚尽快的清醒。
就在他稍一分神的时候，青岚忽然用力，黑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掀翻在地上！
黑月大惊，此时的青岚就像刚刚他那样压着自己的双肩，力气甚至比刚才更大，青岚看着他，微微张着嘴，黑月看到他的牙齿在台灯下闪着幽光。
着道了。
黑月在心里想着。
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青岚竟然还保留着基本的智慧，甚至会故意示弱来让他放松警惕。
“破天”就在手边，黑月想要起身，感觉到他腰部的动作，青岚的膝盖狠狠磕在他的小腹上。
完全的模仿。
丧尸化的少年力气大的异常，这一下黑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他痛苦的瑟缩了一下，青岚在给了他这样一下之后，依然看着他。
“你要咬就来啊。”黑月狠狠道，“咬啊。”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傻的不可理解，明明这孩子就是一个丧尸，自己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替他找借口，替他掩饰。
只为了换来这样狠的一脚吗？
青岚在发抖。
他半张着嘴，口水流到黑月的衣襟上，黑月知道，他随时都会一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青岚的犬齿比一般人更尖利，显而易见，药剂不但会使他丧尸化，还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
来咬我吧。
黑月心想。
“破天”就在手边，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黑月也确信，青岚下嘴咬他的瞬间，他可以用破天刺穿青岚的心脏。
他只是不想这样做，但现在他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了。
即便青岚的眼睛和黑岚再像，他现在也只是一只毫无神智可言的半丧尸。
青岚凝视着黑月。
他依然半张着嘴巴，可黑月看到，他的眼里慢慢氤氲上一层雾气。
眼泪。
丧尸化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流泪。
他在挣扎吗？
“你不想咬我？”黑月低声道。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青岚猛地探下头来，黑月只看到锋利的犬齿在他的余光里一闪而过，青岚的头已经伸到了他的颈边。
妈的，第二次。
丧尸化少年的狡黠，还有他利用自己分心刹那进攻的方式，都在一瞬间让黑月硬下了心肠，青岚抬起头，血从他的齿间落下，黑月握住了“破天”。
即便肩膀不能动，他也可以只用手腕的力量杀死他。
可就在这时候，黑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血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可他却没有痛感。
黑月大惊转头，只见青岚按住他左肩的手背上，有一处深深的咬伤，鲜血从牙印中丝丝渗出。
黑月再回过头去看青岚的脸，他依然在发抖，眼泪和血一起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因为无法克制咬人的冲动，却又不愿伤到黑月，而宁愿咬伤自己。
黑月的心猛地一颤，再也无所谓青岚现在究竟有没有神智，他大喊了一声：“青岚！”
青岚看着他，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